作者:微风几许
方离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先就这样,你让我想想吧,梁明煦。”
作者有话说:
三观对撞
小梁的人格缺陷导致他不能是个完全的好人,看待事物的态度无法被小方认可
不过其实小梁和李女士处成了姐弟,从李安安的黏人程度可以看出来。而李女士其实也另有隐情~
小梁的自私和冷漠是值得批判哈。
第34章
“不要。”
梁明煦拒绝了方离的建议,理由很充分。
“如果我现在让你下车回去,明天早上可能会收到你的消息,说要和我分手。”
方离怔住,嘴巴张了张,竟然没有理由反驳。
在刚才和梁明煦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过程中,他的确闪过这样的念头,他们只是在试,说好了看彼此合不合适。
梁明煦注视方离:“不要骗我。”
方离只能点了点头。
梁明煦试图解决问题,似乎有些委屈,但处理方式显得比方离要成熟:“我不是很理解这件事让你感到不适的点。可以说明吗?”
方离感到意外。
过往和项锋发生争执时,总是以对方不顾对错的迅速服软或以方离的独自冷静告终,下一次再遇到总免不了拿出来再次争吵,方离以为这是互相磨合的过程。
原来是可以这样摊开来交流的。
仔细思考了一阵,方离开口说道:“其实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并且像你说的,你们是签了合约,不存在谁压迫谁,我没资格评价任何当事人——即使我仍然不认可将生命和生育能力工具化的行为,这是我在意的第一个点。第二点是我比较在意的是你看待事物的态度,我觉得你过分理智和冷漠了,怎么说呢……有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旁人死活都和你无关的感觉。”
梁明煦听着,没有打断方离,也没有马上为自己辩解。
可能是性格与职业使然,方离对自身的道德感和三观要求很高,教书育人,有时候难免会在精神上吹毛求疵。虽然这偶尔也让他自己十分疲惫。
“我觉得我们的价值观有很大的不同。”
方离说。
梁明煦抓住方离的手,方离没有挣脱,让梁明煦感到些许安慰。
“知道了。”他轻轻揉捏方离的手指,“我的确认为别人的死活和我无关,除了心理医生判断的潜在反社会人格,我也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以前的我只看我在意的。”
方离:“……”
梁明煦接着道:“但现在我知道这会让你困扰。所以我会尝试改变,试着不那么理智冷漠,保留一些人情味,也许能尽量和你的价值观靠近,只是需要你给我一点时间,不要讨厌我。”
方离不喜欢做那个让谁为了自己改变的人:“可是这样你就活得不自洽了。”
如果一个人硬要违背自己的本性和内心,其实是一种折磨。
梁明煦说:“没关系,我不需要自洽。”
他的精神世界本来就疯狂又偏执,从没自洽过。
方离低头,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到底是心软的,过了一会儿,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多感受一些世界的美好,就像我们在南极那样,生活中其实也处处都有美景。”
他说完抬头看向梁明煦,觉得梁明煦似乎很想吻他的样子。
但是很突然的,梁明煦的手机响了,因为连接着车辆,屏幕上显示出一串数字,看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梁明煦点了拒接。
那串号码紧接着又打了过来,梁明煦再次拒绝。
他的手机上好像总是有这个号码打过来。
“你怎么不接。”方离问。
“是我父亲。”梁明煦说,“我一般不接。”
方离想起来,他的确没在梁明煦的手机里看到过有关家人的备注,也从没听梁明煦提过他的父亲。
他们的关系可能很差劲,梁明煦连他的号码都不存。
梁明煦的确很想吻方离。
方离今天穿了一件褐色衬衫,衬他的肤色,显得很可口。
忍住了想要吻方离的欲望,梁明煦第一次对方离提起身世:“他是入赘,认识我母亲时就知道她得了脑瘤。因为有家族遗传病史,他们商量好不要孩子。但他还是让她怀孕了。”
方离愕然,梁明煦看起来却并不是很难过。
“如果终止妊娠,就只是少一个胚胎。”梁明煦的侧脸线条紧绷,长睫毛低垂着,助听器刺眼,“他却花言巧语,唯利是图,让她选择生下来……每个人都知道注定不会是健康的,但根本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
任何言语在这时都是苍白的。
方离感到心里一阵绵密的刺痛,不由得攥紧了梁明煦的手,指甲盖泛起白色。
“还好我不会有后代。”梁明煦看向方离,“可是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和他很像,就更加厌恶我自己。”
*
整个晚上,方离都处于“梁明煦好可怜”的心疼状态,那一句“更加厌恶我自己”简直对他造成了精神污染,他没有办法不去想梁明煦当时的表情。
这当然不是方离的错,方离也不觉得就“舅舅变爸爸”事件展开讨论引发出梁明煦的自我剖白是他的错,可是,他就是感觉自己做得不够好。
明知道不会健康却还是被生下来,梁明煦的出生只是因为利益算计,和爱无关。
有这二十多年的经历,他让梁明煦如何自洽?
这种深埋的伤痛,本来应该在一个温情的、值得纪念的时间点,朝思想和关系都更为成熟的恋人吐露的。
而不是在这样的一个类似于批判的情况下。
林夏果曾经有一次吐槽,说圣母玛利亚应该从台子上下来,让方离坐上去。
所以,到底要不要去酒店找梁明煦,让方离在家犹疑不定。
分别前他们没有接吻,车子在路边停太久了,有遛柯基的大爷大妈总往他们车里看,越站越近,讨论这个车是不是得花五十万,和他们的小孙子开的玩具车一模一样。
方离只得说让梁明煦好好休息,然后就下车了。
大爷大妈挺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原来是住三楼的小方老师!”
一回头,梁明煦已经把车开走了。
难道生气了吗。
梁明煦没那么小气,但方离满脑子都在想这个问题。
刷鞋子,拖地,喂猫。
方离把梨子抱在怀里,眼前出现了梁明煦少年时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公寓里发噩梦,却无人问津的场景……所以那时候才会领养小猫的吧。
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方老师坐立难安,跟判错了学生的分数让学生哭一晚的负罪感没什么区别。
最后还是关灯、出门,下楼打了车。
四月底的夜里还是有点冷,方离加了一件外套,报出酒店的名字。两手空空,方离在酒店附近的超市逛了一圈,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梁明煦喜欢吃什么。他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买巧克力,便只能如法炮制,照着最贵的巧克力买了一盒,希望梁明煦吃完心情会好一点。
先到前台做了访客登记,对方和梁明煦通话后,方离才得以成功上楼。
在电梯里看手机,发现已经十一点了,方离后悔自己犹豫得有点久,一会儿要回家的话会特别晚。
梁明煦很快打开了门。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头发还是湿润的,没有戴助听器,看上去刚刚洗了澡。
“你打算睡了吗?”
方离站在门外,把每个字的发音口型都做全。
“对。”梁明煦神色淡淡地做了手语。
方离有点局促,感觉很冒失,把巧克力交给梁明煦:“那你明天再吃。明天我给你打电话,晚安。”
说完就想要走。
不料却手腕一疼,被连人带巧克力一把拖进了房门,随着“砰”的关门声,梁明煦的吻就落了下来。
这是一个粗暴的吻,在梁明煦的地盘,充斥着满是掠夺的味道。方离被按在门的背后,被迫仰着头,梁明煦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还紧紧攥着他的手腕,让他感觉很危险。
糟了,这个人好像要发癫。
方离不是来接吻的。
昏暗的光线中,梁明煦的眼神让他感到畏惧,那种带占有性的、发泄般的吻却让他爽得头皮发麻。
理智霎时被击溃了,什么三观道德都旋转着坠落。
巧克力盒子掉落在地毯上,方离的手回抱梁明煦,回应他的吻。
这一次梁明煦没有问方离可不可以摸,直接把方离抱起来,让方离不得不用腿夹着他的腰,用这种姿势抱去了里间卧室。
卧室里更暗,只有床头的阅读灯亮着,方离被放在床尾脱掉了外套和裤子。
梁明煦伏下去。
方离喘息着惊叫出声:“梁明煦!”
对方听不见。
方离里面还是穿着那一件褐色的衬衣,梁明煦似乎很满意,留着它,只是掀起来,露出方离白皙的腰和肚脐。
“你不要——”方离满脸通红地弓起身体。
还是听不见。
而且已经开始了。
方离根本不敢看,于是又颤抖着脱力躺了回去,他挣扎,喊梁明煦放开,却被梁明煦死死地扣住膝盖,分得很开。天花板在他的眼前继续拉近、远去,梁明煦湿润的发丝从他手指根里冒出来,眼前随即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神智才恢复,方离大喘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又这样做了,这种事的赢荡指数对他来说甚至超过X交,背德般的羞耻感涌上他的身体,却无法欺骗自己没有爽到。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过去二十多年都误解了自己,其实自己就是喜欢这种半强迫的类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