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幽
Alex, “主人, 距离合致车程12.5公里, 从沿河公路走十二分钟便可以到达。”
霍星河无视了Alex的聒噪,放下西红柿后拉开椅子坐下, 打开计算机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计算机屏幕上跳出了简笔画的小狗, 蹲坐在右下角。
Alex,“主人?”
“Alex,做好你的自己的事情。”
Alex低下了小狗头,“好的, 主人。”
对着计算机的霍星河却没有沉下心去, 古怪的想法在他心里面挥之不去,当车开到农场他是有冲动一脚油门直接超过,开上沿河公路, 直抵纺织园区的。冲动的蛊惑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理智就纷涌而来,他不能像尾随跟踪的变态,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去了合致。
冲动与理智在脑海里拉锯,霍星河摘下眼镜,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追求秦枂不是做题,做题会有标准答案,能有几种不同的解题思路,能够定量定时地完成。追求他,就像是语文应用题,着急地翻到最后,答案上写着一个简单的“略”。
因为就没有标准答案。
这里面尺度的把握,他需要谨慎对待。
笃笃。
门被敲响的声音惊动了霍星河,他看过去,看到忙完的林大盛父子站在门外,林大盛说:“老板,鸡窝整理好了,小铁也把所有的西红柿收了,刚才过称一共16斤4两,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小铁按照每斤两块钱的价格收这批西红柿,老板,钱在这里。”
小院里的瓜果成熟后,霍星河不可能每天过来带走,他也消化不掉这么多,林小铁和他协商了收购,他会带去集市里卖掉,差价便是他自己的收入。
林大盛又说:“过几天要清理河塘,老板来吗?”
“清之前和我说一声,我视情况而定。”
“好的,老板。”
交代完工作,林大盛带着儿子走了,安静的小院子一下子变得更加寂静。于无声中,霍星河突然站了起来,趴在计算机屏幕上的电子小狗支棱起了耳朵,“主人,需要发动车子吗?”
霍星河没理会Alex,他手撑着桌面慢慢坐了下去,不过不是去面对计算机,而是拿出了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忙完了吗?
对方没有秒回,隔了两三分钟才有了回信。
秦枂:合同签好了,现在去农庄吃饭。霍老师晚上准备吃什么?
霍星河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四点多了。
他发信息:还没确定,也许下一碗面吧。
秦枂:方便面?
霍星河笑了下:嗯,我的手艺也就支持我做这个了。
秦枂开玩笑说:要不一起来吃吧,农庄的老灶鹅味道不错,我给你发定位。
霍星河收到了定位,一个在国道边的农庄,拉动地图看了看周围很荒凉。
他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落下几次却迟迟没有打出文字。
另一边,坐在车上的秦枂暂时还没有收到信息,他冲动之下发了定位,可心里面清楚从市里面出来到农庄不是个小距离,要是刚好遇到晚高峰,堵在高架上耗时更久。谁会心血来潮地开上这么久的车啊,霍老师又不是无所事事的游手好闲之辈,不是忙着上课就是刚从研究所里出来。
认识这段时间,秦枂算是见识了霍星河的忙碌和规划性,他仿佛把每一天的所有时段都填塞了计划进去,然后像个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按部就班地执行。
“小秦。”
“嗯?”秦枂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侧头看向了一定要上自己车的采购商杜老板。
杜老板年近七十,家里面三个不孝子一个个的都不想接手老子的事业、一个个的也不想结婚,他有一肚子的苦水和牢骚随处要说,“我家老大四十了,整天就知道弄他那个酒吧,每到晚上一群年轻人穿得和妖魔鬼怪似的挤进酒吧里,我看一眼就脑仁疼,像小秦这么优秀,看不上我那个大儿子很正常。我二儿子,三十五,当肝胆科医生的,有一米八五,会三国语言。”
秦枂保持着礼貌而克制的微笑,“杜总,我有男朋友……”
“小秦,你就别诓我了,唉,我打听过了,大家都说你单身。”杜老板沧桑地叹了口气,老头儿也不容易,满头华发、一脸岁月的褶子,“小秦你别觉得我烦,我已经魔怔了,看到合适的就想撮合撮合。”
“杜老板放宽心,令郎这么优秀,说不定姻缘快来了。”
“你也觉得优秀,要么见见?”
秦枂,“……”
心里面抓狂,却要假装微笑,好累啊。
他不断看手机,却没有得到响应,说失望谈不上,毕竟他没有正式邀请一起吃饭。可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涩涩的,期待那个理智冷静的男人会为了自己来一次说走就走的冲动。
··
位于国道边的农庄看起来毫不起眼,入夜后除了国道边幽幽的路灯光线,周围看起来更是鬼气森森的,鸡叫狗吠,有点瘆人。回字形的房子里隔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包间,房子旁边还有半亩地的人工湖,现在天黑了看不大出来,白天的时候能看到湖周围有方便垂钓人休息的小棚屋。
农庄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做着饭,一盆盆红烧的老鹅端了出去,再由服务员送进包厢,必点菜绝对有它独到之处,老鹅做得软烂不柴,香辣咸得很均衡,丝丝入味,足够人大快朵颐。
送完鹅的服务员聚在一块儿,其中一个嘀咕,“有个客人真够奇怪的,就点了个鹅。”
“一桌子人吃一个菜?”
“不是,一桌子就一个人吃一个菜。”
“大晚上的从市里面开这么多路跑过来吃晚饭啊,怪人。”
当服务员时间久了,什么奇葩客人都能够遇到,几个人碰头嘀咕两句也就罢了,继续干活。没过多久,一个包厢里传出了喧闹声,引得各处包间打开了门,脑袋探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号包厢的门大开着,一个老头喝了点酒满脸通红,拉着一个年轻人的手就是不松开,眼泪汪汪地对年轻人说,“就看看吧,我觉得我儿子肯定喜欢你这样子的,长得好看又有礼貌、还有学问,公司里管着那么多的事情那么能干,我儿子眼高于顶他挑花眼了,他……”
“对不起秦总,我们老板心情不好喝多了。”秘书不断拉着杜老板,急得一头一脸都是汗。
秦枂的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身边也有人帮他稳住杜老板,可老头喝了酒之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杜老板眼睛里冒出狠厉的光,他打了个酒嗝声音又哀求地说,“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们所有的布料都从你们合致进,每年几个亿的项目,这可不是小钱。”
秦枂去扯杜老板的手,“杜老板,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了。”
“别骗我了。”杜老板嘲讽地笑了下,他戏谑地说:“你打电话给他,我听到声音了才信。”
合致来的几个副总、助理看向了秦枂,大家都知道秦枂单身。副总凑到秦枂的耳边小声地说:“小秦你随便打个电话给朋友,先解围再说,老杜人还是不错的,就是着急他三个儿子的事情着急疯了,唉,早知道就不让你来吃饭了。”
秦枂皱着眉,他拿起手机,视线在几个号码间逡巡,目光在霍星河的名字上停留了两秒多,他觉得还是打电话给沈新词吧,让他装一把。
嗡。
静音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显示霍星河来电。
秦枂的目光暖了暖,他接通电话,“霍老师。”
霍星河的声音却在身百年不远处响起,“秦枂,我来接你。”
秦枂扭头看过去,看到围观的人群有默契的分开,正放下手机的霍星河缓步而来。惊讶的表情刚刚出现就被灿烂的笑容取代,秦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总觉得现在能见到霍星河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从卫生间出来只听到老头逼着秦枂打电话的霍星河朝着秦枂周围的人点点头,他走到秦枂身边,看到老头用力地抓着秦枂的手腕,手腕处已经隐隐发红。
他眉头皱了下,提着裤子半蹲了下来,视线与老头齐平。
霍星河声音不大,也不狠厉,可眼底深处的压迫感容不得人拒绝。
“老人家,你可以松开了,我要接秦枂回家。”
杜老板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借着酒劲儿逼迫的他嘴唇翕动,最后流露出个苍白的笑容,“回,回家,跟着男朋友回家吧。”
他松开了手。
秦枂的手腕获得了自由,才觉得好疼。
霍星河拿起他的手腕看着,刚刚舒展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都红了,老先生,你手劲儿真大。”
杜老板靠在秘书怀里面呼呼,竟然睡着了。
“算了。”秦枂无奈地说。
霍星河轻轻地握着秦枂的手,“我们走吧。”
第27章 027
霍星河虚握着秦枂的手, 把他带到了院子外的停车场。停车场里一排香樟树上挂着彩灯,在凉凉夜色里显得有些古怪,霍星河一言不发地打开了车门, 让秦枂坐下, 自己转身去了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出了医药箱,他扶着车门停顿了下, 做了个深呼吸才能够平复激荡的情绪。
说实话,他是生气的。
如果对方是个年轻人,他的拳头已经在人家脸上了,可问题那是个老头。
霍星河推了下眼睛, 眸子里倒映着树上彩灯幽幽的光,激烈的情绪在他眼中慢慢沉淀。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了治疗跌打损伤的喷雾,推上车门往前走。
“霍星河?”秦枂喊着。
霍星河沉默地拿起秦枂的手, 手腕上的红痕已经非常明显, 他拿起喷雾对准了红痕喷着。
喷雾凉凉的, 秦枂往后躲了躲,“明天就会退, 小题大做了。”
“我应该早点来的, 这老头手劲真大。”
“怎么还自责起来了,又不是你的错。”秦枂不在意地笑了笑,大G底盘高,他这身高坐在上面都可以晃悠一下脚, “出来工作的, 总会遇到一些拎不清的人。”
“很多?”霍星河眉头皱了。
“不多不多,我参加这种交际的次数也不多,要是多这社会就完啦。”秦枂开了个玩笑, 但他看霍星河眉头没有松开,笑着推了下他的手臂,温声细语地说:“真的。”
“嗯。”霍星河不知道真信了还是假装信了,他轻轻点了头。
秦枂笑着说:“杜老板草根出身,年轻时候是做力工的,做成大老板很不容易。别看他现在年纪大了,手上力气可不小,真说起来,一些年轻人都未必能够比得上他。”
霍星河收起了喷雾,他松开秦枂的手,自己的双手相互揉搓热了之后再度握住秦枂的手腕,“以后他来,就别搭理他了。”
“嗯,绝对的,吃一堑长一智,总不能次次吃亏。”秦枂感觉手腕处暖暖的,没有方才肿胀的不适感了,“你还会这些?”
“我不是一直坐实验室的,为了得到最好的婆婆纳母本,去过很多地方,爬山涉水都做过。”霍星河松开了秦枂的手腕,“明天应该就看不出痕迹了。”
“嗯嗯。”秦枂动了动手腕,感觉真是神奇,“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来多久。”
霍星河神色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镜。
秦枂,“不让坏老头打扰我们的心情,我们回去再吃点?或者另外找个地方,吃晚饭吧。”
晚上压根没有动几下筷子,他还饿着呢。
霍星河刚说完好,身后的农庄院子里跑来个服务员,她着急地从门里面跑出来当看到霍星河的时候结结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提着个打包盒,服务员跑了过来,“先生,您打包的老鹅没有拿走。”
秦枂纳闷地看向霍星河。
霍星河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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