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幽
秦枂抬起头,看着带自己回来的男人,眼角泛红的他像是委屈地抱怨,“抑制剂过期了。”
霍星河听到了,他的心脏砰咚漏跳了一拍,紧绷的嗓子艰难地开口,“村里面诊所应该有抑制剂,我去拿。”
他的衣服下摆被用力抓住,更加浓郁的信息素纷涌而来,使他口干舌燥、头晕目眩,潜藏在血脉中的原始本能渐渐抬头。omega只是轻轻的拉拽,霍星河却像是喝了三斤假酒一样脚下不稳跌坐在了床上,大腿碰到一起,隔着薄薄的棉质布料,不费吹灰之力地感受到了omega的体温,只要手向旁边挪动三公分就能够感受到他鲜活的心跳。
霍星河双手撑在omega的身体两侧,眼睛捕捉着他的视线。他用力地吞咽了下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他听到自己暗哑的声音说:“对不起,没站稳。”
“没关系。”
秦枂目光幽幽地看着男人,忽然他抬手摘走男人的眼镜,抬起的手没有落下反而顺势勾住了男人宽阔的肩膀,手指松开,虚虚地按在他的肩头,察觉到瞬间绷紧的肌肉蓄满了力量。
失去了支撑的眼镜顺着霍星河抬起的背向下滑落,霍星河猛地埋下的腰部又让眼镜滑落得更远。
第三号台风正式影响东州,大风裹着瓢泼大雨拍打着小屋的墙面和屋顶,窗户吱吱嘎嘎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仿佛随时会被大风带走。灯管闪烁了两下,受到风雨影响的照明系统率先罢工,轻微嗡鸣声后蓝幽幽的应急灯亮起。
至于供电线路哪里坏了?
管它呢,现在一点也不重要。
应急灯亮在房屋的一角,被抬起的双腿在墙上落下了修长匀净的影子。
···
生物钟顽固得像是寄居在高大乔木上的斜叶榕,浅着根、深缠绕,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整个生命系统,到点脑袋就恢复清醒,哪怕昨晚鏖战了好几个小时。意识回笼,霍星河僵硬地握拢右手,手指麻得几乎没有感觉。
细微的活动让枕着胳臂睡觉的人嘟囔了一声,霍星河低头与惺忪的睡眼对视,对方打了个哈欠,拢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觉。霍星河抽出了胳臂,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昏暗中被子摩擦的声音分外明显,他把右手搭在腿上缓解过电似的酸麻,等缓和了才弯下腰捡起了眼镜。
镜架松了。
看着眼镜,他不需要仔细回忆各种片段就在脑海里挤挤挨挨出现,呼吸骤然急促,真是一点也不能多想,
霍星河戴上眼镜甩甩头,站起身拿了衣服裤子穿上。戴上手表时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再拿过书桌上的手机,打开,浏览了下信息,妈妈发消息说:回家说清楚,别逼着我在大好的日子打电话骂你;第二条:风太大,别来了;第三条:你在哪里,给妈妈回个信。
霍星河看了眼背对着自己埋头睡觉的身影,刻意放轻了脚步走到门边,轻轻地推开门又轻轻地合上,站在门口他给妈妈回信息:在农场,别担心。
嗡,信息秒回。
【打电话】
霍星河认命地拨通电话,电话没响两声便接通,听筒里传出妈妈珠落玉盘的声音,不给霍星河任何一点解释的空隙。
“分手就不回家了?昨天一堆亲戚问你为什么不回来,我只能够一遍遍解释,说我儿子大教授,忙着做研究,忙着为国家做贡献,为人类造福。我脸上笑着,心里面已经给了你好几个大耳刮子了!!!那么大的风、那么大的雨,不回来也不发个信息说自己在哪里,妈妈胡思乱想了一整晚,一会儿想着我儿子失恋伤心在哪里买醉,一会儿想着会不会开车不注意掉南湖里!!你倒是吭一声啊,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你要是在我跟前,我肯定抽你。”
霍星河,“……”
你连声说这么多,也没给我机会说话啊。
霍星河,“晚上有点事情,没看手机。”
“为什么分手?”
霍星河听到妈妈那儿被子掀开的声音,心不在焉地说:“性格不合。”
“你们都谈一年了,现在才发现性格不合?”正在倒水的杨女士气乐了,觉得儿子在糊弄自己。
“真的。”
霍星河已经草草地在院子里走了一遍,除了一排种植架倒在屋子墙上砸坏了线路,其它问题都不大。握在掌心的卡宴车钥匙有点硌手,他拿手机的时候顺手拿出来的,打开院门走出去,看到路上铺着一层树枝树叶。视线远眺,村子里倒了几棵柳树,有五六个人围在柳树边说着什么。
嘴巴上敷衍的嗯嗯,霍星河往卡宴那边走。
杨女士,“……你听了吗?什么嗯嗯嗯。”
“听着。”
“听个头,和你爸爸一样打马虎眼。妈妈想不通,你和小秦怎么会性格不合,他喜欢活的,你喜欢死的,你们两个爱好太一致了,共同话题肯定很多。”
霍星河哭笑不得,什么死的啊,他只是喜欢收集一些植物标本。至于“活的”,秦斯很喜欢鲜切花,从枝头剪下的昂贵玫瑰在绽放最灿烂的时候插在花瓶里,水养两三天就换新花,不知道这算几分活。
“分了就分了吧,没缘分,妈妈再遇到合适的omega男孩子就托人给你介绍。”
有个不喜欢主动社交的儿子实在是太心累了!
“不用了妈,我不要相亲了,你不用操心,我会带人回家的。”霍星河发动了卡宴,轮胎在草地上打滑,开不出来。
杨女士听出了点苗头,她清楚自己儿子,越是追问越是不说。
忍下了猜测,她说:“妈妈知道了,你自己谈,只要你喜欢的,爸爸妈妈绝对支持。”
“嗯,谢谢妈。”
霍星河挂了电话,放弃自己把车子从沟渠里挪出来的打算,打电话给林大盛,让他带几个人来帮忙。
在村子里搞承包的不只霍星河一个,但最特殊的肯定是他,其他外地人盖暖棚种菜,只有他撒野草种子就为了收一季野花野草,后面宁愿把地荒着长杂草也不种有用的庄稼。
搞研究的大教授神神秘秘的,柳树村的人谈起他能够说上一车话。议论归议论,大家还是蛮喜欢霍教授的,长得精神又体面的年轻人,帮着村子里解决了好几件事情,特别是林大盛家的小铁,要不是霍教授帮忙联系了个公益项目,小铁的人工耳蜗掏空家底也装不起。
因着这些事情,霍星河在村子里的人缘不错,听到他要帮忙,好几个男人跟着林大盛来了,有大家一起推车,车轮陷进沟渠的卡宴开了出来。霍星河给大家伙儿散了一圈烟,谢过之后把车开到了门口,林大盛一起来的,然后一起去查看了果园。
霍星河在柳树村承包了三年有余,果树是头年就栽下的,种的不多,稀稀拉拉的三十来棵,有桃树梨树橘树等等东州常见的品种,树龄还小,还未挂果,在林大盛的精心养护下长势喜人,经受住了台风的考验,根扎得都很牢固,只有枝叶断了一些。
“我看围院子的栅栏有断的,等会带工具来修。”林大盛说。
霍星河想也没想地说:“下午来吧,鸡窝的屋顶有点坏,有一排种植架倒了砸到了电线,都要弄。”
林大盛不疑有他,老板说啥他做啥,“成,下午我来弄。”
送走了林大盛,霍星河从院子的后门进去,路过鸡窝时打开鸡窝门伸手进去摸了下,母鸡受到惊吓,固定每天一颗蛋一天能收到十多颗新鲜鸡蛋的日常没有在今天出现,他只找到三颗鸡蛋。拿着三颗鸡蛋往小屋去,霍星河盘算着做什么早餐,不知道他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霍星河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赶紧向前走,正好看到卡宴在倒车。
霍星河紧走了几步,学的知识在面对交颈而眠的人时没了用武之地,他口舌就和被猫儿叼走一样只拙笨地说着:“还没吃早饭。”
卡宴的车窗下落,露出了一张姣好精致的脸,omega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红润的唇抿紧,脸颊上的酒窝越发明显。
在霍星河希翼的目光中,他沙哑的声音说:“不吃了,还有……”
车子颠簸了下,秦枂黑着脸说:“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说完,秦枂给了一脚油门,性能优越的车子消失在眼前。
霍星河,“?!!”
第4章 004
台风过后,地上一片狼藉。村干部先带人集中处理村子里倒伏的柳树、倒塌的墙壁、积水的洼地等等,暂时腾不出手清理路上的残枝枯叶。高底盘的卡宴走过断枝车身依旧平稳,几乎没有颠簸,对,只是几乎,但现在小小的颠簸都能让秦枂脸色难看一分。
农场的小屋连带那个人消失在后视镜内,卡宴驶入国道的时候,秦枂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沈医生我想问下什么牌子的避孕药效果最好?”秦枂拨通了自己主治医生的电话,对方在国外,那边刚进入深夜。
二人认识蛮长时间了,说话客气礼貌之外又有几分朋友才有的亲密。
听到秦枂说的,沈医生立刻不困了,他推荐了一个牌子,“这个效果最好,适合你用。”
秦枂赶在沈医生问之前开口,“别问、别打听、不说。”
沈医生遗憾地咂嘴,“那我可要睡不着了。”
秦枂揉了揉腰,“看论文,看一篇不困就看两篇。”
沈医生瞄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睡觉前他刚看完国内东大霍教授最新发表的论文,数据详实、字字珠玑,看的时候可一点不困。
“就问一点。”
“说。”红灯停下,秦枂松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打开手机找最近的药店。
“体验如何?”沈医生问。
秦枂扯动了下嘴角,“你以什么身份问?”
“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要了解你的身体情况。”抽了个靠枕放在身后的沈医生接着直白地说,“作为朋友,我想八卦一下。”
红灯即将结束,秦枂不自在地把T恤的领口扯开一些,后颈腺体的位置稍微一点点摩擦就让他止不住地浑身战栗,敏感得没办法接受哪怕一丝轻轻的风。昨天的衣服湿透,他穿着农场屋主的衣服仓促溜走,圆领白T质地纯棉,有年轻Alpha成熟内敛的气息,像裹着Don Julio龙舌兰的巧克力——丝滑的巧克力在口腔里缓缓融化,清新的柑橘气息随之释放。
“体验……”秦枂甩甩头,没办法用语言概括。
沈医生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秦枂臊得慌,言不由衷地吐槽,“像个打桩机。”
···
拿着鸡蛋回到室内的霍星河看到桌子上整齐地放着一沓现金,目测有三万。
他随手把现金塞进了收纳盒里,拿着鸡蛋去做早饭,煎鸡蛋和培根放吐司面包上,再去院子里摘个西红柿,切片后一并放在吐司上,做最简单的三明治。流动的清水冲洗着新鲜饱满的西红柿,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简单的早饭还没做好的霍星河脑袋里再次蹦出那句话:进步空间很大。
如雷声滚滚,在耳边经久不去。
学生的论文写的太差,他也是这么说的。
高情商的鼓励,代表着技术太差的事实……
霍星河深吸一口气,完全没办法平常心。
扔了西红柿,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响了很久才终于接通,对面的人带着起床气的声音说:“你最好有正当的理由找我,不然你就死定了。”
“我需要一些指导。”霍星河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搭在桌子上的手指心不在焉地画着圈圈。
“你那个课题我可指导不了一点。”江淮打了个哈欠,趴在床上准备随时挂了电话睡回笼觉。
“不是研究方向的,是生活。”
江淮猛地坐了起来,“吞吞吐吐,霍教授什么时候这么不干脆了,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我去,不会是我猜的那样吧?!”
瞌睡虫一秒离开身体,江淮不可思议地说:“认识你十来年了,我特么以为你要去当和尚了,没想到浓眉大眼的你背着我偷偷干了坏事,说说,发展到哪一步了,需要哥哥怎么对你的情感生活做指导?”
霍星河歪了歪头,“我需要一些技术上的指导。”
电话那头传来了噗通闷响,霍星河觉得江淮这一下摔得挺疼。
坐在地上揉着屁股的江淮顾不上疼,他连连惊呼,“你行啊,太行了,之前和相亲对象一直处得不温不火的,竟然不声不响地抱一起了。”
“不是他,我们分手了。”
江淮呃了一声,就没追问为什么分手、需要技术交流的对象又是谁。
朋友关系是很铁,可也要保持距离和空间。
顶着睡成鸡窝的脑袋,江淮从地上站起来说:“作为东大最大的种子选手,我是有很多技术秘籍分享给你,你只要看过几个,理论结合实践,肯定能够一展所长、屡创辉煌。”
“发来。”
“不行啊大哥,我年纪轻轻的还不想被警察蜀黍请去喝茶,给朋友私发带颜色小视频也算传播那啥啥。你啥时候有空,到我这里来拿,我给你整理在硬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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