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镜不知道哦
傅祈年眼眸是幽邃的墨绿色,本该闪烁寒意审判罪恶,此刻,这位以暴力镇压“闻名”的疯狗队队长,眼底泛着水意带着浓重的幽怨:“过分到我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哭给你看,你走的时候是不是只告诉陈天瑜,我呢?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本来以为他是来试探仿生人事件的,现在突然翻到小时候的旧账,我莫名有点心虚。
万幸,这时候审核人员终于核对完了:“余行轩,你可以走了。”
我松了口气,打算离开,傅祈年没做过多纠缠,只是说:“说起来,你走后,陈家就举家进入F区了。”
他收敛起那副可怜样,勾着嘴角:“你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他眼神带着一丝幸灾乐祸:“陈天瑜是F区的A级通缉犯。”
通缉犯?我愣住了,这些消息我不知道,我印象里陈天瑜应该在Y市读大学自己创业,和我有过短暂的婚姻后人间蒸发了。
傅祈年静静看着我,话语间饱含恶意与刻薄:“陈天瑜是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废物,听陈家的话,听你的话,你说陈家的人都死了,他自己跑出F区是听了谁的命令呢?你的吗?”
我不知作何回答。
“小余,我来接你了。”一道温和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我回过头,骆凌枫依旧穿着插花时的衣服,站在门口静静注视我。
傅祈年激动的样子瞬间消失,回到初见时防护卫队队长的冷漠模样,他带着些许敌意打量骆凌枫。
骆凌枫表现出没注意到傅祈年的样子,连眼神都没撇过一丝,动作有点强硬,拉着我的手腕出去,全程一句话没说。
直到我和骆凌枫坐上车,他才开口,脸色不太好满脸歉意:“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抱歉,刚刚那个是你的朋友吗,我看他好像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有点怕他伤害到你,我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
我表示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骆凌枫脸色泛白,有些虚弱:“我担心你在医院遇到困难,打算去看你,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把你带走就急忙赶过来了。”
我注意到骆凌枫额头冒着虚汗,整个人看着不太对劲,有些担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然先去医……”
他的手指抵住我的唇示意我不要再说话,眼神不复往日的温润,他说:“没事,我只是发情期来了。”
我大为震惊,omega的发情期好像不是这副样子吧,这满脸苍白浑身发虚的模样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昏死过去了。
我问:“有抑制剂吗?”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分辨我在说什么:“那种东西对我没用,我不想要闻到抑制剂的味道,忍一忍就好了。”
我无奈,好歹打个止痛剂吧,我带着些许哄意:“那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点呢?”
问出这句话后,我意识到不对劲,车里,一个正常的alpha和一个发情期的omega,我说这话不是纯纯耍流氓吗,这种时候我应该下车去买止痛剂或者抑制贴。
我作势要下车,骆凌枫的手搭在我的身上,他此时的神情是我不曾见过的古怪,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不好的事,最后说:“好啊,你帮帮我吧。”
——
骆凌枫头脑很混乱,他和其他omega不一样,他的发情期只有一天,抑制剂不会缓解他的症状,只会加剧他的疼痛,他的医生告诉他,这种情况找个alpha暂时标记一下就好了,疏解过后就会好。
他不愿意,或是是因为他天生就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他对于AO结合的排斥心理远远大于疼痛的折磨,今天他的发情期提前来了,这完全是个意外,意外来源于一个顽劣的“omega”。
余行轩仗着自己是一个omega肆无忌惮靠近他,还问他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骆凌枫没闻到松木味,也没闻到“omega”酒香味的信息素,他只闻到从“omega”身体散发出淡淡的清幽香气,这股香气莫名让他有些躁动。
“omega”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恶劣,轻易的靠近,又毫不留情的离开,骆凌枫看着独属于余行轩的定位移动,压制住想即刻靠近的心理,没来由的心慌悄然扩大。
他本来可以忍受的,像这三十多年一样漫长的静默,可是“omega”毫无戒备心的靠近打乱了一切,“omega”问,怎么样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那就来帮帮我吧,骆凌枫这么多年的认知逐渐破碎,原来困在原始思想的是他,为什么omega一定要和alpha结合呢?
omega之间也是可以相互帮助的,即使没有信息素的吸引也能从中得到乐趣对吧?那就帮帮我吧。
话题一旦开了角,就收不回来了,骆凌风的头脑混乱,他感觉身体失去了控制,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想,他能感觉到“omega”有力的手指在他皮肤游走,或轻或重,经过的每一处都会引起他的颤栗,一种陌生的反应席卷全身,这时,他过分的停住了,他问:“是这里吗?”
骆凌风微张双唇,他觉得他不应该这么狼狈,他才是保护者的姿态,可是在“omega”的气息中他又忍不住沉溺,这样就好了,他看见“omega”眼中的他,红艳的媚态,如此下流,转而生出一种隐秘的刺激感。
其实已经够了,他应该让“omega”停下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只剩一声哀叹与唔咽,仅仅是手就这么狼狈了吗?仅仅是一点点挑拨就让他乱了方寸了吗?
骆凌枫迷离的双眼看着“omega”,“omega”衣着整齐,连酒香味的信息素都没泄漏半分,太过分,只留他一个人在失控中呢喃,很快他没了精力去思考,濒死的颤意在“omega”指尖的探抚中留下粘腻的气息。
他埋在“omega”的颈肩没了力气,他的发情期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第20章
问:心动对象是O同怎么办?
问:心动对象好像精神状态有问题,总认为我是omega怎么办?
问:心动对象和我表白,我是算把他掰直了还是掰弯了?
……
那天之后骆凌枫和我坦白了他的性向并委婉询问我是不是O同,且在我沉默中表示要不要和他试一试后,我的大脑一直在循环这几个问题。
我拒绝了他,并表示我是alpha。
心动归心动,骆凌枫都表示自己喜欢omega了,我还凑上去就不礼貌了,尤其是我意识到骆凌枫觉得我是“omega”才对我格外关注后,我心凉了半截。
感情这事不能强求,弄虚作假更是要不得,我不能仗着骆凌枫认知有问题就骗他在一起。
骆凌枫的思路似乎总是和我不在一条线上,那天,他选择性无视掉了我说我是alpha的部分,只听到了我说:“我不是O同。”
他又用那双好看的浅金色眸子看着我,退而求其次:“那我们还能是朋友吗?我不会越界的,只是不想失去唯一的朋友……”
友情提示,如果你拒绝掉一个人的表白,对方提出还能不能做朋友这种可怜示弱的问题时,一定要果断拒绝,不然之后就会像我一样陷入一种微妙的境地。
他送礼物,你拒绝,他会说,我们是朋友不可以送礼物吗?他约你,你拒绝,他还是说,我们不是朋友吗?他亲你抱你的时候,你察觉到不对劲,他眨着眼可怜巴巴说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的界限就是这样一点点模糊掉的,等到他已经完全侵入你生活的空间的时候,你完了,朋友要变成对象了。
我就是在这样的攻势下慢慢沦陷的,我甚至开始摆烂想,算了,就这样吧,就当我玩了一场“omega”的角色扮演吧,等骆凌枫那天意识到我是alpha的时候,他自己就会放手的。
底线就是这样一点点降低的,骆凌枫以为他把我掰弯成O同了,我却在想精神科方面的医生约哪个好。
据我浅薄的了解,认知障碍不是基因自带,就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骆凌枫想要调查我能细致到养过几只狗,但我对他的认识只停留在余廖三的描述和他口中的讲述,对于他家我只知道他有个弟弟,更别提童年创伤这种私密的事。
“每个人都有不想提到的过往。”骆凌枫对于他过往的事一直是这样微妙的态度,摆出忧伤的神情,转移一下话题,我就拿他完全没有办法了。
我没有探寻他人隐私的爱好,只想让骆凌枫认知扭转过来,毕竟沾着omega的身份和一个O同待在一起,会让我觉得自己像直装弯的渣男,良心隐隐作痛。
当我想得到什么消息的时候,什么有用信息都得不到,等我快遗忘的时候,一个了解骆凌枫的契机就冒出来。
我看着堵在我面前的沈期,我就纳闷了,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变态。
第21章
沈期的出现方式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今天我出门吃饭,一回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omega神态淡然,整体穿搭色调偏柔和淡雅的米白色,看上去在等什么人。
千万别是来找我的,我瞟了一眼迅速移开目光,绕着沈期走,可惜,沈期已经看见我了:“学弟,好久不见,上次宴会都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这次正好遇上,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沈期笑眯眯的,让我瘆得慌,沈期和骆凌枫的长相属于同一种类型,但前者笑起来像掏人心窝子不怀好意的的鬼魅,后者笑起来则是包容温暖带着病气的柔弱好心人。
我果断拒绝。
沈期不意外会得到这个回答,语气中满是惋惜:“是吗?那还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会对骆凌枫的事很感兴趣呢。”
如果我是一条鱼,那我绝对是最快咬钩的那一条,沈期不过是丢出一个我感兴趣的饵,我就眼巴巴被钓了。
我可耻同意后,和沈期来到一家店,这家店主打麻辣量大,店的生意火爆,虽然不是连锁的老牌店,但不提前预约店就没位了,很难想象沈期这种维持高端清雅人设的人会将谈话地点定在这。
他带着我进去,递过菜单问我想吃什么,我刚吃饱,只想知道从沈期口中知道骆凌枫的事:“学长,有事说事吧,我没胃口。”
他有些失望地收回拿着菜单的手:“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这一家店,难得偶遇,真想和你两个人完整吃一顿饭,老同学之间好好叙叙旧。”
倒也不用这么装模作样,沈期不管做什么,都带着刻意的假样,我拆穿他:“学长,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守在别人家门口附近不叫偶遇,叫蹲点。”
沈期笑了笑,淡定点了菜,和我扯东扯西,并在我敬佩的目光中,他吃下了沾有这家店招牌特辣调料的东西,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看样子还有些享受,我真想问问他不辣吗?我吃过一次之后,来这家店就没敢点特辣。
这时候沈期将话题慢慢移到了骆凌枫身上:“学弟,你觉得骆凌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我不假思索:“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沈期有些诧异,伪装的笑意变得很勉强,完美的表象出现了一丝裂痕,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
“温柔的好人?”沈期古怪重复着,问出另一个问题“那在你眼里我是怎么样的人?”
我:“你想听真话吗?”
沈期露出了然的神情,心情莫名变得很好,阴阳怪气说道:“如果他是温柔的好人,那我就是济世救人的佛陀。”
我:“你想表达什么?”
沈期收敛笑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余行轩,你跟着我吧,与其陪一个疯子玩过家家的游戏,然后某天被厌弃杀死,还不如在我旁边当一个听话的摆件。”
我眉头紧皱,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沈期一点不在意我的态度,慢条斯理整理桌上的物品:“你知道骆家挑选继承人的传统吗?他们是标准的alpha主义,为了挑选出有能力的alpha继承家业,为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贵族血脉能够延续,私生子,仿生人等等手段都只为得到一个有血脉的alpha继承人。”
沈期眼底泛着恶意:“你猜,有多少个私生子和骆凌枫争夺权势,骆凌枫一个omega又是怎么在有一个alpha亲弟弟的情况下当上唯一的掌权人的?”
我猜个屁,骆凌枫在这种破家庭长大,还能这么温柔善良是因为他本性坚韧,我不想再听沈期说废话,我是想了解骆凌枫认知障碍的原因,不是想听一个人恶意揣测他。
沈期见我要走,也不阻拦,最后说了句:“如果你真的想了解这个疯子,可以去问问骆凌枫的弟弟骆肆行,问问骆凌枫是怎么一步步精神控制他,让他童年时期精神失常,觉得自己是一个omega的,又是怎么把他丢进F区自生自灭的。”
我走到门口还听到他在说:“我的好学弟,我可不想再见面的时候,你也成了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我没再搭理他,头也不回离开。
确定余行轩走远后,沈期把桌上的特辣调料都移到一边,辣味熏得他眼睛疼,喝了几杯水才缓下来,独自一个人单手托着下巴,小声呢喃:“真难吃,也不知道余行轩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
等我回到家,天已经快黑了。
走到家门口发现门根本没锁,灯也没开,我脑子里闪过一系列闯空门事件,轻手轻脚走进去,准备给里面的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进门看到骆凌枫的外套才放下心,原来是自己人。
但是柜子旁边放东西的箱子被打开了。
这个箱子唯一放着的是我从社团拿回来的摄像机和储存卡。
我暗道不妙,往灯光亮着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是录像中传来的沈期的声音,这个声音正忍耐沙哑叫着我的名字。
我推开门,看到了骆凌枫面无表情的脸,屏幕亮光反射在他浅金色的瞳孔里,透着一股冷意。
我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