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和我非亲非故,我没有理……”
南晓雨的话音才到一半,一个“由”字突兀地堵在她的喉咙里,被自己生生卡住,牙齿难以置信地咬在舌上,发出“嘶”的一声气音。
因为地形的快速变动,一道人影在这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的路口。
来者是个活人,扎着一束马尾,浑身带伤,抱着胳膊,一瘸一拐地向他们靠近。
是个女孩。
随后,对方抬起头,迎着手机电筒的光线,从咳着血的咽喉里,发出了一声令南晓雨久违的、几乎流下泪来的声音——
“姐姐。”
“……”
南晓雨发现自己在哭。
咸涩的泪水一滴滴砸下,落进土壤里,很快融入其中,无法追溯。
她失踪已久的妹妹,找寻数月无果的女孩,拖着满身的伤痕,正一步一步接近着她。
南晓雨伸出手。
女孩叫南诗情。
四个月之前,在A市高铁站上车后失踪。
疑似被怪谈波及,生死不明。
“姐姐,”女孩哭着说,“我好疼。”
以前,她也是像这样,对自己撒娇。可哪有伤成这样的时候。
是怪谈做的?
南晓雨从来没让妹妹受过这种委屈,不禁咬住了牙,从喉中发出一声哽咽。
林寄雪唤了她一句:“诗雨。”
南晓雨的话是死压出来的:“我知道。”
她任妹妹朝他们走近,擦掉眼角的泪,抱住她,问:“你这几个月,都去哪了啊?”
“我好想你。”
然后将林寄雪递给她的刀,从后背刺进“妹妹”的胸膛。
从里面扎出一枚小小的印章。
“南诗情”要下手的动作直接僵住,睁大眼,她没想过南晓雨会快她一步,用行将崩溃的手掌抚住眼前人的脸,失去印章,很快就气若游丝:“……姐姐?”
南晓雨毫不留情地松手,看着她与那些黑影一样,“啪”地摔砸在地,成为一滩血红的水。
“为什么……”黑影还不死心,拼命凝聚成型,去够着南晓雨的衣摆,“我是你日思夜想,都希望见到面的人啊,为什么这样做,你的愿望……”
“你不是。”南晓雨踩了上去。
“也不配出现在我面前。”
黑影的手无力垂下,散在地里:“是吗……”
声音逐渐变弱,黑影却还在说话,到了这种地步,甚至一字一句,愈发残忍。
“可其他人,不这么觉得啊……”
*
十分钟前,另一边。
曾放兔子咬过阿月的卧底卷土重来,再次伪装成无辜的通灵者,装着虚假的同情,进行无用的帮助时,阿月找到机会,干脆利落地抹了对方的脖子。
动脉喷涌而出的鲜血淋了阿月一身,简直分不清他身上的究竟是谁的血液。
他抖着手抽出小刀。
卧底死不瞑目地瞪着眼,临死前,他的手在空中胡乱一抓,拽走了阿月的钢笔。
阿月没有力气去管了,他沿着树根缓缓滑落,被一边的张慕川赶紧扶住。
“别逞强,还坚持得住吗?”张慕川问他。
阿月看着卧底倒在草丛中的尸体,很慢很慢地点了下头。
“没那么容易死。”阿月说。
张慕川蹲下,想架起他的胳膊:“再坚持一下,一定能找到诗雨的。”
阿月攥住了黏糊糊的手:“可是,如果这则怪谈有心想把我们分开,一定会设计道路和陷阱,不要让我们汇合。”
张慕川把阿月架在自己身上,慢慢扶人。
“那也要继续前进,说不定呢,毕竟他们两个那么厉害。”
他起身:“你要是没力气了,我背着你。”
阿月张了张口:“不……”
“怎么了?这么严重的伤?”
阿雨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出现。
“阿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支着腿并弯下腰,阴影落在两人身上,冰凉的呼吸擦过阿月的头顶,声音如初,带着对同伴的关心,扶住阿月的另一只胳膊。
而在那一瞬间——
阿月感到毛骨悚然。
*
与此同时,深海。
“只要是公平的交易,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而且后续不必再付出其他代价,对吧?”
范意怕怪谈给他埋坑,再三和女巫确认。
女巫说:“是,这是交易,不是许愿。”
“只要这架天平能够认可你提供的价值,交易自然是当场完成。”
既然如此,范意思索片刻。
女巫并非全知全能,要想交换答案,最好的方法就是同样用答案来交换。
于是范意和她谈条件:“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这样来做交易,非常公平。”
女巫拒绝:“我没有要问你的东西,价值不对等。”
毕竟绝望之人什么都不关心。
她追求的“等价”,更像是一种无法摆脱的束缚。
范意说:“你有。”
女巫抵着下巴:“我有?你说说看?”
范意给她细算:“我刚到这里,你就问了我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第二个,是我不许愿的话,来你这做什么。”
“所以,你问过我了,我当然也可以问你。”
女巫:?
这也是问题?
若要按这样讲,范意也同样问了女巫不少东西。
她抿了抿唇,少见地出现了些许不一样的情绪波动,但她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和范意争执。
叶玫:“噗。”
笑出来了。
范意:……
他把手背到身后,偷偷摸摸地,掐了旁边的叶玫一下。
不帮忙就算了,笑什么笑。
叶玫低头,按了按被范意掐过的地方。
根本不疼,还不如被小猫咬上一口。
女巫冷冷开口:“你说的那些,根本不算。”
范意:“凭什么不算,你说是不是问题。”
女巫干脆道:“价值不够。”
她手上的天平,丝毫没有倾斜的迹象。
她说:“有价值的,换有价值的,一向如此。”
范意垂眸凝视着女巫手里的天平。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和耍嘴皮子,浪费时间,而是为了观察天平。
女巫的天平没有放上任何东西,现在却左高右低,隔着一段距离,他都能感受到天平自带的,浓郁的灵异值。
是灵异道具,而且还很高级。
而就在范意刚刚拿女巫最开始问过的问题抵赖时,左边的部分的确低了一些。
幅度微不可察。
看来只要是有价值的,哪怕不被女巫认可,也能成为天平另一边的筹码。
“好吧,”范意妥协,“那你希望我拿什么和你交换答案?”
女巫很直接:“你的灵魂?”
范意冷笑一声,不假思索:“好啊——”
叶玫抬起眼。
他猝然把范意往后一拉,用力极大,拽得范意踉跄几步,手腕都疼。范意半眯起眼,按住自己的腕子,去看叶玫。
罪魁祸首的脸上竟还挂着得体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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