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三具镜中人的尸体并未被处理,哪怕有“惩罚机制”的干扰,十二号与十三号的死法依然与外界相同。
被影子抽干了血液。
它们原本充实的身体此刻非常扁平,残渣满地,正如被打碎的镜子那般,还泛着细碎的光芒。
“我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杀了诗雨的镜像,刚好看到在镜子里面的东西。”
“镜子里的家伙把苹果和苹果皮带走了。然后,这两个家伙在被它们的影子抽干。”林寄雪说。
内里干涸之后,本就是镜中虚影的它们,成为了人形镜面。砸在地上,比玻璃脆弱。
“我们一直通过暗道在这附近调查,”心愿说,“我弄明白九号的死因了。”
范意:“怎么说?”
心愿:“通往四楼的楼梯是假的,下楼的楼梯也是。”
“都是虚像,靠近会一脚踩空。”
“难怪。”范意说,“你把他逼过去的?”
心愿小声:“他自己掉下去的。”
范意不置可否,他就是随口一问,很快就转开了话题:“纵诡者那边呢,在外面有看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南晓雨:“他还在看。”
就是没有收获。
心愿说:“我们还有。”
她挡在舞蹈室的大镜子面前,捡起一块破碎的玻璃,在手里掂了下。
接着,她悄悄打开舞蹈室的门,和范意招了招手:“跟我们来。”
“在你们第二轮集合的时候,”林寄雪解释,“我和她去看过了八号的房间。”
“有些事情,你可能会感兴趣。”林寄雪说。
几人通过暗道下楼,压轻脚步,偷偷摸摸地溜到二楼八号的房间门口。
林寄雪轻车熟路地撬锁,门应声而开。
露出房间内部的景象。
在外面粗粗看过去,八号的房间布局与其他人的房间并无二致,千篇一律的大床,衣柜,单独洗浴间。诸多一模一样的房间排在一起,如一份份完美无缺的复制品。
几人走进去。
而就在范意踏入房间的那瞬间,有股诡异的阴风从不知由头的位置拂面而来,刺得范意脖颈一凉。
和他在做蜡烛任务时,莫名感受到的那份阴寒同根同源。
宅邸里没有窗,风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范意垂眼感受了片刻,最终低头望向自己的脚底。
他的影子,好深。
比这栋宅邸之前的任何一道影子都要深。
它似乎在“看着”自己。
诡物的浓度侵吞包裹着范意的感官,在他眼里,无形无色的气息有如实质,哪里最深,哪里最浅,轻而易举便能察觉。
南晓雨低声说:“好不详的房间。”
范意径直往前:“这里。”
他在八号的床边蹲下,压了压床榻,喊了声:“云见雪,帮下忙。”
林寄雪立即会意,他过来,跟范意一起把床板翻了个个。
心愿倒抽了口凉气。
八号的床底板下,竟钉满了镜子。
圆的、方的、凹凸镜、平面镜、全是碎的,大大小小地混在一起,杂乱无章。
镜面没有温度,摸起来十分冰凉,镜中是他们的模样,所有人都在笑,挂着比死人还灰白的惨败脸色。
在镜中人的眼里,镜子即是木板。
在他们眼里,镜子里的他们笑了。
心愿动手扯了个床单,把镜子的表面盖住了。
范意立即判断出来:“是当时把八号活体解剖的镜子。”
那时,八号的四肢被镜子分割拆解,人头被挂在二楼走廊,滴答答地淋着血。
镜中世界里,范意找到了八号人头对应的画像,底下刻着一行字迹。
【宅邸主人生前最喜爱的作品,本该错落有致,可惜……】
【不过没关系,合格的艺术家会为被破坏的作品添加色彩,这样也十分美丽。】
C级怪谈基本没有太多推理难度,如此看来,诞生这则怪谈的诡物,很可能就是镜中的长发男人。
或者说,宅邸主人。
古怪又疯狂地完成它眼中“美丽”的作品。
南晓雨说:“不过,当时我们在镜外,也第一时间在八号死后查了他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止是八号,范意当时在所有房间门口,都粗粗看过一遍。
没有诡物动过手脚的痕迹。
别人说没有,或许是诡物的气息微弱,从而感知不到。
但范意说没有,就是真的没有。
甚至除了诅咒羊皮纸之外,外面的信息实在少得可怜,镜子里的他们只是在笑,挂着淡淡的微笑。
心愿说:“在我的房间,破碎的镜子。”
她说:“镜中镜外的方向有时会颠倒,所以,我问纵诡者,能不能看看我的房间。”
“结果不出意料……我的床底板上钉了很多镜子碎片,痕迹明显是被人为砸碎的,而且只是普通的镜子,也难怪我没有察觉。”
范意接了她的话:“因为,真正会对现实起到效果的,是镜中世界。”
线索也都藏在镜中。
抬起床板并动手脚,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并不费劲。但对于年仅十五岁又身板瘦削的心愿来讲,的确稍有难度。
因此,只要确定了房间里没有诡物的存在,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往床底钻。
但是八号的目的仍旧十分明显,他想害死心愿。
她说:“我咽不下这口气。”
正应验了论坛上的一句话:
【任何一个妄图对心愿下手的人,最终都会死于非命。】
范意把手抵在镜子上面。
他轻声问:“那么,八号想报复心愿,多半是出于你和他第一天的梁子。但他是如何猜出你的房间里有镜子,并偷偷摸摸砸碎的呢?”
“排吧,”范意把床板立在这里,让镜子对准八号房间的门口,“排八号的行动轨迹,以及真正的四楼在哪里。”
“等一下,”守在门口的南晓雨出声,“你们看外面。”
其他人顺着她的声音看去。
范意微顿,旋即敛了敛眸。
心愿下意识说了句:“我去。”
林寄雪吹了声口哨:“好嘛……”
“原来在这里。”
*
与此同时,一楼。
羊皮纸抖动,龙飞凤舞地拼出字来。
【正在清点人数……】
【截至目前剩余玩家数:四人。】
【下面公布未到场者的身份牌。】
【一号:月亮。】
【二号:月亮。】
【三号:太阳。】
【四号:空白。】
【五号:月亮。】
【九号:星光。】
【十二号:星光。】
【十三号:星光。】
第三次集合的人不多,剩余的人里,应当还有一位“异类”,稍微排一排,连叶玫也不能免除嫌疑。
而且凭他的牌面,现在无法对任何镜中人下手。
他一点都不慌。
他那极低的存在感在此刻发挥了不小用处。
羊皮纸还在写字,十号率先问了:“一号为什么没来?”
他对范意有些好感,不由得望向楼上的位置:“他上一轮结束后,有和谁在一起吗?还是单独行动?”
八号不耐烦道:“大惊小怪。你和十一号也看到了,我一直在六号附近。”
“一号好像是单独走的吧?”
上一篇:隐秘的囚笼
下一篇:盛宠入骨:亿万总裁的天价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