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聆听怪谈诡则 第229章

作者:南砚时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无限流 近代现代

最终,由于没有坚定想法,在认知的摇摆不定下,他们听到的课程在两种课之间徘徊。

数学里掺着外语。

与规则不符。

怪谈再次动手, 封住了整间教室。哪怕这回存活下来的人比上次多上不少,却依然无法挽回之后必死的局面。

这次范意等到了第一节下课,跑操铃作响, 在操场附近隐隐约约唱起朦胧的音乐时,才把手按到了轮盘上。

满室的死人睁开了眼。

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向活人厮咬而来。

*

第十三周目。

这回没有人再敢不信范意的话。

第一堂课的铃声响起, 曾杀戮过他们两次的教师抱着没有文字的课本走入教室, 二话不说, 便开口讲起了足以蛊惑人心的不知名语言。

“柑橘,”路白月在背后碰碰范意,“我听得见。”

“怪谈加重了精神污染的力度, 我们听见的不是课,是死者的低语。”

“……”

范意把冻得僵硬的手指摁在轮盘上。

和轮盘待在一起的, 是被捏皱的,能用以维持清醒的白纸。

“这样一来,你又要被他们怀疑了。”

在认知干扰的作用下, 通灵者很难往精神污染的方向上想,也许有部分人愿意相信范意,可一定也有人会疑心是范意的问题,认为范意欺骗了他们。

路白月显然知道多次使用时间轮盘的副作用,问:“临昕橘,你还坚持得下去吗?”

“可以。”

范意搓了搓自己的指尖,意图蹭出些许暖意。

他说:“我早该考虑到的。”

现在,所有通灵者的命都牵在范意身上,若是他撑不下去,那大家都得玩完。

而范意实在不擅长,也不喜欢应付这种关系。

——别人并不信任他,他还得想方设法地解释,顾着那些人的命,哪有这样的事。

可是在这里,他又不得不这样做。

但凡有一个人违反规则,就会给怪谈提供在其中动作的可乘之机。

“连我都觉得过分了,”叶玫说,“临昕橘,你就非要把饭一口一口喂他们嘴里吗?”

“不喂。”

范意闭上眼:“不过,死亡是怪谈的错。”

每个人都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

他们不是一个团体,却被迫连结在一起。

谁也无法去苛责谁。

*

第十四周目。

小枝带着武器,与其他人一块,强硬地站在台前。

“把你们的学生手册全都翻到最后一页,”他硬邦邦道,“有空白页的,撕下来,攥紧了。”

“没有手册或空白页的,过来拿糖。”

“我劝你们乖乖听话,”阿霖说,“不然不用怪谈动手,我们来,反正不遵守规则的人之后还是会死,不如提前杀了,免得拖累别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枝以为这次会顺利些。

谁曾想,一名坐在角落的通灵者倏地出声:“我说你们,挺可笑的。”

他扬扬手里的白纸:“这玩意不用你们提醒吧?谁都知道有精神污染。你们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活,凭什么要我们按照你们的线索走?”

“何况你们给的东西来路不明,别是怪谈设计来让我们永死的毒药。”

“很好。”许淼的心冷了下来。

她抓过一颗糖,当着众人的面吃下,咬得嘎巴响,说:“糖的数量就这么一点,全都在这里,最多只能撑几个轮回。”

“既然你们不信我,那我这周目吃过糖,白纸可以让给其他人。”

“谁稀罕……”

“爱稀罕不稀罕。”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只到一半,便被人扭了头颅。

是路白月。

他用一种注视死人般的冰冷目光审视着方才那名提出反驳,被他亲手杀掉的通灵者,捏了捏自己的腕子,冲小枝道:“不是说了,不听话就去死,你们在磨蹭什么?证明给谁看?”

“这也太……”

如此一来,就算别的通灵者再有躁动,也不敢当面冷讽了。

可是怪谈的认知干扰并不因表面的顺从而停歇。

内心生出些许不服气的,思维被怪谈诱导,无限放大。

最终怪谈再次找到动手机会,教室的门重重关上,“老师”的屠戮开始。

每个死者都睁着不瞑目的双眼,停止了呼吸。

范意刚缓过来一点点,就又要将时间重置。

他想,怪谈很有可能在拖他,想把他的身体拖垮。

但是他不能不倒流。

范意咬住牙,失去大部分知觉的手打开时间轮盘。

与此同时,叶玫攥住他的另一只手,试图把他冰凉的体温捂热。

叶玫问他:“暖和一点了吗?”

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温度,烙在范意身上,竟让他觉得微烫。

范意停了停,才说:“嗯。”

“现在好多了。”

*

第十五周目。

强硬压制的路子走不通,他们只好一点点把线索捋明白,讲清楚,把饭喂进这些通灵者嘴里,才勉强换来了所有人的配合。

可第一堂课还是出了问题。

在天空乌云密布,教室门关上的瞬间,范意倏地从座位上站起。

他呼出冰冷的凉气,用冻到发疼的嗓音,举手向讲台上的老师示意。

这一周目,老师没有在他们违规之后做出任何行动,说明未违反规则的人,在教室里占大部分。

所以……是谁上错了课?

范意立刻冒出一个想法。

“老师,我可以问一下,这道题怎么解吗?”

范意随手指了指课本上的一道题目。

在老师回答的同时,范意出声:“所有人把自己听到的答案写下来。”

好几位通灵者立即明白了范意的想法,二话不说,就沙沙动笔。

只有夏以调,用某种异样的复杂目光,回视着范意。

只有他没有写出答案。

作为主动向范意寻求合作的人,他在明知正确课表的情况下,上的不是数学课。

听到的答案,当然也是另一门课的内容。

别人的耳里是数学。

他只能写下一段无用的诗句。

范意为了让身上的冷意多散一会儿,直到跑操铃声响起,云翳蔽空,赶在出现死人之前,迅速逆流了时间。

*

十六周目,已然被次次累加的污染冻僵的范意行动迟缓。

而不必他说,叶玫出手,干脆利落地杀掉了夏以调。

这一次,他们终于顺利度过了第一堂课。

门窗没有关上,天空仍旧晴朗,老师也一样安安稳稳地讲完了数学,收拾东西走人,没再在教室里大开杀戒。

有通灵者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膛。

且接下来的跑操与体育课,都没有再出现新的死人。

“算是捱过这一关了吧?”有人苦笑着问道。

“捱什么捱,”另一个就在边上人嘀咕道,“之前的周目里,我们好几次都轻轻松松活到了下午。结果现在,自从那个谁来了,我们死得越来越快,活着越来越难,就没有一次顺利过。”

“谁知道是不是怪谈在自导自演。”

“别这么说……”

一语成谶。

第四节课,乌鸦撞进教室,扑腾着翅膀,大量的鸟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在天花板下盘旋。

哪怕范意已经再三叮嘱过第四节课中途要更换课程,可教室内没有钟表,课程更换的时机只能在心中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