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人的崩溃只要一瞬间,把支撑他们活着的唯一希望摧毁,就塌了。”
“猜猜他们会恨谁?”
纪晨曦一阵心惊。
“愿不愿意相信,随你们,”夏以调说,“如果你们能让叶瑰彻底死亡,或者有自信集体活过第四节课……也许命运真的会因此改变。”
“不然,就放弃吧。”
然后,是第二十六周目。
叶玫和范意去了楼上,去查位于高三教室的另一则怪谈。
只留他们面对怪谈的死亡陷阱。
早在夏以调出现的时候,纪晨曦就有预感,怪谈里可能要变天。
他的预感很快就成了真。
在所有通灵者最为忐忑的第四节课,“老师”抱着电脑进入教室,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讲起语文。
它打开投影,把怪谈挖掘而出的,有关于范意与路白月中途掺入他们之中,以及对方来自未来的真相,放给了所有人看。
并告诉他们,过去不能被改变。
他们是注定会死的死人。
那一周目,这些通灵者不止死于乌鸦。
还死于精神的崩塌。
被迁怒的路白月杀死了那些发疯的通灵者,许淼死于乌鸦,而他最后面对的,是安静坐在位上的陈暖。
那一瞬间,路白月想起来了。
陈暖——
是那个“不存在的人”。
倘若结局早已注定,他们便如被命运困囿的囚徒般,越挣扎,就越徒劳。
路白月何尝不知道过去难以被改变?
不过是心有妄念。
一念决定生死。
第149章 Life and death 28
“你说, 我在想什么呢?”
路白月将这句说得很轻,比起对话,更像在自言自语。
他讲累了, 干脆坐到旁边的位置上, 手里玩着东西, 将纸船反复拆了折,折了拆。
路白月讲的这些, 大多是纪晨曦的视角,当时的他和范意等人一起去了高三的教室,不该知道得这么清楚。
但除了纪晨曦本人,这件事还有另外的当事人, 就是本该死去的夏以调。
因此,是谁将第二十五周目的事告诉了路白月,答案不言而喻。
早读课的下课铃恰好在此时响起。
还有十分钟, 会上第一堂课。
范意抬眸,看向夏以调。
关于这则怪谈,还有最重要的一块拼图尚未补全。
比如——怪谈的核心和创造这则怪谈的诡物息息相关, 既然陈暖是因“透明人”操纵下的欺凌而死, 那为何在这则怪谈里, 最重要的会是时间?
只有违反时间相关的规则才会被杀死。
他们又为什么会一遍遍死去重来?
又比如,在这里的陈暖是灵鬼,是吃掉了“透明人”, 形成自己怪谈的人。
既然如此,那夏以调又是什么?
这家伙, 一边为他们提供线索,表达帮助,无惧死亡;一边又刻意违反规则, 挑拨离间,把他们推向深渊。
他一直在让范意放弃其他人。
范意还没说话,夏以调见他看过去,倒主动起来了:“这周目,你们还要动手吗?”
“想清楚了,你已经把自己最重要的底牌展现给了那些人,同样的招数用上两次,就没有第一次那样有效果了。既然如此,你们肯定也已经抱好了这周目就结束的决心。”
“选错了,再重来一次,可不会还像现在这么轻松。”
范意回他:“跟我讲这些没用。”
夏以调一静。
范意说:“你自己最清楚,过去不会被改变。”
“就算我选择错误,也只是在完成属于过去的一环,过程可以曲折,结局早就注定。”
夏以调没想到范意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愣了愣,才接道:“可是在你的记忆里,这则怪谈,只有叶瑰活下来了。”
“他一个人活,不包括你和任何人。”
“这你也甘心吗?”
“我看过你的记忆。”夏以调慢慢走过来,“虽然冒犯,但我们对待外来者,总是想谨慎一些。”
他背着手,走过范意身边:“你觉得,叶瑰当初为什么救你、教你、锻炼你的本事?甚至当你在Cold Cemetery时,生怕你承担不了A+级怪谈,特地找了云见雪来帮你?”
他裹着蛊惑力量的词句揉进声音里,落到范意耳中:“因为,叶瑰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会帮助过去的他活下来。”
“他需要你。”
叶玫看了眼范意。
他不想打断两人之间的话题,只在一旁听着,按住了自己伤口狰狞的脖颈。
碰上的那一刻,一股被不断割断,不断穿刺的恶心感瞬间涌了上来。
他幻觉到疼痛了。
叶玫感受了会儿这不存在的疼痛,才缓缓把手放下。
他不露端倪地侧过身,没跟任何人提及自己的异状,咀嚼着他们方才聊天的内容。
倘若夏以调和路白月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许多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便都能得到解决。
毕竟,范意没有否认。
为什么范意会叫他老板。
为什么范意分明可以平静地分析着他人的死亡,却总是在他死去时露出异样的神色。
为什么……在这么多人里,范意偏偏坐在了他的身边。
而且,即便如此,在所有的周目里,范意的选择依然“正确”。
正确到能够哪怕被设下陷阱,被不断针对,受到那么多的指责,也坚定不移地继续着自己的路。
叶玫扪心自问。
自己会在未来利用这样的范意吗?
不会。
叶玫平静地想,自己绝不会这样做。
哪怕死亡千百遍。
哪怕千千万万遍。
他有点想为自己解释。然而和范意不在同一条时间线上的他,似乎没办法笃定开口。
“……”
“不需要你说。”
范意果断地从夏以调的身边擦肩而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历经了这么多周目,他的身体早就冷得像冰。尤其是现在,为破局他消耗了太多的灵异值,连情感似乎也跟着磨损。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说完了下边的话:“这周目我不碰你,夏以调,但是你记住。”
“叶瑰不是你能诟病,并在我面前乱泼脏水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如带火星的木棍碰上了氧气,叶玫忽然觉得,他的灵魂似乎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又堵,难受得很。
*
这一周目,直到第四节课上课前,都没有人再出事。
叶玫并未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而是坐在范意前面一排的窗边,不知在想什么。
许淼也是,她的座位本该在教室中间。
但她站不大动,干脆直接在自己休息的地方继续待着,强打着精神继续听课。
跑操及体育课是陈暖和夏以调把她扶下去的。
就算许淼想要自己走,同时也不太愿意让夏以调扶,可僵硬的躯体不会骗人,没人带着,她举步维艰。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在这周目松下来后,因轮回次数过多而带来的后遗症来势汹汹,最终把她吞没。
外面的阳光明媚,暖洋洋地落到他们身上。
第三节课下课,许淼把范意约到了教室外。
她无力地撑着自己正流失着感知的身躯,见范意出来,很勉强地冲他扬起了一点嘴角。
范意仿佛早预见了她要做什么般,没有过多靠近,就站在教室门口,隔了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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