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林寄雪笑了下。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叶瑰呢?我记得他今晚也会来。”
范意:“他去通知各路在宴会名单上的通灵者了。”
“只负责带到消息,来不来看他们自己,能少进怪谈一个是一个。”
对怪谈一无所知的人很难相信这种鬼神类的无稽之谈,临时取消行程更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除了那些决定避开风头的通灵者,想必其他人都会如期赴约。
今天的聚会费了盛家很多心力,不说盛安桐不开口,就算搬出理由,他们也不会相信并取消。
范意顿了顿。
他继续道:“具体情况的话就这些,我也跟你说清楚了,如果没其他问题,咱们就今晚见?”
“不好意思了,又叫你过来帮忙。”
“没问题。”
林寄雪掩住自己眼底兴奋的光,压住上扬的尾调:“……我喜欢这样。”
在两人离开后,一张黑金色的邀请函被丢在花坛边缘,风将它吹跑,到了地上。
随后,此处无端落下一片阴影。
一只苍白没有血色的手,将这封邀请函拾了起来。
上边写着:李寄雪。
被光再照,就毫无痕迹。
*
黑暗中不知哪里传来细碎的低语。
“我们那边,孩童出生前,家里人都会去寺庙里拜一拜,找先生来算算命。”
“小地方嘛,村里人也质朴,没那么多心眼。听到好的就是福运,坏的就是去他的封建迷信,因此大家收到的多半是祝福,当然笑弯了眼。”
“来看过我的人都说,我命好,以后会在某一领域崭露头角,幸福安稳地过上一辈子。”
“他们希望我像白日一样,热烈明亮,起名为昼。”
说到这里,那个声音滞住了。
沉默了很久很久。
半晌,黑暗里响起另一道稚嫩的声音,软软地和他对话:“那,然后呢?”
“然后……”
他好像在笑:“梦就醒了。”
“每个人都是刽子手。”
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自黑暗里传出,还伴着秋千嘎吱嘎吱的晃响,哼着过去的童谣。
“荡秋千,飞高高,稻穗点点压弯腰……”
“夏天的风儿吹麦浪……”
“希望到时见了面……”
“他们不会阻止我。”
“别阻止我。”
*
下午。
范意打开白粥临时发来的信息。
白粥声称他身上的诅咒发作,中途耽搁,要缓一下,迟些才能过来。要范意先到宴会厅去。
白粥不知道范意的现实身份,邀请函上写的名字也是临昕橘,还在抱歉不能给范意带路。
殊不知范意早来过这里好几回,和叶玫站在一块儿,从果盘里挑了只火龙果。
林寄雪戴着无框眼镜和口罩,在夏天披了一件轻松风的外套,一来就和李家划开距离,泾渭分明地靠在一边,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百无聊赖地玩着餐刀,问范意:“来了没啊,他。”
指盛安桐。
“来了,”范意说,“在三楼。”
他感知到了。
但三楼目前还未开放,范意也不急,给叶玫塞了一块糕点,推荐道:“这个好吃。”
叶玫咬了一口:“是不错哦,不过一盘就这么两块,吃掉就没了,有点少。”
范意说:“这都是餐前小食,不碍事。”
“摆在这儿就是给人吃的,要觉得不够,单独去要一份就行——直接和服务员讲。”
“到时候正式开始,楼上有专门的席位,会有人把我们带过去的。”
他们的邀请函背面自带号码,根据不同类型,早已排好了桌。
叶玫:“唉。”
范意瞄他:“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
叶玫遗憾道:“我还想逗逗你呢,但是你一本正经和我解释的样子,让我有点无从下手。”
“让让我,橘子。”
范意:……
他没忍住:“今天有正事儿,老板。”
话音刚落,范意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一瞥。
顷刻间,某股强烈的、阴冷的感受猝然在他额前狠狠一撞!
直觉跟随青筋跳动,要他一眼就无法挪走,告知他——
将形成怪谈的诡物已然苏醒。
而这浓郁污染的源头,是方才从宴会厅三楼下来,在人群里走过的一道人影。
那人披着白色外套,脸上佩着面具,快步从大堂穿过,他在夏天穿了一件高领,肤色如死人一般苍白。
就像叶玫夏天在室内穿短袖戴围巾一样,分外怪异。
这家伙不是人。
范意立即断定出对方的身份。
他紧了紧手指,往前迈出了一步,却眼见着诡物走进拐角,迅速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央。
范意没再前进。
叶玫察觉到不对,凑过来问他:“怎么突然露出这种表情?”
“有诡物出现了?”
范意的目光没有移开:“是。”
他说:“那诡物有人形,就藏在本次参与聚会的受邀者里。”
“那个方向,现在,他应该到花园里去了。”
叶玫走到范意目光停留的位置,好好看了看。
大堂的两侧,各有一条漂亮的艺术走廊,尽头设计了半开放式的园林景观,从这里走出去,就是花园。
“怎么了?”叶玫重复问了一句。
范意似乎没有把话说全。
“……”
“没什么,”范意说,“就是觉得,诡物放着大厅这么多人不下手,而是火急火燎地向着人少的花园里去,实在有些奇怪。”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
范意的声音很轻:“我总觉得,那诡物有些眼熟。”
叶玫一静。
世上的诡物千千万,形状来来回回就那几样,如果是平常的诡物,撞个外观倒也正常。
可问题是,说这话的人是范意。
范意说这诡物眼熟,就绝对错不了。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这诡物。
忽然,在范意头顶,响起了一道略带疑惑的声音:“范意?”
“你怎么在这里?”
是盛安桐。
他从楼上走下来,还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范意。
今天的盛安桐穿得很正式,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名牌限定的腕表,一身黑色西装笔挺,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身边还围着几个人,以某种不屑又轻蔑的态度,冷冷看着范意。
以及他身边的林寄雪。
这个圈子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李家的事。
也包括林寄雪是个实打实的精神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就像个定时炸弹。
这些人都是和盛安桐玩得比较好的家伙。
这个玩得好,也包括了以前的范意。
不包括现在。
盛安桐当众给范意拂了面子:“是临哥把邀请函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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