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他说:“现在,你们可以随意行动了。”
极亮的月色之下,方才还立于舞台上的身影,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
两个诡物一走,台下瞬间陷入喧哗。
就算再理性的人,乍然碰上这种颠覆常理的事,也免不了要茫然一番。
范意抬头,看见高悬空中的圆月。
他们安静地听完了诡物的开场辞。
挺少见的。
在所有的怪谈里,幕后的诡物都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它们很擅长掩藏自己,有时甚至会混入通灵者中。
往往只有慢慢探索,一点点挖掘核心,才能逐渐令其浮出水面。
而这次,诡物以最张扬的方式出现,直接证实他幕后主使的身份,带着枉死的女孩一起,大方地言明自己的目的。
想必早已做好了决心。
范意反复把玩着自己手里的邀请函,里面应该是他的身份,但他没有拆开。
叶玫问他:“橘子,你怎么看?”
范意顺口道:“我能怎么看?最烦装逼的人。”
叶玫顿了顿。
随后他笑了:“真的假的啊?我不是问你怎么看那家伙,是想知道你对规则的分析如何。”
“要没记住,我录音了,随时可以听。”
范意:“……哦。”
“不用,我记着。”
虽然他怀疑叶玫是故意的,但根据刚刚那两个诡物描述出的规则,确实能发现不少蛛丝马迹。
村庄中间讨论的声音太吵,似乎不少人围着盛家,在追问盛家人目前情况。
范意把邀请函搭在臂弯里,往那边看了一眼。
他说:“且不论那个表现浮夸的家伙,他身边的小女孩,是实打实的地缚灵,你刚刚也听到了,大概率是盛家早年因意外死的小女儿。”
“还有那三个问题,值得在意。”
【夏天的麦田会下雪吗?】
【风中的秋千会摇晃吗?】
【是谁将注定的苦难写进旁人的命数?】
他是什么意思?
范意静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老板你觉得,他的憎怨,到底是怎样的憎怨?”
“能让一个人清醒地从死者沦为诡物,却还能保持着这样的态度,在烈焰里展露笑容。”
叶玫想了一下:“我感觉不出来,因为我不清楚,就不误人子弟了。”
“我和他只有几个怪谈里闯出的交情,而且互相不顺眼,因此关于他背后的事和现实身份,没打听过。”
范意别过头,视线穿过人群,凉凉地落到中心被围困起来的盛家人里:“不碍事,毕竟他的针对太明显了,甚至带着盛家的千金。”
“虽然那小姑娘看上去才五岁,但她当地缚灵当了那么久,并不是不能接收信息,看她刚刚的表现就知道,早明事理了。”
范意反问:“什么样的情况,会让在盛家停留已久,不得解脱的她,和那家伙合作?”
那家伙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叶玫猜道:“沉冤之时?”
“昭雪之日。”
第160章 White moon 3
“也许。”
范意说:“既然是你的判断, 我想,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大。”
“不然为什么那么小的孩子,会在心智未成熟的时候成为地缚灵, 停留如此之久?”
“她不是正常死亡。”
叶玫说:“还记得她亲口念的规则吗?”
“池塘, 气球, 奶油蛋糕。”
“我听到其他人说,那女孩是溺死的。应该和这些东西脱不了干系。”
与范意不同, 比起根据线索分析,叶玫更擅长站在诡物的角度去思考——先盲点一个动机,再将故事慢慢挖掘。
还没有出错过。
叶玫:“其实我觉得,他们这么把事儿摊到明面上讲, 倒能避免很多麻烦。”
“万一我以后沦为诡物了,也挺想这么干。”
“太精彩了。”
范意:……
他撞叶玫:“不是,你在羡慕什么啊?”
“不许羡慕。”
做诡物是什么好话吗?
叶玫拗不过范意:“好好好, 我就是说说而已。”
范意:“不吉利。”
万物有灵。
语言是有分量的。
叶玫笑道:“那这样,我以后不在你面前讲这些了。”
范意一顿,他细细品了品叶玫这话的意思, 咂摸出味来。
大约是“我错了, 下次还敢”的翻版, 只是加了个限定词——“不当着范意的面讲”。
他说:“行。”
本身范意也没指望着叶玫能听。
他想得很明白。
在所有的怪谈里,叶玫是最以“我行我素”出名的通灵者。
他从来不会管顾旁人的死活,只会按自己的节奏做事。会带上愿意跟随的人, 当然,能跟得上就活, 跟不上便自求多福。
在“不存在的人”里,范意就见识过了。
叶玫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他可以轻而易举将其当做筹码, 摆到桌前,拿去和通灵古店交易真相。
经历近百死却还能维持本心,除了坚定向生者,还有另一种。
在执着的根脉上越扎越深,早已抛却生死之人。
这样的人,不应该为旁人而改变。
然而叶玫已经纵容了他太多,也停下来,等了他太多次。
从A市高铁站,他递出那份能够替范意吸收部分污染的名片开始,就在等他。
为了一个“千千万万遍”的承诺。
直到他成长到如今的模样。
因对方身上的某些特质而相互吸引,接近。关系亲近之人在相处期间,难免会挖掘出对方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因为心动胜过一切,愿意相互包容,才会喜欢。
强行要求一切契合,只靠着另一方的迁就而勉强维持的感情,哪怕再深刻,久了之后,也会黯淡成灰。
叶玫也清楚这点,所以才会这样说。
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各退一步,求同存异。
叶玫主动把跑偏的话题扭回来,递了个台阶:“要不我们先看看诡物给的身份?”
范意:“嗯。”
其实范意之前就已经看过了。
在台上那诡物还没开始演讲的时候,他就感知到了手中物品被篡改的微渺气息,发现原本的字样变了。
“关于身份,我目前有个问题,你给我看看。”
“他什么意思?”
范意在叶玫面前打开邀请函,露出里边的内容来。
他最开始没张扬,是想知道这诡物在搞什么名堂。
烫金色的漂亮文字已然在怪谈的作用下发生变化,成了他在这场演出中拿到的唯一身份。
【观众。】
下面配合着几行长长的备注。
【您是本场剧目的观众,您不需要参与演出,只需坐于观剧台中,以看客的身份见证即可。当然,若您想下台玩玩,伪装演员,也请随意。】
【演出要求:无。】
【备注:观剧台的位置标于邀请函背后的地图上,我们在那里准备了饮料与糕点,期待您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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