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叶玫补充:“地上捡的。”
范意“哦”了一声:“那咱运气还挺好的,趁着这玩意没被污染彻底同化前捡到了。”
“我估计这笔原本就不在这医院里。”
“环境的污染浓度比它的灵异值高, 又带有转化因子,这支笔不可能维持这么久的灵异值, 而被它写过的东西也不在附近。”
范意说:“除非,是不久前被人刻意扔到这里的。”
说得不错。
叶玫反问道:“那你觉着,这支笔原先该搁在哪里, 又会是谁丢在这里的?”
范意想了想。
他用笔一下下轻轻打着自己的手心。
稍后,范意戳戳叶玫道:“你带路。”
叶玫:?
范意理直气壮:“别总问我,你肯定知道诡物最有可能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儿。”
“我懒得猜路白月的想法,累。”
越挖掘、剖析,看到通灵者的阴暗面,范意越难受。
只是他从不会表现出来,强逼着自己咽下,消化这些丑恶。
叶玫耸肩:“行吧。”
“如果是我,”他从范意的手里接过水笔,说,“珍藏多年的东西,一定会放在一个自己经常会去看,且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明明已经是诡物了,却还要维持那里的灵异值稳定,不会被污染侵蚀,好稳定住这样东西的状态。”
“而我留下遗物,必定是要被人发现的,这才是遗物的意义。”
范意接话:“所以,路白月一定会留下线索,留下想挖掘的人必然会知道的线索。”
“肯定就在阁楼附近。”
叶玫边走边说:“田野里的稻草人不会行走,深夜的天空没有太阳,流浪的猫儿会夜半哀叫,南边的瓦屋有黯淡的灯火?”
在医院门口,叶玫招呼了一下坐在窗框上擦拭小刀的林寄雪。
“去东边。”叶玫言简意赅。
林寄雪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不来。”
他神情懒散,身边还放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捆绳子,擦完刀后,就单手往自己的腕上绑:“这回你们自己去找线索吧,我就不跟了。”
范意:“怎么了?”
看到林寄雪的动作,他停住了。
他给药瓶滚到地上,里边的药片洒了一地,被林寄雪自己踩碎,踢出老远。
林寄雪说:“你们的药,我会付钱的。”
他带着药瓶进了医院,停药之后再次用药,需要加剂量,而里面的药物受到香薰机释放的污染,已经没有用了。
而范意没有第二瓶药。
林寄雪背靠着窗玻璃:“你那是什么反应?我不会出事,你俩放心去呗。”
叶玫拽拽范意:“走吧。”
范意不知该讲什么。
虽然林寄雪是自愿,但毕竟是他把林寄雪叫来这则怪谈的。
歉意的话他说不出口,林寄雪也不会喜欢听。
最终,范意只好点了两下头:“你保护好自己。”
林寄雪:……
他笑出了声,把脑袋转过来:“是你们该保护好自己呀。”
他扔掉小刀,道:“我犯起病来,谁都不认识的。”
*
【终场演出完成进度2/4。】
时间慢慢走向下午。
在跟着叶玫往阁楼附近走的路上,范意收到了怪谈特意在耳边播报的提示。
看来小米和静已经成功把陈念的灵魂当作祭品,献祭给了坟场埋葬的亡者。
叶玫也听到了:“如果不出意外,还有两个人会死。”
在终场演出的预言里,一共有四句提示,目前死去两个人。
完成进度也是2/4。
他问范意:“你觉得是谁?”
范意:“不是很清楚。”
话这么说,他倒有所思考:“路白月针对的,都是与‘命数’有关的人。”
“盛家夫妇已经死了,他要留着盛安桐,我不知道其他人和路白月家有什么关系,也不认识宴会上的大多人,这样一来,能排出来的复仇对象并不多。”
讲到这里,范意顿了顿:“或许谢桐算一个?”
叶玫感兴趣道:“‘演员’?你和他没有交集吧?怎么联系到他的?”
范意说:“直觉。”
“我很好奇盛家此前并非通灵者,是怎么拿到符纸‘命数’的。”
“他们这么早就接触了通灵道具,却一直没有进入怪谈,我是否又可以猜测,那个人给他们‘命数’的人,也给了他们……灵鬼的骨做成的护身符。”
“而在这之后,盛家又把那个人推给了我的父母。”
“虽然没和他正式见过面,但就在刚刚,很明显是谢桐把陈阿姨送到医院门口的,他想救她。”
“你我都看见了。”
“我这么想是有些以恶意揣度了,可是试问,有哪个通灵者会对完全不认识的人这么做?”
范意讲到这里,攥住了拳,又轻轻松开。
“何况他是论坛榜上有名的危险人物。”
叶玫:“有理。”
他轻声道:“其实谢桐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合理。”
“因为他永远遵守交易,只会按照自己的交易目标行事。哪怕损害别人利益,甚至金主利益,也会一直以交易目标为根本,遵守下去。”
“除非他完成不了,或危及到他自己的性命的交易,他才会主动放弃。”
“这种人,哪里会接受盛安桐无理取闹发出的邀请函。”
东边的瓦屋里闪烁着微弱的灯火,在白天不甚明显,不远处就是路白月落脚的阁楼,稻草人缓缓转过头来,一路注视着他们。
两人走在土路上,脚踩到沙土,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
叶玫忽然道:“我猜测,最后一个祭品,是路白月自己。”
范意没应,做倾听状。
叶玫说:“把言语当作最锋利的刀刃,糜烂中窃取真心,含着笑割破咽喉。”
“丧钟在盘旋的鸟儿中央悲鸣,谁人的泪水淌过掌心。”
是终场演出的后半句提示。
“他把过去的自己锁在坟地里,留下唯一一点干净的真心,让小鸟落下刀雨,用十八般刑罚来杀死自己,就是为了……告慰死者的灵魂。”
叶玫想到稿纸上那句未写完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或许从未痊愈。
范意不想评价:“嗯。”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瓦屋面前。
这是一栋老式的单层房屋。
屋子很小,大概只有几十平左右,两侧墙壁是红色的砖块,缝隙里填满水泥,没有刷漆。
屋顶是一排排瓦片,让人忧心雨季会否漏水。
木门没上锁,但范意推了推,推不开。
周边的窗子也是,关得死死的,就像和窗框牢牢固定住般,敲着玻璃也一动不动。
范意将手抵在门板上。
隔着手套,他感受到木门冰凉的温度,内里被特殊的一层膜包住,路白月的灵异值轻飘飘地浮在空气里,被囚于膜中,速度缓慢地一点点流失、消弭。
就是这里了。
范意问叶玫要东西:“笔。”
叶玫给他。
范意捏着笔杆,动用灵鬼的特权,将笔杆中存储的其中一小部分灵异值撷取,并挪到自己身上,最后施加转化,让它成为污染。
他用这一缕本源来自路白月的污染,打开了瓦屋的门。
范意的神色沉了沉。
果然,这间屋子会辨识路白月的污染,只有路白月才能打开。
除了路白月本人,这则怪谈里就只有范意能够做到这点。
说是专门为范意准备的亦不为过。
或许这支指引的笔原本就在这瓦屋附近,等待他来发现,结果被其他有心之人察觉,取走并丢到了充满了污染的医院当中。
门的开放有时间限制,范意牵住叶玫的手,和他一起走入这片瓦屋之中。
木门“咣当”一声,彻底关上。
上一篇:隐秘的囚笼
下一篇:盛宠入骨:亿万总裁的天价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