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阶段性目标:回到城内, 找到离开的钥匙, 通过第二层。】
【通往主城区的路永远都只有一条,最好不要在城外待到晚上, 回城请一路向左。】
【不存在的巷口徘徊着深夜梦游的孩子,请悄声行进,不要走上错误的道路,不要惊醒沉睡的它们。】
*
第一层的月光消散。
叶玫身边的所有都重新回归黑暗。
他放下了放在眼前挡光的手, 悄悄往袖子里藏,掩住上边被阳光烧灼过的、腐烂的伤口。
静待它快速愈合。
叶玫将第一层的钥匙揣进口袋,回身, 看见范意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
只是身旁本该大开着的窗户,现在已经变成了另外一扇贴着涂鸦的彩窗,破破烂烂, 似被砸过。
与先前大相径庭。
范意说:“恭喜。”
他鼓了鼓掌:“你已经通过了暗面的第一层, 现在, 来到了第二层。”
“可漫长了。”
叶玫不表态度,走到范意身边,主动拉住范意:“其他人呢?”
“柑橘不知道哦, ”范意摇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 他们和你一样,已经来到了第二层。”
他找出一部手机,递到叶玫面前:“也许是因为抵达第二层的时候, 大家所在的位置都不一样,被传送来的地点也不同,所以才会失散。”
“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可以给他们打打电话,确认一下。”
范意说:“你和他们换过联系方式的,还记得号码吧。”
“记得。”
但叶玫并没有接范意给他的手机,而是将其推推,推回到范意手中:“联系就不用了。”
“没什么必要。”
范意:“二人世界?”
叶玫轻笑:“好呀。”
范意很满意,和叶玫走出屋子。
叶玫并未来过这里,但他出去的一瞬间,便通过周遭的景象判断出来,这里是城外。
破败的房屋满地砖瓦,荒芜的土地寸草不生,还有打斗过的痕迹。
目之所及,尽是纷乱繁杂的废墟,乱七八糟地堆叠在一起,留下一条窄缝,拼成了前路。
“走吧,”范意提醒叶玫,“现在是晚上,请一路向左。”
叶玫:“好。”
分明此刻是冷清清的夜晚,可在城外奏响的旋律,却带着明显欢脱活泼的调调。
两人的步履逐渐踩上节拍,又轻又快,偶尔踏在砖块和瓦砾上,也只会发出极细微的声响。
偶尔前路会出现两三只怪物。
它们匍匐着,趴在地上,潜伏在黑暗之中,似乎没有视觉,无规律地行动着。
深夜梦游的孩子吗?
范意和他解释:“这些东西,和第一层的黑雾一样,由人的极端情绪所聚合而成。”
是一种更为扭曲,更有攻击性的形态。
“不可以被它们抓住。”
范意勾勾叶玫:“它会吞吃掉你的所有情绪,喜怒哀乐,最终失去所有记忆,沦为无知无觉的傀儡,你就不再是你了。”
叶玫静了静,说:“原来,你知道啊。”
他还不死心,低声问道:“把人变成没有感情的木偶,利用操纵的手段让他们学会快乐,你觉得这么做,对吗?”
范意把目光从那些怪物身上收回:“怎么了?”
“这也是一种巩固都市稳定的办法,没什么对不对的。”
“人格可以重新塑造,放弃过去之后,他们还能开心地在这里活下去,不是挺好的吗?”
叶玫很轻地眨了下眼。
他说:“那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变成这样呢?”
范意说:“不重要。”
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范意用这么短短的三个字,就随意地把事情揭过了。
不重要吗?
叶玫吸了口气,不再多说:“继续走吧。”
通往城区的巷道偶尔会出现岔路,也会徘徊着在深夜行走的怪物。
但只要一路向左,小心一些,就不会惊扰到它们。
最终,两人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恋爱都市与城外区的交界。
城内外两边被一堵冰冷的高墙阻隔,从外边粗粗看去,叶玫只觉这墙壁如同监狱一般,将人囚困于此。
眼前的大门紧闭,上边挂了一道锁,叶玫试着推了推门,木门就像和周边的墙壁连为一体般,纹丝不动。
看来这把锁不能撬。
“恋爱都市城门的开放有时间限制。”范意忽然说。
“看来现在已经关门了,”范意问他,“不如先和我找个隐蔽处休息休息,明天再来?”
叶玫轻笑道:“橘子,你有点低估你老板的本事了。”
范意眉梢微挑。
叶玫侧头,安静听着墙内的动静,小声道:“底下有小动物的声音。”
像牙齿的啃食声。
范意说:“是兔子。”
叶玫:“噢。”
【城区允许饲养宠物,但兔子不可以进入都市,如果你在城区内看到了路边的兔子,请无视。
【尤其是爱说谎的五兔子,请不要听它讲话。】
【无论哪只兔子,当它们发现你,并缠上你,反复邀请你参加游轮派对时,毫不犹豫地杀死它们。】
叶玫转头问:“兔子是怎么进入城内的?”
范意不语。
叶玫弯弯眉眼,慢慢蹲了下来。
他叩了叩门,与兔子交谈:“你们好。”
门内的咀嚼声静了一会儿。
“兔子是有四条腿,两只眼睛,且会蹦跳的,全身毛茸茸的生物。”
叶玫问:“你们是吗?”
隔着一道墙,对面发出古怪的声音。
须臾,内里发出一阵又尖又细的,如婴儿哭泣般的笑声。
“嘻嘻……嘻……”
“有食物吗?”
叶玫:“你要什么?”
“嘻嘻,嘻……”
尖细的声音说:
“你的快乐。”
“你的幻想。”
“有吗?”
看来,兔子不许进入城区的原因,多半就是这个。
它以人的快乐与幻想为食,吞掉人的美好情感,对恋爱都市的最终目的而言,无疑是种阻碍。
兔子绝不是恋爱都市内部的产物。
它们是什么?
“有食物吗?”兔子在里面重复。
“有,”叶玫说,“但我进不来,无法交给你。”
“嘻嘻,”兔子说,“我出来。”
叶玫问:“给我开门吗?”
对面的声音停了一下,互相咕噜咕噜了一会儿,丢下话:“和我来。”
范意疑惑道:“老板?”
他紧拉着叶玫的胳膊,没让人走,不悦地拧起眉头:“我们不急好不好。”
“不要听兔子说话,等到明天好不好?”
“它们很爱说谎。”
“不好。”
叶玫弹了弹范意,动作很轻,根本不痛:“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情绪喂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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