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在快到B栋宿舍的时候,有人实在坚持不住, 在林澄身侧摔倒。
就差几步路,林澄立马把人扶起来, 越过B栋,硬生生把人拉向前方。
十点五十九分。
周围在奔跑的人越来越少,身后时不时传来哀嚎与惨叫, 有好些人聚集在宿舍楼的门口,挥手,紧张着等着落在最后的一批。
赶在最后一分钟,林澄带着人,闯进A栋的宿舍楼。
他一松手,被他强行拽着那人就跌在了地上。
林澄一手抱着本子和笔,一手支着膝盖,频繁喘气。
闯进A栋宿舍楼的人有很多,大厅已经聚集不下。人都在往里挤,还有不少人踏上了楼梯,伸着脖子打听动静。
多的是在最后时刻,也没能狂奔进来的人。
在时间走向十一点时,宿舍的大门准时关闭。
他们碰到玻璃,绝望地趴在上面,尽数被赶上来的黑暗吞噬,连尸骨都无法留下。
一道玻璃门,将生死完全隔绝。
安静得不像话。
林澄找了个角落,往外扯扯口罩,短暂地透了会儿气。
随后又兜回去,望向宿舍楼一旁的公告板。
上边贴着一份寝室分配表,标注着他们这些外来者的寝室分配情况。
林澄松了口气。
他选对了。
由于记忆的缺失,林澄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属于哪间寝室,该前往哪一栋楼。
他甚至不知道,那小孩有没有在演讲时提到过这些。
只能自己小心,再小心。
在奔跑时,林澄一路都在留神,观察着其他人的表现。
除他之外,其他人的目标都十分明确。
离路口最近的宿舍楼是B、C两栋,前面的人他不清楚,但和林澄一起落在最后的这一批,却纷纷越过B、C栋楼,往A栋与D栋的方向狂奔。
男生跑向A栋,女生不约而同地拐去了D栋。
这种舍近求远的行为,正好说明了,他们都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林澄清楚怪谈的习性。
会堂里有那么多人,它不会、也不可能把每个人在哪一栋楼都报清楚。
最多将人大致分作四类,粗略地提一下——每类人该去哪一栋楼。
这就十分好判断了。
A栋和B栋是男生寝室,C栋与D栋是女生寝室。
其中再进行分类,最好的办法就是校内的学生老师一栋,来自校外的其他人一栋。
而校内的学生老师是最熟悉这里的人,也是准备做得最充足的人。
比起他们这些外来人员,这些人大多会跑在最前面,来引着一段最短的,前往寝室的路。
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林澄很快就在寝室的安排表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A312号寝室(四人寝)成员:
1号:林澄。
2号:物语。
3号:李诗文。
4号:云见雪。
“……”
林澄往下扯了扯兜帽。
“那边的,看完了寝室,就过来登记!”
宿管不耐烦地催促道:“这么晚回来,没规没矩的。”
“寝室十二点断热水,登记完就赶紧上去,没洗好澡的抓紧。”
林澄不着痕迹地钻进人群中间,低着脑袋排队,等待登记。
这时,他才有空翻开自己的本子,打算再看看。
林澄一静。
他的本子上被人添了东西。
上边除了他自己留下的信息之外,还多出了另一个人的字迹。
续着他没写完的话,替他补充了许多会议上的关键字。
【二,场地、社团、演出、餐——(他自己写的部分)食。街舞社,远离花生。】
【三、十五天彩排,观众。】
【四、舞团。】
【五、还是舞团。】
【六、录音带。】
【七、清醒梦,表演,四次,不要睡觉。】
【八、凌晨一点,西边窗户,别看。】
【九、上吊人,天台。】
【十、安全出口,右。】
【十一、你在A栋。】
林澄“啪”地一下,将笔记合上。
在他短暂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只有一个人接触过他,拿走过这本笔记本。
是把本子还给他的那个人。
沈乐。
……不是他恶意揣测。
林澄总觉得,神乐接近自己,别有目的。
不管是特地给他占座;还是趁他神志不清时替他保管本子;亦或者在危难关头,特地拽上他一起逃跑……种种行为,都充满了过于刻意的违和感。
两人在此前素不相识,她根本没必要做这么多。
更何况,就林澄判断,对方也不是什么见人就帮的大善人。
她对旁人的死亡持着一种冷漠的态度,见证死时,她无波无澜。
只对林澄施过特别的关注与帮助。
就像生怕他跑了一样。
沈乐?
神乐。
林澄垂着眼睛上前,在登记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312号寝室。
寝室里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
林澄第一个到达寝室。
他推开门,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很快就找到了灯的开关,“啪”地一下按开。
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眼。
林澄拿手挡了挡,眯起眼,将内部先观察了一圈。
的确是普通的大学寝室,四人间,有独立的浴室和阳台,上床下桌。
床铺皆已铺好,一次性的生活用品也摆放齐整,室内整洁干净,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林澄抿了抿唇。
他总觉得,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焦味。
不难闻,像好吃的东西。
林澄往宿舍外瞄了一眼。
走廊的灯已经熄灭,只有“安全出口”的标牌,还泛着幽幽绿光。
旋即,他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走入寝室,打开了洗手台上的龙头,往脸上泼了两捧水。
等其他人都回到寝室的时候,林澄已经早早洗漱完毕,上床睡了。
他把被子闷过头顶,在床上蜷成一团,成了个隆隆的鼓包。
物语和李诗文先后进来,见此都有意地放轻了脚步,直接洗漱,没有打扰到林澄休息。
林寄雪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一来,就拍了拍林澄的床边栏杆,嬉笑道:“刚回来,这么早就睡呀?”
林澄把被子往下掖了掖,脑袋对着墙,闷声道:“有事?”
林寄雪:“没事哦,只是想和我的室友打一个招呼啦。”
“你好呀。”
上一篇:隐秘的囚笼
下一篇:盛宠入骨:亿万总裁的天价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