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其中树木丛生,几乎遮天蔽日, 木制的围栏已然烂朽, 仿佛风一吹, 便能倒塌。
一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站在村口,像是在等待什么。看到范意等人靠近,眼前一亮, 立即喜笑颜开地迎上来。
“你们好呀!”
她主动打招呼:“欢迎来到凉园,几位也是过来旅游的客人吗?这边免费提供住宿, 为期七天,还剩十六个名额,住满了就不再开放了。”
“现在登记即可领取一份旅行指南, 能够帮助你们更快捷方便地了解我们的景点与项目。”
接待他们的小姑娘没有呼吸。
范意心觉不对,表面还要装作客套:“免费?真的吗?”
小姑娘点点头:“是的,我们这里正在办活动。我是这里的接待员,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
范意继续套:“这么好的活动,机会一定不多吧?”
对方回答:“对,只有三十个名额,已经有十四个客人完成了登记。”
她说:“机会难得哦?”
张慕川探了探头:“那,没拿到名额的话,怎么办?”
接待员歪了歪头,笑盈盈道:“当然是要付费呀?”
白粥随口一扯:“没钱怎么办?”
“怎么可能呢?”接待员笑容不减,“你身上的所有,都可以用来交换入住,不论是谁,一定能够支付得起七天光阴。”
身上的任何部分……
张慕川哆嗦了一下,感觉不能细想。
范意说:“如果我们不住呢?”
接待员很有礼貌,被频频询问也不恼,她的嗓音似滚落的玉珠,又清又脆:
“客人说笑了,这里只有我们一家提供旅店和房间,你们要和外面的家伙们相拥而眠吗?”
村外全是诡物。
但想也知道,村子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接待员很有耐心。
她脸上的笑容像被画上去的一般,连弧度都未曾变过:“怎么样,各位考虑好了吗?”
“选我们,还是他们?”
范意决定了:“我们入住。”
得到确切的答复,接待员脸上的笑容越放越大:“好呀,你们等一下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前台办理手续。”
说着,她伸长了脖子,冲他们的身后招手:“那位新来的先生!这边,这边!”
被她这么一喊,几人回过头去。
有人从他们刚才通过的那条小道,向这边走近。看样子也是从影院那头来的,比他们要晚到几步。
对方穿着一身轻便的银色休闲外套,戴着兜帽,拉链拉到最高,白色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步履轻快,不紧不慢,还有闲心踢路上的石子。
范意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而对方也看到了范意等人,微微挑眉。
张慕川小声嘀咕:“大热天,遮这么严实?”
接待员忙上前去,给新来的人介绍起了自家旅游村庄:“先生你也是来这边度假的吗?现在登记入住即可领取一份旅行指南……”
随后把和范意他们说过的话挑拣着给新人复述了一遍。
对方等她讲完,想也不想就说:“我住。”
声音闷在口罩里,听不太清。
接待员欣喜道:“好的,但是我们这里现在就只剩下两人间和四人间了,各位是分开来住,还是登记到一起?”
范意倒无所谓,张慕川和白粥都是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的人,他说:“一起吧。”
旁边的人轻飘飘道:“可以。”
接待员点点头,拿出一本蓝皮册子。
“按照规矩,”她说,“进去之前,我要先记一下你们的姓名。”
“按照顺序,一个个来。”
反正报出来的都不是真名,因此也没人拖沓。
范意说:“临昕橘。”
张慕川给自己临时想了个:“沐山。”
白粥:“周白。”
接待员一一记下,接着转向最后一个人。
“你呢?”她拿着笔,“叫什么?”
那人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眨了眨眼,似乎在好奇地看接待员手里的本子。
接待员见状,忙用手挡住:“问你呢!不说是进不去的。”
张慕川兀自替对方紧张了一通。
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第一次遭遇怪谈,张慕川好歹还保留着一点同情心。
也不知道该不该当着接待员的面,提醒对方编个假名。
“噢,”那人道了个歉,“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他说:“我叫云见雪。”
“白云的云,再见的见,雪花的雪。”
他的声音里润着笑意,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这个名字,好听吗?”
范意:……
好耳熟哦,不对,是眼熟。
看到云见雪这幅打扮,他就知道不对劲,因为除了叶玫,范意还没见过有谁特意在怪谈里挡脸。
现在他知道了,十大危险人物都是这个德行。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然而事情已成定局,他再拒绝说要换房间,反倒显得刻意。
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而白粥则诧异地向云见雪投去目光。
这就是让一群人对M市的委托敬而远之的家伙?
看着好年轻。
不过,能让那么多通灵者避如蛇蝎,想必这个云见雪不会是什么善茬。
他们必须提防。
接待员记下他们的名字后,就把他们领进了村庄,一路上介绍着附近的旅游项目,热情洋溢。
范意借此机会观察四周。
不同于“捉迷藏”,这次的怪谈创造的领域世界极大,村庄内有水有桥,道路通达,屋舍俨然,路边种满葱葱郁郁的树木,茂盛得过了头。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黑夜,怪谈里却是白天。阳光倾泻而落,被树叶遮挡,目之所及,满是荫蔽。
若不是所处非现实,这里当真能称一句避暑胜地。
……或许在旁人看来如此。
通灵者眼里,又是另一副景象。
“树高过丈,”云见雪也在左顾右盼,他落在最后,低喃着自言自语,“连门窗都映不见太阳啊……”
他弯弯眉眼:“喜欢。”
云见雪的声音很轻,被口罩压过,碎在空气里,除了旁边的范意,无人听清。
接待员带他们来到了登记处。
一位满鬓白发的老人坐在前台,骨瘦如柴,如风烛残年,垂垂将死。
老人颤颤巍巍地捏着一本破烂的簿子,嗓音沙哑:“又有客人来啦?”
“四位,”接待员说,“这是名册,麻烦您给他们安排一个房间了。”
“那就404吧。”
老人说完咳了几声,摸到旁边的笔,一字一顿地手抄登记。
登记完毕后,老人慢吞吞地从桌下的小抽屉里取出四块号码牌,以及一本皮质本子。
“来,”她说,“这是你们的房间号,门卡,还有旅行指南,拿好。”
她浑浊的眼睛里泛着诡异的光亮。
“记住了,以手里的门牌号为准……”
“不要走错房间。”
*
404号房在旅店的三楼。
旅店一共五层,每层有六间房,配有独立浴室和阳台。
甫一进门,好闻的花香扑鼻而来,屋内窗明几净,各类生活物件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收拾妥当,竟比外面的一些旅店都要舒适宜人。
云见雪“哇”了一声:“看着比我爸家还漂亮。”
他率先蹭进去,把自己摔在床上:“好软。”
范意觉得云见雪这个形容很怪。
他与白粥对视一眼,也一前一后地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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