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果然没那么轻易蒙混过关。
不过范意的运气不差,他好歹能够确认,这里的规矩是可以通融的。
范意糊弄道:“我们确实是一个组,其他人还在温泉区检查,我的部分查完了,就先过来了,文书在别人手里。”
他边说边装模作样地往温泉区的位置看:“我去催催他们,别耽误了时间。”
他的谎扯得脸不红心不跳,跟真有这么回事似的,保安竟也信了七八分。
他说:“行吧,等会过来我给你们开门。”
范意生怕自己露馅,立刻脚底抹油跑路。
徒留保安一个人在原地挠挠头,感叹道:“真辛苦啊……”
他也没太在乎,转身回了岗位。
范意扒拉着刚刚自己偷偷拍下来的植物观光园游客守则,并抽了个本子默写。
记完,他又撕了张纸,画下植物观光园的大致位置。
范意晃悠到下一处地点,故技重施,把所有区域都逛了个遍。
等他完完全全地把地图和对应守则复刻完毕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白天的时候还好,一到晚上,度假村路灯稀稀,茂密的树林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挤在一起的树影随风而动,张牙舞爪,如伺机而动的鬼影般不可捉摸。
范意把自己踩点画下来的地图勾上最后一笔。
他盯了片刻,抿了抿唇。
似乎不太对。
总觉得手里的这张地图和旅行指南上的有所出入。
然而真正的地图不在范意手上,没法立刻比对,不能排除他记忆出错的可能。
范意把手绘地图翻了个面,和那叠规则夹在一起。
具体的信息,只得回去再确认了。
*
范意回到旅店的时候,有人正靠在门口等他。
对方看似有些无聊,恹恹地打了个哈欠,见范意走近,才慢吞吞地掀起眼皮。
林寄雪身上换了一件浅灰色的外套,没拉拉链,也不知是从哪里拿的,他双手插兜,口罩虚虚搭在下巴上,没挡脸,面色依然算不上好,等范意过来,才伸手拦住了他。
他的手腕上还有未消的勒痕,大抵是被绳子捆过。
范意意味不明地看了看林寄雪挡住自己的胳膊,随即侧身,用手背碰了下林寄雪的前额。
林寄雪愣了一瞬,随即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撤回手去,扭头避开。
“烧没退,”范意说,“出来干嘛?”
林寄雪往旁边靠了靠,免得范意再碰他,掩去不自在的神色,漫不经心道:“听那两个人说,我下午捅了你一刀?伤哪了,严重吗?”
范意:?
他什么时候被捅了?
谁在造谣!
范意用牙齿咬住舌尖上的一点肉,抱住手臂,反问道:“你觉得我像是哪里受了伤的样子吗?”
“哦,”林寄雪说,“那我就不道歉了。”
什么态度。
范意轻飘飘地补上下一句:“你倒是想捅,但伤人未遂,半途被我制住了。”
林寄雪:……
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贵人多忘事。”
范意从不知什么叫收敛,讽刺道:“连自己莫名其妙发疯都记不住,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脑子。”
林寄雪没反驳,他微微垂眼,像是精力不济,抬手把一盒完整的药递给范意,总算没再掐着那种矫揉的调子:“你的东西,还给你。”
范意下午丢给他的药,连封口都没拆。
范意停了停,他料想到了什么:“你在外边等我多久了?”
林寄雪:“不久。”
假的。
林寄雪的警惕心很强,下午范意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睁了眼。
他不休息,也拒绝任何药物入口,还把东西抢了过来。
张慕川无奈之下找了根绳子绑他,不到几分钟就被他自行解开了。
张慕川有一点说得没错,就算烧到神志不清,林寄雪也敢作天作地。
他想走,压根没人能拦着他。
殊不知林寄雪在门口赖了一个下午,等待范意的同时,自己消化着高烧带来的不适。
林寄雪说:“下午捅你那事,抱歉啊,我记性有点差。”
他的道歉说得毫无诚意,语气平平,无起无伏,像个被设定好程序和语音的机器人,肉眼可见地敷衍。
他说:“跟我这种人待在一块,经常会经历这些。”
我记性有点差。
范意心说我信你个鬼,某人早上还在炫耀说自己能倒背规则。
但如果他要和这个神经病计较,未免太过幼稚了,说不定还会没完没了。
于是范意只问:“不进去说?”
林寄雪没动,范意也没动。
林寄雪倏然失笑:“知道我是谁,还敢和我同路,真的假的?”
范意说:“我不怕你,躲什么?”
林寄雪:“给你个忠告,最好离我远点,我是害人精。”
范意无所谓:“又害不死我。”
林寄雪这下是真的感兴趣了:“就算你不畏惧,也好歹保持一下距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话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范意感觉自己的耐心正逐渐告罄:……
这厮怎么这么烦?
他强忍火气:“晚上想睡外边就直说,不用这么委婉。”
林寄雪:“我为什么要睡外边?”
范意:“那不就得了,还计较个什么劲。”
林寄雪往边上走了两步,挡在门前,手指叩叩门板,似笑非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搬出去住吗?”
范意瞪他一眼。
他算是明白了。
这神经病搁这坑他呢。
他深吸一口气,以免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给他一拳。
林寄雪身手不会差,哪怕生着病,在外边动起手来也没有好处。
范意皮笑肉不笑道:“凭什么要我们搬走,不搬,你要是想走我不拦着。”
林寄雪:“我不走。”
范意嗤笑一声,凉凉道:“行啊。”
“既然你不搬走,那么就乖乖待着。”
范意凝视着林寄雪。
须臾,他不怀好意地把白天登记处老人告知过他们的话掰碎重组,“好心”道:
“可不要‘走错房间’了。”
佯作提醒,实为警告。
他们暂时拿的是同一套房间卡,至少今晚会住在一起,轻易换房,后果自负。
林寄雪定定地回望着他,更觉兴味盎然,温和回应:“当然。”
说着他避过身,给房间门打开一条缝,示意范意先进,解释道:“其实,我还是很想和你们好好相处的。”
林寄雪无知无觉地继续踩雷:“毕竟你长得很可爱嘛。”
范意:……
他错了,刚才就应该给这小子一拳。
太欠收拾了。
他面无表情地进门。
而林寄雪,心安理得地如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跟在他的后面。
里面很黑,没有开灯,范意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蹙着眉按下开关。
然后他罕见地陷入沉思,怀疑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太对。
张慕川被绳索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块毛巾,见范意回来,忙呜呜求救。
白粥被一只手铐禁锢在床头,那手铐大概是什么灵异道具,使得他动弹不得。
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
“毛巾是干净的。”林寄雪解释。
谁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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