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养 第43章

作者:凉凉生 标签: 甜宠 HE 竹马 近代现代

那一刻,岑道州总有一种感觉,仿佛他周围的人,都知道他在喜欢喻挽桑,就连喻挽桑自己也都知道。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在成为他的助力,而非阻力。

汽车缓缓到达圣水寺。岑道州下车。书包里的素描本因为他的书包拉链忘记了拉,而掉落在车上。他起身,走出去两步才发现。回过头。他看见妈妈已经打开了他的素描本。

本子上全是喻挽桑的画像。

岑道州害怕地低下头,他想到哥哥说的,大家其实都知道他喜欢男生了……妈妈应该不至于太生气才对,毕竟他画的人是哥哥,哥哥是很优秀的人。

“你的本子掉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真的丢了,你又该哭了。”岑妈妈看了两眼,“把鱼鱼画得这么帅,什么时候咱们州州也帮妈妈画一幅?”

岑道州赶紧拿回素描本:“下次一定。”

岑妈妈佯做生气地说:“没良心的小家伙,妈妈走了,你求完护身符记得早点回家。”

岑道州忙答应。他踩着石阶上去,进了寺庙,一一参拜,在菩提树下的摊子面前买了条红丝带,又把红色的丝带挂到菩提树的枝干上。来求学业的人不少。岑道州用他那圆润的字体,在红色的木牌上写下——

【希望哥哥考上清北大学医学系】

木牌要挂在最靠近入口的一个许愿池旁边,这样来取木牌的神明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他刚要离开,又走回去,花了四十块钱再买了一块木牌,拿了毛笔,写下——

【希望哥哥事事顺利,心想事成,平平安安】写到这里后,他顿了下,在后面加了三个字——

【喜欢我】。

第41章

岑道州把自己的木牌挂到最不显眼的地方,用其他的木牌把自己的这块木牌挡住。随后就像有人在撵着他一样,他疾步走掉了。

神明看不见这块牌子也没有关系,岑道州心想。他自己知道就好。

到文昌帝君面前,就有专门售卖护身符的摊位。他买了一个,到住持那边开光。

回到家是下午两点。他也没吃饭,急匆匆跑到喻挽桑家里去。因为今天学校要布置考场,一中整个学校的教学楼都被占用,这四天都要用作高考教室,因此他和喻挽桑都回家了。

“姨姨,哥哥呢?”岑道州到喻家院子里,从茶几上装点心的碟子里,摸了两块茶饼,就着桌上的冷茶吃。

“在书房背书,都背了快三个小时了,州州你赶紧拉他下来休息休息。”喻妈妈叮嘱道。

岑道州摸了下兜里的护身符,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唇。他忙跑上台阶,去了书房。喻挽桑见他进来,放下了书。

“今天天气好好,哥你要不要出去逛一逛?跟我一起。”岑道州想要把自己的护身符送出去。

他心里忐忑,怕喻挽桑不要。

“是谁前几天着急我要高考了,逼着我要加班加点地看书的?现在你又不着急了,你说你怎么这么善变?”喻挽桑把书合上。

那是一本耽美小说。他今天没有什么心情看书。尽管他对考上清北大学的医学系有把握,可高考总归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自己心里有把握是一回事,会不会真的有突发状况,谁也说不准。

他今天早上本想去找岑道州,带他去游乐园或者海洋馆放松一下,却被妈妈告知,岑道州一大早就走了。他又回到书房里看书。却看不进去。

于是乎,他逛了一下论坛,看了一会儿最新的论坛精华帖。在精华帖的同人文里,由于他和岑道州都选择了住校,于是睡在同一个房间,两人感情升温,岑道州偷吻他,被他发现了。他教训岑道州,两个人又稀里糊涂地在宿舍里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是比较清水的同人文版本。再更刺激的版本,是岑道州上一世被他无情抛弃,这一世岑道州重生,为了避免他逃跑,就在他们大学毕业那年,把他给关到了房子里。岑道州一直伪装他还在深造读研的假象,实际上却每天把他关在房子里踉踉跄跄……

那篇文章采用了镜像翻转加各种谐音和马赛克,读完真的要花费不少功夫。

喻挽桑被雷得在原地石化。为了净化一下心灵,他拿了一本沈夏送给他的耽美书籍看。这本书适合打发时间,由于是出版读物,很多不合适的内容都已经被删掉了。

岑道州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我今天早上去圣水寺帮你求了一个护身符,明天考试,你要记得带上。姜其柯他们都说这个庙里的护身符最灵,也最难求,光是排队就花了快一个小时。”

喻挽桑看着他拿出来的蓝色护身符。小小的一个护身符,不到半个巴掌大小。

“早上出门就为了这个?”喻挽桑拿起护身符,打量着。依稀还能闻得到寺庙的香火味道。

“哥哥你早上去我家找过我?你怎么知道我早上出门了?”

喻挽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你自己刚才说的,你一大清早出的门。”

对于喻挽桑的不坦诚,岑道州也没有特别失望。

喻挽桑补充说:“我确实是去找过你,想要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新出了一部片子,挺好看。”

岑道州想去,又担心影响到喻挽桑读书。

喻挽桑看出来了,他说:“考试前一天不适合太紧张,我需要放松。所以可以请你帮帮我,陪我去看一场电影吗?”

喻挽桑脸上的笑容温和而明媚。岑道州高高提起的心,就好像被人柔柔地拖住,放到了棉花糖上。

那种早上在妈妈身边出现的古怪直觉又来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喜欢喻挽桑一样,尽管他没有对谁直接说出口过。

太奇怪了。

他变得好奇怪。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把所有的话都一股脑地说出口,什么都不管,不管哥哥会不会躲着他,不管爸爸妈妈会不会反对。大不了他带着哥哥私奔。

荒谬的想法很快被理智赶跑。

他的视线恰好对上喻挽桑温和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鼓励他,继续得寸进尺。岑道州结结巴巴地说:“好啊,去就去,你要是考不好,可不准怪我。”

喻挽桑把那本耽美书藏起来,起身去换衣服。

岑道州跟着他去卧室。他也没有背着岑道州,直接就把睡衣脱了,他里面也没穿衣服。岑道州紧跟着就闹了个脸红。

“还要看?再看下去,我怕你受不住,待会儿我们就出不了门了。”喻挽桑意有所指。

岑道州还不懂,稀里糊涂的,他强迫自己硬撑着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喻挽桑开始换裤子:“我有什么受不住的?又不是第一次看你换衣服,你有的我都有,有什么稀罕的。”

他还在嘴硬。

“是啊,我有的你都有,没什么稀罕。”喻挽桑不紧不慢地把休闲裤脱下来。

他的身体比例很好,因为跨了两个年级,早早地就读了高三,所以这一年都很少运动。岑道州看过去,眼神落在喻挽桑圆润的臀部和笔直的双腿上。

以前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哥哥的腿这么好看?

“喂,”喻挽桑已经换好了衣服,他走到岑道州面前挥挥手,“回神了,别看了,再看就不礼貌了。”

岑道州哦一声,刚转身跟着喻挽桑离开,就发现自己腿间的反应。他……好像真的出不了门了。

“哥哥,我……我去一下厕所,你先下楼等我可以吗?”岑道州双手插兜,身体前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反应。

喻挽桑嘴角一勾,流露出的眼神带着一丝兴味:“不是说自己受得住,不稀罕吗?”

他说完就走了。

徒留一脸懵的岑道州在原地,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哥哥是什么意思?

他的直觉越来越奇怪了,竟然敢猜哥哥知道自己喜欢他,而且哥哥还在钓着他玩儿一样。他直冲冲地去了卫生间,因为知道喻挽桑下了楼,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喊出喻挽桑的名字。

十来分钟后,他还没结束掉。他都快哭了,哥哥一直在楼下等他,如果他的时间太久,肯定会被怀疑。

他越来越急,却没有办法缓解。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

喻挽桑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岑道州,你好了没有? 还有一个小时,电影就要开始了。”

喻挽桑独特的声音传输到岑道州的耳边。透过门扉,进入他的耳朵里,渐渐地在身体里徘徊,从某个地方冲了出来。

岑道州茫然地享受着最后的愉悦。他大脑一片空白,茫然地喊了一声哥哥。

他洗完手,出来,发现喻挽桑站在走廊上。他心里心虚,不敢说话。

到楼下,喻挽桑先跟着喻爸爸去了车库。岑道州在客厅里,惴惴不安,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喻妈妈:“姨姨,刚才哥哥下楼了吗?”

喻妈妈说:“刚才?鱼鱼不是跟着你一块儿下楼的吗?他今天就出门了一次,之后就一直待在书房,我怎么叫他出去散散心,他都不肯。”

岑道州觉得天都塌了。

他或许是真的闯祸了。

卧室的隔音很好,平常在里面上个厕所或者洗澡,水声是不会被外面听见的。但说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以为喻挽桑下楼了,所以刚才发泄的时候根本没有压住声音。

哥哥肯定听到了。

他要完了。

电影快开场了。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他们的位置在靠后面的位置,票是临时到场才买的,两张票挨在一起。

刚才在车上,岑道州不好意思问喻挽桑。现在好不容易进了电影院,他这才敢想着问出口,就算喻挽当真的讨厌他,也不会跑掉。

大概……

他不得不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你是不是听见了?”岑道州问。

“嗯。”

不轻不重的声音传来。岑道州被吓得一点看电影的心思都没有了。一切都完了,全完了,他手里的最后一次机会,就这样草率地用掉了。

“你会讨厌我吗?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你感到讨厌或者恶心,你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控制不住对你产生好感……我……”岑道州已经语无伦次了。

他手里的爆米花桶被他抱得很紧。

喻挽桑一句话一句话地回答他的话:“不讨厌。你不用对不起我,我也不恶心。我不打你不骂你,因为我舍不得。你不是故意的,我才是故意的,是我故意让你控制不住。现在专心看电影好吗?剩下的,等能说的时候再说。这个命题,还不到解开的时机。”

岑道州慢慢冷静下来。

喻挽桑的话在耳边徘徊。

哥哥好像,并不讨厌他。

更让他欣喜的是,他的直觉好像是对的,哥哥好像真的知道自己对他有好感。

两个小时过去,电影结束。周围的人纷纷起身。岑道州也站起来,趁着人潮,牵了一下喻挽桑的手。喻挽桑没有拒绝他。

“刚才电影讲了什么?”喻挽桑忽然问他。

“我……我不知道,我没看。”岑道州老实说。

那两个小时,他满脑子都是心事,根本看不进去电影。

喻挽桑给他买了一杯冰可乐,递给他:“回家吧,今天早点睡,明天来送我去考场。”

岑道州点点头。他们两个一块儿到商场楼下出口的地方,等喻爸爸开车来接他们。上了车,喻挽桑一直在望着窗外。

岑道州伸手过去,偷偷在座椅上,牵住喻挽桑的手:“哥哥,刚才的电影讲了什么?我没看,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