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生
岑道州眨眨眼睛,一下子就嗷嗷哭了起来。他哭得真情实感,把脑袋整个地埋进喻挽桑的怀里:“我不要哥哥走!妈咪是坏人,我讨厌妈咪。”
岑妈妈特别愧疚地对喻爸爸说:“真是对不住了,我家这个太黏人了。这样吧,你先送他俩去学校,今天就先让州州去试试看,他要是能够适应公立小学的生活,以后就让他跟着你们家鱼鱼一起读书。”
喻爸爸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家腹黑的儿子一眼,他要是不是亲眼看了个全程,他都不会相信,自己那个懂事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教唆人家小少爷反抗亲妈,跟着自己去读公立学校。
“小少爷怎么能读公立学校?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他没上过幼儿园,也没有过过集体生活,公立学校条件也没国际学校好——”喻爸爸千方百计地想要让小少爷继续读国际学校。
自家儿子因为私心教唆小少爷,他可不愿意助纣为虐。
岑道州又开始哇哇哭,哭得脸红,眼看着就要喘不上气了。喻挽桑从书包里拿了个口袋出来,罩在岑道州的脑袋上:“不要用嘴巴呼吸。”
喻挽桑是真的愧疚。随着年纪变大,岑道州已经很少出现呼吸过度的情况。
“好了,不要哭了,这件事我会来想办法。你已经够努力了。”喻挽桑小声地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岑道州说。
岑道州抓着喻挽桑的手,逐步调整好呼吸。
等喻挽桑恢复过来,喻挽桑扯掉塑料袋,他对岑妈妈说:“我想要带岑道州去公立学校看看,我会照顾好他。我不相信他在新的环境里,还能遇到比我更能照顾好他的人,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上学。”
岑妈妈很讶异喻挽桑也会赞成让岑道州去公立学校。鱼鱼和自家儿子之间,一直以来都是自家儿子在倒贴,像个舔狗一样,整天哥哥长哥哥短地喊,她以为鱼鱼只是碍于喻家两口子的面子,才一直忍着自己儿子。
岑妈妈说:“行,那我们州州就拜托给鱼鱼了,鱼鱼要替阿姨照顾好他。”
岑妈妈的让步,让喻挽桑松了口气。
喻爸爸开车送他们两个去上学。岑妈妈已经给校长打过电话,特意把喻挽桑和岑道州安排在一个班级里做同桌。
岑道州离不开喻挽桑,所以两个孩子的座位都挨在一块儿,就连做体操时的排队位置都是挨着的。
小萝卜头站在队伍后面也看不清楚讲台和老师,于是喻挽桑只好陪着他站在前面。为了不挡住后面的同学,喻挽桑还得时不时低个头或者站在边缘的位置。
“我也想要长高,”岑道州踮着脚尖和喻挽桑比身高,“我想要长得比哥哥还要高。”
“长这么高干什么?”喻挽桑抓住因为垫脚而摇摇晃晃保持不了平衡的岑道州,“小心点,别摔了。”
“我想要长高,”岑道州坚定地摇头,拒绝喻挽桑对自己的长高愿望的轻视,“我要保护哥哥。”
喻挽桑没有想到岑道州想要长高的原因竟然会是这个,他说:“……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下一秒,岑道州没站稳,一脑袋砸进他怀里。喻挽桑接住他:“你自己能够平平安安长大,让我少操点心,就是阿弥陀佛了。”
岑道州转了转脖子,把兜里好吃的糖塞到喻挽桑手里:“阿弥陀佛,哥哥爱我。”
喻挽桑仿佛化身为最严厉的老师,把岑道州推开:“站好了。”
岑道州撇撇嘴,在队伍里站得笔直,他说:“我去站姜其柯旁边算了,他肯定愿意陪我讲话。”
喻挽桑的眼尾向下压,眼神变得像是能吃人:“你再说一遍。”
老师走过来,让大家不准在底下讲小话。小朋友们嘻嘻哈哈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岑道州想要去抓喻挽桑的手,却发现喻挽桑不见了。他跟着同学们的眼神看过去,看见喻挽桑跟着老师走到了升旗台下。
对了,今天哥哥作为学生代表要讲话。昨天他在哥哥房间里玩乐高时,哥哥就在写演讲稿。
果然还是和哥哥站在一起比较好,比较快乐,哥哥的手很好牵。
第9章
姜其柯也恰好被分到岑道州所在的这个班级里,他就坐在岑道州的后桌。
下午放学,岑道州要值日,喻挽桑留下来帮他。岑道州笨手笨脚,扫个地都能把自己的脚给磕青了。喻挽桑干脆让他拿了作业出来,坐在位置上写作业。
姜其柯之前被喻挽桑坑怕了,他不敢惹喻挽桑,就去招惹岑道州。
他戳了戳岑道州的后背,等岑道州转过头来,他就对岑道州说:“你怎么也来读公立小学了?我还以为你会跟韦家的小少爷一样读国际小学。”
岑道州说:“哥哥在这里读书,我就来了。”
姜其柯忍不住去捏岑道州的脸,这个小少爷看起来也太好摸了吧,矮矮的,看起来脸蛋也软乎乎的,比班里的好多女生都要娇。
“是这样啊,”姜其柯说,“要不你喊我一声哥哥,以后我罩着你。你哥多腹黑啊,他人不好,品行不端,你不如以后跟着我混。”
“不要。”岑道州拒绝,“你长得丑就算了,人还这么算了。”
姜其柯:“……”不是,你礼貌吗?
“你跟喻挽桑是亲兄弟吗?看着也不像啊,他是不是你的继兄?我看着他也不像是个好人,他以后肯定会欺负你。”姜其柯依旧把自己代入英雄保护者的角色。
岑道州说:“你都知道我是岑家的小少爷,怎么就不知道我是独生子?你人这么算了,脑子还这么算了。”
被鄙夷的姜其柯:“……”谁知道豪门里会不会有什么私生子的秘密?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私生子上门抢家产,原配的孩子哭哭啼啼。
恰巧喻挽桑这时候回来,岑道州说:“哥哥,这个人好奇怪,他上赶着要做我的哥哥。”
喻挽桑走过去,皮笑肉不笑地敲了下姜其柯的桌子:“听说,你想做我们州州的哥哥?”
姜其柯额了两声,他根本不敢惹喻挽桑。这个在家长和老师眼里的乖学生,私底下打架贼狠,他惹不起。
“没有的事,哈哈。”他尴尬地笑了两声。
“你刚才捏他脸了。”喻挽桑几乎是用陈述的语气在说。
姜其柯:“他挺可爱的,没忍住,没忍住,哈哈。”
姜其柯觉得自己快碎掉了。
喻挽桑把剩下打扫卫生的活儿都丢给了姜其柯,姜其柯自认倒霉,谁让他招惹了人家的弟弟,还揩油掐了一把脸。
在等喻爸爸开车来接的那段时间,喻挽桑一直没有跟岑道州说话。
岑道州拉着喻挽桑的书包袋子,晃了晃:“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喻挽桑:“没有。”
岑道州说:“以后我不让他捏我脸了好不好?我的脸只让哥哥捏。”
岑道州把脑袋贴过去,却又被喻挽桑嫌弃地推开:“你的脸想让谁捏就让谁捏,跟我没关系。”
岑道州难过:“我只想让哥哥捏,哥哥不喜欢我的脸了吗?”
校门口值班的保安大叔看着这俩孩子闹别扭,就从抽屉里拿了一把小熊软糖,递给他俩。
喻挽桑接了软糖,就把软糖都塞到了岑道州的手里。
“哥哥你不吃糖吗?”岑道州问。
喻挽桑说:“我不爱吃,你吃吧。”
保安大叔说:“你哥是想留给你吃,你就吃吧,你哥真懂事,这么小就知道让着弟弟了。”
喻挽桑没有解释。
岑道州把小熊软糖塞进兜兜里,另外一只手去牵喻挽桑的手,他被喻挽桑甩开了一次,随后他又去牵上喻挽桑的手,这次哥哥没有再甩开他。
喻爸爸送岑道州的父亲去开了个会,来的路上在高架桥上遇到了堵车,所以迟到了。等他终于接到这两个孩子,天都已经黑了。
岑道州在保安亭里都睡着了,喻挽桑背着他上来的。
“今天小少爷有没有哭?”喻爸爸问。
喻挽桑说:“没有。”
“你呢,在学校过得怎样,有没有被欺负?”喻爸爸问。
他是个不会表达自己的男人,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和喻挽桑缺乏沟通。
“还行。”喻挽桑说。
喻爸爸好笑地说:“每次我和你聊天,你都说不到几句话。倒是你和州州,总能说很多。”
喻挽桑说:“那是因为他烦人。”
“小少爷也就烦你了,反正你也喜欢他烦着你。”喻爸爸毫不留情地戳破自己儿子的心思,“你上回在车上教小少爷做的事儿,我还没有说你。你以后不准再教唆小少爷。”
喻挽桑没吭声。
“我知道你主意大,你从小懂事,我和你妈都没太管着你。小少爷黏着你,是因为信任你,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把你当亲哥哥一样看待。你不准再教唆他反抗自己的妈妈,上回的事情,我就当没看到。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喻爸爸严肃地说。
喻挽桑嗯了一声,应下来:“以后我不会再教唆他。”
上回他教唆了岑道州,他自己也不好受,如果能够让他再选择一次,他绝不会让岑道州再哭得这么难过。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家。
岑道州本来已经迷迷糊糊下车了,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突然笑着对喻挽桑说:“哥哥再见,晚上我要来和你一起睡觉,你不要太早睡了,要等我哦。”
岑道州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求表扬一样。
喻挽桑起初也不明白岑道州为什么要特意让自己等他,直到他准备写作业,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来十几颗小熊软糖。岑道州喜欢甜食,但别人给的小熊软糖,他一颗也没有吃,全部都留了下来,给了他。
第10章
上学往往并不意味着,大家真的能够学到多少有用的知识。至少在现如今的社会,学校里教导的许多知识,很多并不直接适用于生活。
上学更像是一场长达数年的服从性测试,在这里,比起学到知识,懂得服从和乖巧,才能让自己更好地生活。
服从,是孩子必须要学会的一堂课。
这也是岑妈妈一直担心岑道州不适应集体生活的原因。岑道州从来都没有过集体生活的经验。
岑道州以前接受的都是私人教师,上的课程和学校教的课程有些脱节。加上他上课也不肯好好听课,成绩一直不太好。
到小学六年级,他的成绩还是班级里的倒数几名。唯独在语文作文上,他表现出极大的天赋,尤其是写人的作文题目,他可以换着花样把半命题作文《我最爱的____》全写成《我最爱的哥哥》,并且都能拿到特别好的分数。
在他的作文里,哥哥会在雨天背他从学校回家,哥哥会半夜哄生病的他睡觉,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是从小就和他一起长大的最亲密的人。
语文老师曾开他玩笑,说:“以后小升初考试,只要是写人的作文题目,你就写你哥,一准得高分。”
比起岑道州,喻挽桑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唯一一次排名掉出年级前十,还是因为那回期末考试,岑道州发烧了,他为了陪着岑道州,直接翘了一门英语考试。
六年级,马上就要小升初了。
喻挽桑的姥姥生了病,他请了两天假,和妈妈回老家乡下去探望姥姥了。
因为喻挽桑不在,姜其柯就老招惹岑道州。
他坐在岑道州后面,故意伸脚去踢岑道州的桌子:“你哥今天怎么没来?”
岑道州和姜其柯的关系其实挺好,就是喻挽桑不怎么喜欢姜其柯,偏偏姜其柯家里有点关系,故意每次都把自己的座位安排在岑道州后面。
“他回老家了。”岑道州转过身来,趴在姜其柯的桌子上,“他一天才给我打一个电话,我昨晚上让他要多和我视频电话,今天我还特意带了手机来学校,结果他不理我,不回我消息,也不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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