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白木
而此刻,鲜明的情绪像锐利的刀锋,不给任何缓冲地直直刺进心口。
疼痛被扭曲成了另类的愉悦,江晚楼屏住呼吸,任由胸膛之下的心脏如闷雷鼓鼓。
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第37章 惩罚
江晚楼稍稍松开手,他的眸色很深,蕴含的情绪却很浅,浅到眼睫轻轻一颤,便没了踪迹。
可黄鹤文还是看见了,江晚楼眼里一闪而过的愉悦。
……愉悦?
现在的情况有什么是值得愉悦的吗?
江晚楼的注意力被收拢,悉数凝聚在郁萧年的身上,身边的人或是什么事,都成了不重要的东西,他连半点心神都不愿分出去。
他想,他想要撕开郁萧年,想要真真切切地看清郁萧年的内里,想要郁萧年没有任何遮掩的、完全透明、赤裸地展示给他看,想要掌控郁萧年的所有情绪——
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饶是如此,仍觉不够。
欲望不断膨胀,盈满了心口,挤压着,填满了每个角落、每条缝隙,堆积成令人指尖发麻的极端情绪。
“嘭!”
会场的大门毫无征兆地被狠狠撞开,两扇巨大的门狠狠拍在墙上,产生的回声在阶梯会议室里回荡了数秒才勉强散尽。
omega脸色仍旧苍白,握着枪的手却很稳,没有丝毫偏差地指向了台上的beta。
训练有素的私人保镖齐齐涌入,绕着两侧边缘的过道以绝对胁迫的姿态控制了在场的所有人。
隔岸观火的众人瞬间哗然,他们在外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未收到过这样的胁迫。
只是再多的金钱、再高的地位,也无法改变肉体凡胎的事实,他们愤愤不满,却又只能在枪支弹药的威胁下,憋屈地坐在原位。
“郁总,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他口里说的是“大家”,可无论从动作还是言语,都透露着明显的指向性。
郁萧年的呼吸短暂的停顿了一瞬,攥着文叔手腕地手一再捏紧,用力到肌肉克制不住地轻轻颤动,疼的文叔面目扭曲。
惊怒之下,理智反而变得突出,飞快地做出判断。
和文叔的优柔寡断的迟疑不同,毫无疑问,秦杭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如果是他,动手的时候恐怕不会有半点犹豫。
郁萧年的呼吸逐渐变得缓慢,令人退避三舍的恐怖信息素逐步收敛,他松了手,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束手就擒。
“啊,原来也不难嘛。”秦杭慢慢笑了起来,计划已经接近尾声,而郁萧墨的愿望即将达成了最重要的一步,他发自内心的开心,就连脸上浓厚的阴郁都被冲淡了几分。
秦杭微微欠身,朝着所有人行了个标准的绅士弯腰礼。
作为秦炜海的独子,尽管他年少的怎么叛逆,这些人模狗样的礼仪他都学到了最好。他有时候不免觉得挺好笑的,他爹分明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却偏要学那些繁文缛节,装作斯文人。
他也一样。
“很抱歉,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太多了,只能邀请各位陪着一起走一趟了。”秦杭晃着手枪,指向讲台右侧的小门。
“现在,请大家依次有序地从那扇门出去,只要大家足够配合,我们保证所有人都能平安的出去。”秦杭咧开嘴,阴郁与戾气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他干脆利落地朝台上正中央的位置扣动扳机——
“砰!”
子弹高速飞过带来强烈的气流,狠狠刮过脸颊,江晚楼眼也不眨,稳稳地站在原地,似一棵难以被外力动摇的白杨。
他冷静地过分,仿佛在刹那间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人并不是他。
“江晚楼!”
“秦杭!”江墨目眦欲裂,没有丝毫准备的爆喝给嗓子带来了极其强烈的负担,令他的喉管似被火燎过般辣辣的疼。
他呼吸急促,剩下的话语被急切的呼吸卡住,不等出口就变成了剧烈地咳嗽:“咳咳咳!!”
惊怒交加下,江墨的状态糟糕透了,摁着胸口,仿佛能吧心肝肺通通咳出来。
秦杭是一根筋的疯子,他想做什么就做了,从不考虑过后果,这次的威慑也不例外——他完全没想过江墨会有这样剧烈的反应。
omega与文叔的注意力都被江墨的突发情况吸引过去,全然没有人分出心思注意在那个瞬间,郁萧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如果那颗子弹没有射偏,如果郁萧年的动作再快上一分一秒,那么子弹极有可能穿透的不是江晚楼身后的幕布,而是郁萧年的头颅。
仅仅只是想到那个画面,江晚楼的脸色就阴沉到难看的地步——分明不久前,他被人用枪指着,也不曾露出这样难看的神情。
急促的呼吸将江晚楼的胸膛起伏不定,他看着alpha三步并作两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台上,给予了他一个惶恐不安又紧密难分的拥抱。
alpha的手劲很大,箍着在江晚楼的双肩上,勒得他生疼。他没有回应,也没有挣脱,任由郁萧年紧紧抱着他,发泄心中的不安与惶恐惊惶。
胸膛贴的很紧,江晚楼仿佛能听见alpha胸膛里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似重锤敲鼓,震耳欲聋。
“郁萧年。”
alpha的身形明显得僵住了,他没能从江晚楼的声音里听出情绪,但他还是觉得江晚楼在生气。
他急促地呼吸了两下,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闷闷地回答:“嗯。”
“松手。”江晚楼淡淡的声音里潜藏着不易察觉的警告,他拒绝郁萧年的拥抱,同样拒绝为受到惊吓的alpha提供安抚。
他怕。
怕自己没能克制住暴虐地破坏欲,怕在多种情绪地恐吓下,做出无法挽回的错误行径。
beta冷冷的尾音传入耳中,郁萧年身体紧绷,双臂用力,几乎要勒入beta的肉里。
[郁萧年の好感度:-99]
耳边是急促又委屈的喘息,江晚楼闭了闭眼,神色冷淡,仿佛半点不为所动,唯有在碰撞下,垂落在身侧的手掌轻轻颤抖着。
只有江晚楼自己知道,他到底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拽着alpha茂密的黑发,将埋在他肩颈处的脑袋扯出来,让郁萧年能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怒意。
怎么可以……怎么能——又怎么敢!
这样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江晚楼想,是他做错了。以致于给了郁萧年错误的信号,让郁萧年错以为这具身体、这条命仍旧属于他自己。
他应该紧紧将alpha攥在手心里,规训、惩罚,好叫郁萧年清楚的明白,无论是身体、生命、乃至于灵魂都早已属于他。
“郁总。”
称呼的改变预示着关系的改变,郁萧年的心刹那间坠入谷底,他不愿放开手——因为唯有紧密贴合的姿态才足以让他心安,才能让他确认爱人的的确确地活着。
可是、可是……
他无法忽视江晚楼的意愿,也无法不遵从江晚楼的命令。
许许多多年前,从被戴上止咬器的那天开始,他的身体、思想都被完全拘禁,而握着钥匙的人,是江晚楼。
郁萧年咬紧牙关,惶恐与不舍在心间来回拉扯,似钝刀,反反复复地割开,不致死,却疼到无法忍受。
后天烙印在灵魂上的印记战胜了本能,他以一种僵硬而古怪的姿势,一点点松开了禁锢着beta的双手。
alpha沉浸在极度的痛苦中,备受折磨,难以自拔,甚至不曾听见自己的牙关颤栗碰撞发出的声响。
终于,beta的身躯彻底从他的怀抱中剥离,郁萧年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勾了勾,无济于事地做着徒劳无功的挣扎。
尾指颤抖着,勾住了几缕乌黑的发,又很快从指尖滑落,没有留下任何触感。
郁萧年眉心狠狠一跳,极力屏住呼吸,才没让喉中痛苦的哼声溢出。
他渴望又期盼地抬头望向beta,希冀着能得到那怕仅仅只是余光的注意。
但,没有。
beta从始至终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江晚楼不想看见郁萧年的脸,因为alpha隐忍的神情轻易能扰乱他的思绪,因为alpha头顶跌入谷底的“好感度”会让他动摇已经做下的决定,让他心软,放弃惩罚。
这不好,很不好。
会惯坏肆无忌惮的alpha,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相同的错误。
唯有足够深刻且痛苦的惩罚,才能让郁萧年印象深刻,不再重蹈覆辙。
“江……”
郁萧年的声音很轻,比起故意发出声响换来关注,更像是身体忍耐到极点,从唇齿间溢出的细碎音节。
江晚楼的目光出现了极短暂偏移,从他的角度和停留的时间,并不足以看清alpha脸上复杂的情绪。
但却足以让他看见alpha被逼出浅浅红意的眼角。
“……”
江晚楼的面色没有任何动容,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不顾意愿地挣扎,握住了alpha的手腕。
beta的力道绝不能称得上轻,紧紧地禁锢着郁萧年的手腕,让他生出仿佛腕骨都要被生生捏碎的错觉。
即便如此,郁萧年也没有挣扎。
他像被掐断了痛觉神经,任由beta似发泄又似安抚地攥紧他的手腕,留下深深浅浅的指痕。
江晚楼强迫自己抬头,看向台下的omega,那张阴郁又厌世的脸上头一次浮现出明晃晃的担忧与恐惧。
秦杭。
他缓慢咀嚼着这两个字,铭记于心。
他从不宽容,甚至能称得上睚眦必报,此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最简单粗暴的念头——
他会让秦杭露出比此刻还痛苦、畏惧上百,上千倍的神情。
第38章 宣示主权
这座岛是秦杭的私产,他虽然做事不计后果,但事关江墨,总会更加仔细,这座岛上他安排的人手是郁萧年与中院带来的数倍。
即便武警们再如何经验老道、配合上佳,在人数的绝对碾压下,不可避免地陷入劣势,迟迟无法突围。
此刻,酒店内,会场一片安静,只剩下江墨艰难的咳嗽声,饶是他气都喘不匀了,却还是拼尽余力拒绝秦杭的靠近。
omega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睛里写满了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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