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白木
文叔拍拍江墨的后背,看了秦杭一眼,无奈叹气:“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快点把人带走。”
他们的原计划里,是打算在交流会结束时,等黄鹤文自己走上游轮,悄无声息得将人带走总要比声势浩大的“劫持”要来的容易些。
不过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也没了后悔的余地,只能抓紧时间,挟持着人质快点离开。
秦杭不想离开。
他固执地站在江墨一臂之遥的位置,直勾勾地盯着江墨,即便眼睛发酸也不肯眨一下眼。
可从始至终,江墨都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
秦杭咬紧了牙关,自虐般屏住了呼吸。
“秦杭!”文叔提高音量,眼里暗含着警告。
omega深吸一口气,最后狠狠地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江墨,收起手枪,朝身边的人使了个颜色。
游轮早已在最接近酒店的码头等候已久,持着枪械的人跟在身侧,大家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上去。
刚上走廊,黄鹤文就被秦杭身边的雇佣兵单独带走,江晚楼冷眼看着omega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失魂落魄,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江晚楼。”
但偏偏,秦杭停下脚步,挡在了江晚楼与郁萧年的去路。
“你输了。”
江晚楼定定看了omega两秒,突兀地,笑了:“呵。”
beta的笑很轻,神情淡淡,瞧不出半点轻蔑讥讽的意味。
又来了。秦杭想,那种全然不曾把他放在眼里的感觉。
恼怒的情绪不断激荡,他不可自抑地想起江墨因为江晚楼气急咳嗽的场景,想起江墨推开他的那只手。
“你什么意思?”
omega的嗓子绷紧,极力克制之下,嘴唇还是跟着小弧度抽动,那分明是被激怒的模样。
江晚楼仍旧是漫不经心地模样:“嗯?秦先生,笑一下应该不犯法吧?”
“……哈、”秦杭险些无法控制呼吸,怒意蓬勃生长,使得他的胸膛反复而又剧烈的起伏。
过度呼吸给身体带来了极强的负担,让大脑都变得混乱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江晚楼尾音未落,就感受到滚烫的指尖触碰到手腕,他偏头,看见了alpha被他攥紧的手不安分地动弹着,以扭曲的姿态搭上了他的手背。
他抬眸,和郁萧年对上视线。
此时此刻,alpha的情绪总算没那么难猜,即便不依靠不靠谱的好感度条也能分辨清楚。
是清晰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担忧。
秦杭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明显处于下风的情况下挑衅他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郁萧年不是胆小的人,他如果没有足够的胆量、瞻前顾后,早就被摁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但涉及江晚楼的事情,他总希望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最后半点隐患都没有才算好。
连大庭广众之下开枪射击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秦杭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郁萧年不赞成beta的冒险,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紧了江晚楼的手,就好像只要握得足够紧,就能牢牢抓住,不会有半点失去的可能。
故意激怒秦杭的话到了嘴边,又缓慢咽下,江晚楼手指用力,指尖嵌入alpha的皮肉里,留下深深的凹陷。
距离太近,即便秦杭尚存的理智稀少,也没有错过两人之间的互动,他盯着alpha与beta紧紧抓着的手,电光火石之间,想通了在雀栖拍卖的那个晚上,江墨含糊不清的话语。
——“我差一点,就能站在这个位置,成为他身边的人。”
呼吸好像变得更加困难,秦杭头晕眼花,理智彻底失控,任由情绪支配了他的躯体。
杀了他!杀了他!
灵魂失控地叫嚣,他的手搭上腰间的手枪,只需要短短几秒,就能抽出——
“阿语。”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很轻,但却像是最牢固的缰绳,没有任何偏差地套牢在秦杭的脖子上,他受惊般松开手,扭头看。
是江墨。
阿语是秦杭的小名,是他那个多愁善感的omega母亲在郁郁而终之前一直称呼他的名字。
而等到今天,除了江墨,再没有人又资格这样称呼他。
只是秦杭有点难过,因为这一次,江墨又是来阻止他的。
文叔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江墨是自己推着轮椅来的,他仰着头,看向江晚楼:“晚楼。”
江晚楼还没做出反应,只觉alpha的手指用力,抓紧了他的手背。他甚至不需要去看郁萧年的脸,也能猜出这个瞬间来自alpha强烈的愤怒。
本该独属于他的所有物被旁的什么染指的愤怒。
这是alpha典型的圈紧占有行为,在易感期更是再寻常不过了。
江晚楼这么想着,眉眼间还是漾开了浅浅的笑意。
笑什么?
郁萧年无法理解,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beta深邃立体的侧脸。此时此刻,江晚楼的视线……分明在江墨身上。
所以是因为这个alpha……笑的?
郁萧年咬紧牙关,在醋意与恼怒升腾起来之前克制住了自己过激的行为。
alpha的本能拉扯着他的神经,让他蠢蠢欲动地想要将眼前掠夺了本该属于他的视线的敌人赶走。
然后再把beta圈入他的“巢穴”中,完全的侵占,不给任何逃离的可能。他会在beta的身上打上密密麻麻的标记,不厌其烦地叼住beta后颈的腺体,一次又一次地补充信息素,营造出永久标记的假象。
郁萧年犬齿发痒,他慢慢咬紧牙关,任由尖利的犬齿撞在下牙上,反反复复地摩擦,带来酸软的疼。
江晚楼不是没有注意到身边alpha的情绪变化,如果非要他形容的话,像是身边种了个阴郁的团子,每时每刻的散发着森森的寒气。
唔,用男鬼来形容貌似能更妥当——如果郁萧年能趴在他肩头嘤嘤碎碎念的话。
“……”
江晚楼的唇隐秘地抽动了一下,好险才没有真的笑出来。
太不合适了。
这样形容他的上司。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反而让走廊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江墨自虐般,凝视着江晚楼与郁萧年紧紧纠缠的手上。
beta身上沾染的信息素……原来是郁萧年的吗?
江墨艰难地吞咽口水,方才咳嗽的太厉害,约莫是伤到了嗓子,喉结滚动时带来了强烈的刺疼感。
也或许疼的不只只是嗓子。
江墨无法分辨,却也无力去分辨,结果已经出现,无论他带入多少可能,推演多少遍,都不会改变。
“……抱歉。”
好半天,江墨终于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强迫性地将目光放在beta的脸上,他说:“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江晚楼眼里的笑意散的很快,在视线收拢,落在江墨身上的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beta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即便他什么都不说,那双眼睛也总能传递出很多情绪来,而江墨此刻正对着江晚楼的正脸,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见了显而易见的变化。
“江先生,做都做了的话,再来说这些话,就毫无意义了吧?”
江晚楼的态度毫不客气,他不是没有注意到江墨对他的特殊,也不是没有想过江墨和他到底有什么比那两面之缘要深得多得多的远远,但那不重要。
他的狗狗在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安、难过,那么他不介意抛弃更加简单的方法,放弃从江墨身上寻找出路。
江晚楼的衡量标准向来清晰,利弊衡量是决定他行为的第一标准,但现在,有人超脱了他评判系统,成了最优先的选择。
江墨张宫中浩羔楞陶陶了张嘴,任何狡辩在赤裸裸的事实面前,都苍白无力,他只能虚弱地小声重复:“……抱歉。”
游轮已经启动,重量级的大型游轮,轻易不会受到海浪的影响,他们站在走廊上没有感受到半点颠簸。
“江先生。”江晚楼既然已经放弃了从江墨身上寻找出路,自然也丧失了浪费口舌的心情,他态度冷淡,“虽然我们是俘虏,倒也不至于连个房间都不给吧?”
他举起和alpha相连的手,晃了晃:“我们想去休息了,可以吗?”
低沉的大狗猛地抬起头,游轮走廊上的灯光很亮,亮到有些刺眼,揉碎了,落进了alpha浅色的瞳孔里,像细碎的星光,熠熠生辉。
郁萧年听的很清楚,江晚楼说的是“我们”。
beta的动作太自然,自然到仿佛不论是牵着alpha的手,还是代替alpha发表意见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宛若宣示主权。
郁萧年喉头发紧,几度失声,只知道傻傻地盯着身侧的beta看。
他无数次想宣示主权,想告诉所有人——“江晚楼,是我的。”
但他迟迟不敢。
可现在,江晚楼握着他的手,对旁人说“我们”。
主权这种东西,无论是自己主动告知,还是被爱人宣示,都令人……愉悦不已。
第39章 独一无二
“……我明白了。”
江墨的声音很轻,像在某个刹那受到了重击,失去了大部分力气,连说话都显得力不从心。他回头看了一眼秦杭,垂头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恢复到足够正常的状态。
“阿语,带着……郁总,到307去。”
简单的一句话,成功把几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江墨一人身上。他不为所动,只是看着江晚楼:“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不介意吧?”
他虽然在笑,但无论从神情还是语气上而言,都没有留有拒绝的余地。
绑匪和人质之间本来也没那么多讨价还价的空间。
“你想要什么?”郁萧年皱眉,上前一步挡在了江晚楼身前,“你做了那么多调查,总该知道我是谁,我应该会比他更有用。”
又来了,绝对的保护者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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