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 第266章

作者:花半拆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无限流 近代现代

“顶文研究员几条命?小白呢?小白的命是不是更贵?”戚檐钻空打岔。

那二人都是常生大楼时尤老爹偏心的对象,可二人之间的共同点至今尚不清楚。

“呸!说什么晦气话?!与其害了他俩,不如拿了老子的命去!老子换他俩活,成不成?!”尤老爹瞪眼,不像是谈买卖,倒似自个儿撞上别人的刀,还要人杀他。

“小白、小文都是天大的好人,单你是个没脸没皮还要摆阔少脾气的蠢货。老子告诉你,你干的那一堆混账事,是没人瞧着,可老天长眼,迟早要给你报应!”

俩人都听得糊涂了。

是文侪先想起楼中事,接了话:“您是在怨戚檐他和沈警卫好上了么?这谈情说爱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他和小白处着处着觉得不合适了,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文侪说的“不合适”,在常生大楼里指的当然是小白的死。但在这个世界里,小白虽活着,俩人却是确确实实分手了。

文侪弄不明白,“小白活着”这事是新的异化?还是在暗示二人分手的原因压根就不是阴阳两隔?

老爹将手伸进那袋鱼卵中,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发出的不是脆声,而是黏黏腻腻的咀嚼声。

——那东西是软的。

他一面吃,一面好似想起了什么,于是从怀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

“门票,给你俩了,替我和蒋工去一趟吧。”

戚檐接过去便看见了【登山会】,右下角署名【小白】。

“您和蒋工不去啦?”

这话傻,但戚檐必须说,那尤老爹这架势明显像是早便知道蒋工会死一样。

尤老爹一只手摁了他的肩,凑到耳边去:“那裙子你可得记着收回来,他要是穿着,你也必须扒下来,没地放就藏我这儿,听懂没有?”

戚檐没听懂,还要追问,却闻铺子电话响,老爹咳嗽一声接了:“喂……呵!怎么是你这姓杨的?”

也不顾电话那头的杨姐能不能听着,总之恶狠狠地把手往桌上一拍:“你下回甭给我打电话,叫我铺子沾了晦气……啥?你那里有三张票,那干我屁事!你把票扔进池子里弄湿,化掉吞了吧!总之老子绝不和你一块儿!呵——票价贵成这般了?再不济给文小子留一张。啊?是阿北的表演,那可以让戚檐那臭小子也过去沾点光……你说啥?15分钟后开场?!你这疯婆娘!!”

尤老爹气愤地将话筒啪地摁上,扬声说:“你俩快去【深水池区】吧!今儿阿北他要展示深水区生物训练成果,听是很精彩,一般人想看都得花个一百块呢!快快去,长长见识!姓杨的就在门外等你们。”

文侪和戚檐不由得对看一眼——

那【深水池区】,他俩是真真不想去啊。

***

【深水池区】的木匾上爬满了青藤,倒挂下来,蛇似的。

杨姐果然在门口等人,看着他俩过来,先是快活地猛招了两三下手,继而一僵,赶忙窜入他俩中间,左右手分别抓着他俩的一只手臂,说:“走,看表演去。”

今儿这场馆里头点了上千盏灯,加上人流如潮,显得热闹非凡。

大家似乎不约而同地忘却了艇中近来发生的几起恶劣杀人案,光顾着眼前的热闹,像是明知要死还巴巴扑火的蛾子。

之前太暗,戚文俩都没看清这里构造,眼下才意识到这场馆同一般海洋馆的海豚表演区类似,正中央是个深池子,围一圈的观众席,只是不知那荀北今个儿要驯啥猎奇生物。

文侪还在思索,那饲养员兼表演者的荀北却将一张彩纸递去他眼前,说:“阿侪,看看吧,表演介绍!今天要表演的是【三脑】的儿子【二脑】和【四脑】。”

言罢,赫然将生了两个脑袋的“鲨头章”与生了四个脑袋的“鲨头章”怼去他眼前。

啥叫“鲨头章”。

顾名思义,就是迷你版巨齿鲨的脑袋生在章鱼的八爪上,前头是硬得戳不进的鲨鱼铁皮,下边又是软腻腻的章鱼触手。

见文侪嘴角抽搐了一下,荀北问了声:“怎么?”

文侪竖个大拇指,答说:“名字言简意赅,好!——只是这儿子和他爹的脑袋个数咋不大一样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儿子的脑袋个数,是爸妈脑袋个数的平均值!”

文侪哈哈笑着:“所以俩人不是一个妈?是不是一个叫【单脑】,一个叫【五脑】?”

荀北“咦”了声,说:“错啦!【二脑】他妈叫【一脑】;【四脑】他妈叫【七脑】。”

“说啥呢,【四脑】他妈若是有七个脑袋,加他爸的三个,除以二。那他应该叫【五脑】,而不是【四脑】。”贴过来听他俩讲话的戚檐毫不留情地反驳。

荀北只古怪地瞟他一眼:“总之【四脑】他妈有七个脑袋,他妈就叫【七脑】,天王老子来了也都得说那是对的。”

说完便急匆匆地抓着传单走了。

“那么就是【四脑】他爸不是【三脑】?”戚檐冲文侪一笑。

“这暗示什么?”文侪皱了眉,思维却很活络,冷不丁从怪物拐到了人身上,“血缘关系的话,意思是王家三兄弟里有同父异母的?”

“不是啊。”戚檐抖了抖那宣传单,戳着【二脑】的一个鼻子,“如果刚刚我们说的没错,那么【二脑】和【四脑】的爸妈都不一样嘛,这叫异父异母!之前在第三世界里,王虔他爹疼老二,王虔他娘疼老三——”

“照常来说,作为推理基础的鲨头章父亲【三脑】应是熟人,那么就把他当作‘王父’看,这样,他的亲生儿子【二脑】就该是王父宠爱的【老二】。至于和他异父异母的另一只,究竟代表了【老三】还是【王虔】尚且不好下定论。”

文侪正欲表态,那深水池区的烛灯倏忽全熄,嚓地,正中央亮起了巨型的白炽灯。

黢黑水面起初一片宁静,梆地,梆子炸响,铿地,锣也叫起来,随即是响亮的一声打更声。

【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荀北就站在池边,咬着一红哨子,哔地吹响第一声。

两只鲨头章遽然自深池底头跃出,一时间差些撞上该区顶头40米的白炽灯。场馆在那一刻暗下去,像是遇了海啸般,谁的眼底都透不进光来。

怪物轰然落水,溅去池边的却不是腥咸的海水,而是燃烧的火焰。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哔哔——

第二声哨响。

那两只怪物忽而潜入深水中,却是在蓄力,蓄够了,于是自深水猛冲而来,一跳,便越过高高护栏上了岸。

幸而观众席高,巨章的头顶堪堪够到一层观众席的地面,却愣是将岸上荀北提前备好的几缸鱼一刹吞了个精光。

鱼腥味瞬间在场馆蔓延开来。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哔哔哔——

这是第三声哨。

八条腿蠕动着,擦过一地的鱼血与污泥,那【二脑】像是被驯化的海狮般,将头凑过去吃荀北手上握着的鱼,而【四脑】则跳进了水里。

荀北拍拍那【二脑】的头,又将自个儿头顶的帽子取下,甩着冲观众致谢。

谁料下一秒,那【二脑】便咬下了荀北的脑袋,血喷如泉。

场馆喧哗,众人纷纷逃生。

戚文二人站起来,看到水里那【四脑】像是气绝的蜘蛛般,翻着身子,露着腿,溺死在池子里。

第239章

戚檐闷声将底头那混乱的景象打量着:“【二脑】吃了荀北,而【四脑】溺死了。”

他挪眼,见文侪神情愕然,便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蓦见池子边,那【二脑】原是要往被他们溅起的火海中去,谁料那失了脑袋的荀北的身子却忽然跑动起来,拦住【二脑】,自顾奔去了火海里。

火势汹汹,荀北的身体被烤着,场馆中随之落下了最后一声锣。

见底头那【二脑】攻击观众的心思渐渐弱了些,文侪忙拽着戚檐往下跑,正是他二人与那怪物处于同层时,他忽而发起狂来,八只爪如蜘蛛般挺立起来,哒哒地在观众席爬行,只是他的目标并非那随时准备逃之夭夭的戚文二人。

他遽然跳入水中,又溅起了无数水花。

戚檐以为是火,下意识地背身,一把将文侪的脑袋往怀里压。

幸运的是命保住了,这回溅出池子的不再是火,而是千真万确的水。

不幸的是他的衣服湿透了,莫名地沉,在身上栓了个铁球似的。

戚檐没管衣裳如何,仅仅回头盯住那【二脑】,看他用八爪抓住【四脑】,近乎是死死缠住般,将他身子挤破,在血浆间湿哒哒地融合于一处。

【二脑】不再是【二脑】,【四脑】也不再是【四脑】,它变成了一个六颗脑袋的怪物,砰地撞死在池壁上。

鱼腥味糊住了人的鼻尖。

“把衣服脱下来。”文侪毫不犹豫去解戚檐的外套扣子,“重。”

戚檐倒也配合,只是心跳很快,文侪每回将手搭在他胸膛附近时,都会被那有力的心跳声震得指尖泛上点麻。

戚檐里头穿了件白衬衫,这会儿湿淋淋地贴紧皮肤,一眼望去皆肉色。

文侪哪有工夫欣赏,把那湿外套抛地上,便将他扳转过身子,推着往外走。

可戚檐还没迈出两步,文侪又在后头把他衣裳给拽住了,指腹旋即压上去。

那人指尖带着温热,每一滑动,都像是能在戚檐体内牵引出一道细微的电流。

“你背上这是什么?”文侪琢磨着,“啧,看不清,你把衬衫扣子解了。”

戚檐耳朵烫着,忙不叠去解扣子,一颗两颗,在文侪的注视下佯装无事地将衬衫搭去了臂弯。

从前文侪不肯摸他时,他死皮赖脸凑去给人摸,什么混账话都胡乱飙。现在人家真摸了,他却僵着身子,沸着血,不敢吭声。

他觉得自个儿就像弹簧。

身后的文侪又张了口,说:“你背后有红色的纹身,纹的是一句话,【被石柱捆死的蛇】——是一直都有的吗?”

戚檐平复了下心情,便将头向后扭了扭,尝试着去看,却无能为力:“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从王虔对他人的重视程度来看,十有八九与小白有关吧。恰巧在这一世界里,小白对于王虔的执念颇深,说不准这就是指小白对于王虔的偏执与束缚。”

文侪把头点了:“走吧,回宿舍把衣服换了先。”

临出门时,又听场馆一角落嗡嗡作响,二人立刻踩住脚步,不约而同地朝那儿冲。

那儿的拐角,放着台打印机,唰唰飞着荀北刚刚递给他俩那样的表演宣传单。

文侪踩住满地的彩纸,将打印机开关“啪”地摁灭,那老机器倒开始咔咔开始了新一轮运作。

几秒后,它将一张委托谜题纸吐了出来。

【壹、我将一段骨锯作两截,一端说爱,一端说恨。】

【贰、我在登山,我不登山。】

【参、我惊觉我的破船上住着一位老水手。】

【肆、我住入废墟下的鼠穴。】

——仍是大楼里那四个。

“果真和孙煜那阴梦的构造类似。”文侪喃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