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终欢
景尧终于扳回了一局,把可怜的瑶妹压在泉水里,逼迫瑶妹给他比心。
然后乐极生悲。
他玩的太投入,忘了听课,老师给的PPT和一些重要的知识,他一个也没拍。
不过这些可以找室友借,景尧也就没放在心上。
玩起游戏景尧就记不得教室里还有个沈亦郴了,一开始还抬头,隔着几行人,去看那个人的背影,到后面,连对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几次下来,就没再放在心上过。
王予修跟他们摆手,“你们加油吧,我去打篮球去了,下午学生会还有个会,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行。”几人在教学楼前分别。
景尧紧了紧背包带子,打算回宿舍拿个书就去图书馆。
可走出去几步,余光中竟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可是稀奇,平时沈亦郴从不走这条路回去,简直像是……知道他会躲,所以特地欢换了条路走一样。
今天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景尧一边唾弃自己自作多情,一边停下脚步。
等人走近了,他也不打招呼,偏了头打量跟上来的人。
要是沈亦郴根本不是为了他,他这么看人,人家大概会说一句……做什么?
“把我拉黑解除一下。”
景尧愣了下。
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他眸子重新聚焦,看到沈亦郴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静静看着他,从鼻梁一线到微微抿起的唇角,线条利落得没有一点柔和弧度,紧绷的下颌线自然而然带出几分疏离。
景尧睫毛一垂,再抬起时,面上带出自然而客气的笑,“有事吗?”
“有。”沈亦郴说,“你先解除。”
景尧坚持:“你先说是什么事。”
沈亦郴却没说,只是自上而下地打量他,片刻后,那双漆黑薄冷的眸子仿佛碎冰融化,浮现出几分笑意来,“你对我的戒心好像又变强了?”
他似有所悟,“是因为你和你男朋友关系更好了吗?”
这话景尧就不爱听了,说话就说话,笑什么笑,还刻意压低嗓音,夹子音都出来了,简直是有意把谈话氛围朝着暧昧的方向带。
“不关你的事。”
他抗拒的表情太明显,沈亦郴也明白了自己再做什么就是讨人嫌,不再东拉西扯,“拉黑解除,有点东西给你,发完你再拉黑也行。”
谁知景尧更戒备了。
沈亦郴,一个对他有点意思的男人,而他,一个有男朋友的人。
众所周知,越是优秀的人越是执着,而沈亦郴,从长相和平时的作风就能看出来,是那种标准模板化的犟种。
冷风一吹,景尧打了个寒颤。
一系列文字从他脑海内跑过——“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啪地摔文件)你自己看看,他背着你都在做些什么,这半年我根本没放弃,我去挖你男朋友的黑料去了,为的就是让你对他死心!“
骗你的,西红柿我卸载了,但狗血到处都有。
“什么东西?”景尧攥紧了背包带子,把防御等级拉到了最大。
“时事与政治的PPT,”沈亦郴说,“你没听课,对吧?”
“………………”
两分钟后,景尧独立寒风之中,手机里躺着刚传过来的几百张照片,开始怀疑自己的知识储备。
不对,等等。
沈亦郴是怎么知道他没听课的?
脑后长眼了?
还有。
谁要他帮忙了?
区区照片,他室友那里没有吗?
景尧甩了甩头,盯了地板砖两秒,放弃了回宿舍,直接转道去了图书馆。
省得又碰到人。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接到电话的时候瞬间消散。
景尧把冲锋衣拉链拉到脖子下方,声音闷着,“刚才怎么不接,你不是没课了吗?”
“给同学送了个资料,怎么了?”对面传来的声线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但不知道是不是刚和某人说过话的缘故,景尧恍惚了一下。
他早就发现了,沈亦郴的声音和他男朋友很有点像,但细究起来还是不太一样。
沈亦郴的声音要冷得多,也淡得多,寻常说话都像是没情绪一样,只有在烦到极点的时候,才会有些情绪波动。
他男朋友虽说也冷,但要柔和得多,能听出态度很放松,不会时时刻刻紧绷着。
“哦,”景尧想了想,说,“我就跟你不一样了,我刚才被同学送了个资料。”
他眉眼间客套的笑融化下来,嗓音也跟着松了,“快期末了,你们老师也给你们发资料了吗?”
“嗯,还没有答案。”
“过分……”
轻快的声音在冬日寒风中飘远,生活中的琐事,学习上遇到的难题,小声的抱怨,路边护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落下了冬日橘红的夕阳。
期末考试后,景尧终于能放松了,很是昼夜颠倒了几天。
可惜好日子总是短暂的。
又一天半夜摸下楼找吃的后,景尧在客厅和半夜从国外飞回来的亲爹狭路相逢。
“……家里闹饥荒了?”景父端详着许久未见的小儿子,“你怎么面黄肌瘦的,跟鬼一样?”
“……”景尧啪地开了灯,把自己雪白雪白的小脸凑到亲爹面前,“你灯都不开,看谁不跟鬼一样?看我白里透粉的青春无敌肌,我姐的御用美容师新调的配方,让我试了,效果贼好。”
景父后退一步,免得他手里滴水的水果碗碰到自己身上。
“不看,”男人无情拒绝,抬手松了领带,“听说你姐回你妈公司了?”
“嗯嗯。”景尧抱着碗滚去了沙发。
他家保姆早就收到消息,知道景父这时候回家,闻声下楼,问过景父,就进了厨房。
苏饮溪倒是没来,应该是睡熟了。
“早该这样了。”景父脱了外套,在餐厅坐下,“成天就知道在外面胡闹,你和小曦也就算了,她可不小了,你妈也纵着她。”
景尧啃草莓,“爸,你少说两句吧,让我妈听到了,回头又要指桑骂槐了,你是不受影响,我可还要过去玩的,天天餐前骂人,谁受得了啊?”
“她还在骂我?骂我什么?”景父沉下脸。
景尧默默抱着碗往后缩,“骂你多管闲事,我姐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你就发表起意见了。”
“那是我女儿。”景父一拍桌子。
“人不跟你姓,少管,还有,少给自己贴金。”景尧说完,不忘补充,“我妈说的,不过我觉得有理。”
景父:“……”
他气得胸口起伏,隔空指了指景尧。
景尧怡然不惧。
他爹又不打人,最多挤兑他两句,据说是他哥他姐小时候护食,差点挨过打,被奶奶给训了,说他爹窝里横,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打孩子,从此他爹没动过他们一根手指头,他怕得很有限。
“你下学期生活费别要了。”最后他爹憋出一句。
景尧把碗挡在自己面前,望着天花板,碎碎念:“言而无信的男人啊,最可恶了……”
景父气得血压飙升,“小兔崽子,那你总是跟我姓了吧?过两天有个晚宴,你跟你哥去。”
景尧错愕,“我跟我哥去?我大嫂呢?”
“你大嫂怀孕了,不方便,正好你放假,我看你在家快闲出屁来了,给我滚去锻炼锻炼。”
“我不!”景尧可太讨厌这种场合了,连人都认不全,去了干嘛?
“我宁可去伺候我大嫂。”
正好他大嫂怀孕,他去帮帮忙。
想到大嫂家的两条大金毛,三条拉布拉多,景尧搓了搓手。
“你就是想换个地方接着懒,”什么叫知子莫若父,景父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你大嫂那边十几个人照顾着,都是持证的专业人员,你有什么用?”
景尧:“本人活泼,让人心情愉悦,貌美,让未来的小侄子可以充分沐浴在美神的光辉之下,将来在长相上傲视群雄,我还有猫,可以给狗狗们做朋友。”
“滚,那是你的猫吗?”景父说,“还有,我问你,你奖学金拿到手了吗?”
景尧还想贫两句,一听这话焉巴了:“我去还不成吗?”
景父一点不意外,哼笑了声,“我就知道。封家老爷子有个外孙,听说也在这边读书,好像跟你一个大学,人家也要去,正好,你去了好好看好好学。”
“哪个封家?”景尧没想起来这号人。
问完就见他爹拿关爱傻子的目光看他,朝隔壁抬了下下巴,“你说哪个呢?你每次回家都从人家门口过。”
景尧:“啊……啊!”
“咱们家十几年的老邻居,你小时候他家女儿回娘家,还给过你糖吃,后来回来的少了,你估计没什么印象了。”
保姆端着面出来了,大半夜也不好开火做别的,将就着垫垫。
景父挽起袖子,大口吃面。
景尧摸了摸头,“他家姓封啊?”
他还真没留意过。
他家这边的小区很注重隐私,不是别墅就是公馆,彼此之间隔着几百米的绿化带,郁郁葱葱的小树林一遮,基本就只能看到个屋顶。
人家也不可能把门牌挂马路边上,景尧又是个睁眼瞎,还真不知道。
“是啊,人外孙好不容易过来,以后走不走不好说,老爷子想带着在这边认认人,正好你几个发小也回国了,过去玩玩呗,就当交个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