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啸也
后来有一次余醉接陈乐酩放学,看到他在小卖铺里买了两条二宝糖,躲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拆。
余醉假装没看到,等他上车后问他在干嘛。
他神秘兮兮地掏出一条糖,“哥哥拆吧。”
余醉不拆,说我运气不好。
陈乐酩硬塞到他手里,偏要让他拆,“试试嘛试试嘛。”
余醉一拆,拆出来八颗橙子一颗柠檬。
陈乐酩立刻目瞪口呆外加海豹式鼓掌:“好厉害好厉害!谁说哥运气不好啊简直爆爆好!”
余醉眼尾荡开层层涟漪,垂眸看着他。
陈乐酩也瞧着哥哥,那股天真烂漫又得意洋洋的劲儿,从他被风吹得噗噜噗噜的卷毛里荡漾开。
“你怎么办?”余醉问他。
陈乐酩拿出橙子小队后面落单的那颗柠檬:“我有一颗就够啦。”
从那之后,余醉每次拆这个糖,都能拆出好几颗橙子。
弟弟先假模假样地惊叹,再把几颗少得可怜的柠檬捡走。
这次没人帮他作弊了。
余醉接过那条糖,指尖摩挲一会儿,拆开。
意料之中的九颗柠檬,一颗橙子都没有。
汪阳傻眼了。
“我操点儿怎么这么背,没事我买两条,你换一条。”
“不用。”余醉无所谓地拿出颗柠檬的丢进嘴里。
“再拆也拆不到橙子。”
他这一辈子也没拆到过几颗橙子。
汪阳叹了口气,跟他肩靠肩倚在车边,等药物起效。
那晚没有月光,夜幕中漏下一小条昏黄,从陈乐酩的窗子打到余醉身上。
就像造物者的油画棒一样,在他落寞的脸上画下点睛的一抹亮。
汪阳酸溜溜地说:“连他的光都偏爱你啊,我这一点没有。”
余醉面无表情。
汪阳也没心思再开玩笑,“说实话,你到底爱不爱他?”
余醉静默良久,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想啊,想清楚再给他答案,你这样算怎么回事啊。如果让我知道秦文要吃药才能和我上床,我立马把他阉了然后扭头就走。”
“没什么好想的。”余醉的声音很轻,“如果注定我这一辈子都要陪在他身边,那以什么身份陪,就由他说了算。他想我是哥哥我就是哥哥,想我是爱人我就是爱人。”
“那你的意愿呢?不重要吗?”
余醉呼出一口热气,药物开始起效了。
他没有回答,径直上楼。
但汪阳已经知道答案。
他的意愿或许很重要,或许不重要,没人在乎,他自己也不在乎。
很多时候,向他发号施令的是心脏,而非大脑。
他的意愿存在于他的大脑中,而陈乐酩占据着他整个心脏。
余醉向前一步,踏入光中。
卧室门打开,楼道里的光漏进来也是狭长的一小条。
陈乐酩刚在眼泪中睡着,就感觉到嘴巴被一条湿湿热热的东西舔过,身体被一股力量罩住,手脚仿佛被钉进床板似的不能挣脱。
他以为自己被鬼压床了,还是个色鬼。
下一秒,熟悉的苦薄荷味冲进鼻腔。
嘴里被挤进来一颗硬糖。
“唔……”他睁开眼,不敢置信地发颤:“……哥?”
“嗯。”余醉吻他,掰开他的嘴巴,强而有力的舌头伸进去挞伐。
“哥吃糖了吗?”陈乐酩被弄得晕头转向,声音含混不清,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做梦了。
只有在梦里,哥哥才会这样对他。
“二宝糖,还是柠檬味的。”他尝出来了,含着那一小片糖,也含着哥哥的舌尖,双手紧紧地圈上去搂住哥哥的后颈,“怎么不吃橙子的?”
“没拆到。”余醉解开他的睡衣扣子。
“拿来让我给你拆啊,我能拆到——唔。”
陈乐酩被碰到要害的地方,连忙把自己蜷缩起来,侧着身缩在被子里。
余醉停下动作,双手撑在他颈侧等他反应。
“哥怎么了……”陈乐酩全身都是红的。
余醉没作声,看着他,又要再吻。
陈乐酩捂住他的嘴:“等等!是要……是要那个吗?”
“嗯。”余醉言简意赅。
陈乐酩愣了几秒,忽然把脸扭过去埋进床里。
余醉看到他伶仃的肩背一抖一抖地颤起来,声音闷闷的,哭得很小声。
“怎么突然……突然就……”
“想你了。”余醉有无数个瞬间觉得自己该下地狱。
他低头啄吻弟弟肩膀和耳后的皮肤,问他:“要吗?”
陈乐酩根本扛不住这个。
哥哥肯给他一个真心实意的拥抱都够他开心好久,现在无疑是沙漠中快渴死的旅人遇见汪洋河流,却不知那只是海市蜃楼。
他转过头来,细密的睫毛在夜灯下期待地抖动着:“是喜欢我,才想和我做的吗?”
余醉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陈乐酩推开他跳下床,“哥哥等我一下!”
下面还裹着胶带,得赶紧拆开。
他拆得很急,急出满头大汗,生怕哥哥反悔走掉。
终于拆完时可怜的小乐乐被他弄得红红肿肿的一碰就蛰得疼。
但陈乐酩不觉得疼,只觉得快乐。
之前几次哥哥都被他下了药,只有这次是清醒的,心甘情愿的,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肌肤相亲灵肉结合,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陈乐酩脸蛋红红地照了照镜子,一溜烟跑回卧室。
“我来啦!”他用百米跨栏的速度飞奔到床上,被哥哥一把抱住。
余醉一摸就知道他给自己折腾肿了,伏下去亲亲他,张嘴含住。
陈乐酩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哥哥是爱他的。
就是爱的。
即便只有一点点那也是爱。
不然哪个男人会做这种事呢。
这次是余醉帮他做的kuo张,很温柔很体贴。
进入正题时还会问他舒不舒服,疼不疼,完全不像上次那样,丝毫不顾忌他的感受。
陈乐酩晕乎乎的,半条舌尖吐出来搭在唇上。
看着像被搞傻了。
他说舒服,不疼。
余醉又问:“比上次好一些吗?
陈乐酩说好很多,但上次也不疼。
“瞎说。”
余醉动作很慢,一举一动都是轻轻的。
“我对你那么凶,给你咬成那样。”
“那也不疼啊,身体可能有一点点疼,但是想到是哥哥,就会想哭。”
上次哭了,这次也哭了。
他抱着枕头一哽一哽地流泪。
余醉还以为他疼了,拿过他的枕头,把他抱起来哄哄。
陈乐酩甩甩汗湿的脑袋,趴在他颈窝。
“我才知道,原来这件事一点都不疼啊……怪不得大家都这么期待。”
余醉僵住,猛地闭上眼。
“那你呢,这么疼,你怎么还这么期待。”
“嗯?”陈乐酩不解地看着他,“我期待的不是做爱,是你爱我啊。”
是你爱我啊……是你爱我啊……
这几个字从陈乐酩的嘴巴里呵出来,那双迷离的望着他的眼中是满到溢出来的爱与依恋,就像玉皇大帝降下的九重天雷,注定余醉这只“包藏祸心”的大妖不能渡化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