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生
谈嘉绪说:“我非礼你?我有必要非礼你一个瘸子?”
我说:“你现在还骂我是个瘸子。你伤害到了我弱小的心灵。罪证加一。”
谈嘉绪气红了脸蛋。他挥起拳头朝我砸过来,在看到章言礼正在看这边时,他又把拳头往自己脸上怼:“哥哥,我练瘦脸操,你去忙,别管我们呢。”
章言礼把蛋糕放下,让他别捣乱。
于是我们两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编辑微博。Roi发来他爷爷的照片,我编辑文案,谈嘉绪装模作样地改了几个标点符号,随后发送。
谈嘉绪的社交账号在好几个公共社交平台都十分有影响力。不到十分钟,转发就已上万。
等章言礼做好饭菜后,评论量已经达十多万条。谈嘉绪迎来了这周的第一个热搜。
他的经纪人立马就联系了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发一条寻人启事。谈嘉绪的社交账号立马被公司收回。
谈嘉绪撇撇嘴,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他穿上拖鞋,蹦蹦跳跳地跑去餐桌边,挨着章言礼,跟他讲:“哥,你男朋友让我用社交账号发寻人启事。现在都闹上热搜了。诶,我经纪人都骂我,说我不懂事。我的账号都被收回去了。”
他的嘴角往上翘,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的屁股刚挨着凳子,章言礼就跟黑老大一样,叫住我:“我让你坐了?我说过什么?你既然走了,就走得远远的,别回来。”
我拿着自己刚买的一个万宝路打火机。打火机上还体贴地贴了一个胖乎乎的蘑菇贴纸。
“哥,我给你送礼物来了。”我讲。
章言礼笑了下,显然很喜欢这个礼物。他把万宝路的打火机留下了,把我给赶走了:“东西留下,人滚出去。”
还在生气呢。
谈嘉绪跟护食胜利的猫一样,仰着头,笑得特别开心。
我低头,转身往外走。
章言礼叫住我。
我兴高采烈地笑着回过头,嘴角上扬,眼睛笑弯了:“哥,我就知道你——”
章言礼说:“顺便把垃圾一块儿带走。”
谈嘉绪哈哈大笑,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蓝莓蛋糕。
然后他被章言礼瞪了一眼:“好笑吗?”
谈嘉绪小声嘀咕:“就是蛮好笑的嘛。”
我气得回头,端起那盘蓝莓蛋糕,扭头就跑。
吃屁吃。把你饭碗都抢了。
谈嘉绪跳起来也没能追上我。
二月份,海城下雨夹雪。天气冷,外面冻得慌。谈嘉绪抱着一件袄子出来,披在我身上。他拿出手机和我显摆:“Roi的爷爷已经找到了。我厉害吧!”
我点点头。
谈嘉绪和我讲:“我也勉强分你一半功劳吧,不收你广告费。我们都厉害。”
章言礼后来和我讲,那天他在书房的监控里,就看见我和谈嘉绪像两个小乞丐,蹲在门口,旁边还挨着一袋子垃圾,以及吃光了的蛋糕碟子。
他说,他特别想要把我们都丢去垃圾堆里,又不是家里没位子,他都躲到书房去了,我们还笨笨地在门口蹲着说话,也不知道跑屋子里暖和暖和。
第57章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那天。
章言礼和梁盛要谈合作。梁盛把谈判地点定在了某家高级西餐厅。
谈嘉绪开车来Roi家接我,说要和我一起去抓章言礼出轨的证据。我很怀疑,他只是想要看戏而已。
车在二月的春风里驶过,枯萎的树木在初春里迷路。情人节限定的粉红爱心气球,被春寒一点一点地稀释掉,稀释成淡淡的浅粉色水彩,瘪瘪地待在垃圾桶上方。
谈嘉绪和我一同在餐厅门口下车,侍应生接了钥匙去泊车。谈嘉绪把自己包成一个小粽子,他看了一眼我,从车子里拿出一个小狗图案的口罩,以及一个绿色的毛线针织帽给我。
绿色帽子和小狗图案的口罩,我都没有戴。他啧啧一声,自己戴上了。
我们两个鬼鬼祟祟地进去。餐厅经理无奈地看着我们,走过来接引,说:“谈少爷,这边请。”
谈嘉绪好奇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何被认出。
章言礼给他打了电话,让他不准再开他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出门。谈嘉绪撇撇嘴,说是我让他开的。章言礼没吭声,说开就开了,车子的零食柜里有点儿吃的,饿了你们可以找来吃。
谈嘉绪挂断电话后对我讲:“我哥对我们两个真的很双标。”
他又在零食柜里找吃的,找了一堆甜食出来,他撇撇嘴,说自己真的很讨厌喝百事可乐,也不喜欢吃原味的薯片,真知棒的棒棒糖也好腻。他突然动作顿了一下,问我:“你喝百事吗?”
我点头:“喝。”
他又问:“你吃原味薯片吗?”
我点头:“吃。”
他又问:“真知棒也喜欢?”
我点头:“喜欢。”
谈嘉绪不问了。他说他以后都不会再开章言礼的劳斯莱斯了。他拉开百事的易拉罐拉环,啵的一声。他说:“我哥没给我车钥匙。是我自己拿的。我不知道这是他给你准备的车,下次我不会开了。蘑菇哥哥你不要生气。”
他第一次喊我哥哥。这真的是稀罕事儿。
我没有跟他讲,其实不光是这辆车,其他车的零食柜里,也基本装的都是这些零食。但谈嘉绪看起来太难过了,我不打算讲。
章言礼吃完饭来找我们,梁盛也跟着他。我站起来,到他身边去挨着章言礼,牵他西装外套下自然垂放的手。
谈嘉绪吃了许多甜品,然后甜甜地喊哥哥,要求章言礼为他结账。
一同出去时,梁盛站在我旁边。他故意说:“你看,亲兄弟跟假兄弟,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谈嘉绪勾着章言礼的脖子,两个人站在餐厅楼下等人把车开过来。我走到章言礼身边,喊了他一声宝宝。章言礼哼了一声。
因为谈嘉绪和章言礼都喝了酒,最后就由我送他们回家。我先送完谈嘉绪,再送的章言礼。
等车里只剩下我和章言礼时,我向他道歉,表明自己今天不该跟踪他来餐厅。章言礼坐在副驾驶座上,假寐。
我把车停到路边,借着雨势的遮掩,去亲他。温情的下雨天,生锈的餐饮店灯箱,以及我们颤抖的心和满含爱意的眼睛,在这一刻交融。
章言礼睁开眼,有点凶地盯着我:“你到底懂不懂,是你先跟我提的分开。我答应了。你现在这就是在性骚扰。”
因为章言礼在许氏的事情解决得太顺利,我几乎都要忘记,原来我们已经分开来了,而且已经分居好久。
还是我提出来的。
章言礼抬手,揉了揉眉心:“要抛下我跑走的人是你,现在又要和我纠缠不清的也是你。怎么,家花不如野花香,骚扰来的野花更带劲是不是?”
海城的钟声在耳畔种下一个小花园,闹腾腾的。章言礼的声音真的很动听,哪怕他是在生气。章言礼直起身,嘴唇紧挨着我的耳朵,小声地讲:“我不给你亲了,也不给你抱了,更不会给你X了。”
我的手掌落在他裤子的皮带上。咔哒一声,皮带的扣子开了。
……
章言礼推着我的肩膀,质问我要干什么。
“让你回忆起,我们以前在床上是多么契合。”我对他讲。
……
我转回去继续开车,车到小区,我想要跟着他下车,上楼。
章言礼说:“分了就别住一起了。你自己不是找到个窝住了?别跟我走了吧。”
我站在原地,影子被雨水啃出了好多个缺口,又被路灯一块一块很凑合地拼凑在一起。
这是最糟糕的情人节了。
章言礼真的很难哄好了。
三月初,我借了咪咪姐的车,开车回横覃岛的老屋。我把自己的行李都打包好,带过去了。
咪咪姐送我时,问我:“你真的打算跟你哥分了?你说说你,你跟他较什么劲?”
我讲:“我想要求和的。他不答应了。”
咪咪抱了抱我。
我去老屋住了一个月,期间没有联系过章言礼。三月底四月初,海城财经新闻报导,著名企业家章言礼先生,于三月二十九日,在马场中为救小孩小卓,被马所伤,重伤未愈,仍在昏迷中。
我给章言礼打电话,电话没有接通。我翻着电视新闻的报道,从几篇豆腐块一样的新闻里看见了章言礼的名字,然后找到了视频和配图。
我连忙开车回去,车开出去不到四公里,我撞倒在环横覃的公路上。
安全气囊弹出来。我的脑子出现脑震荡,胃部恶心想吐。我拨打了拖车和保险公司的电话,忍着想吐的欲望,我蹲在马路边,拨打章言礼的电话。
嘟嘟声,一声接着一声。
我想,就算章言礼赶我走,不要我了,我也要回去。
我是他养大的,我的全部都是他的,我不能离开他。
我再也不要所谓的脸面了,我再也不要骨气了。
我就要他,我就要黏着他,在他身边生活,看着他一生平安。
拖车司机在半小时后过来,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拖车司机,拜托他和保险公司的人先交涉。
公路上的车很难打。
我蹭了拖车司机的车,到城里,然后打了个车,开往海城。
一路上,我吐了很多次,脑震荡无法缓解,胸闷气短,甚至连说话都费劲。
可是这种胸闷远远没有我见到章言礼时来得明显。
章言礼睡在病房里,心跳检测仪上的曲线在起伏。
我冲进去,抓着他的手,一声又一声地喊他哥。
“哥,我再也不要骨气了,你睁开眼看看我,我再也不走了。”我抓着他的手,跪在地板上,悔不当初。
如果我当初和他一起去马场,如果我也在他身边,是不是他就不会出现意外。
谈嘉绪在门口吃香蕉,小小的卓君在哄更小的沫沫吃饭。他们好奇地看过来。
章言礼坐起来,手指擦了擦我被车玻璃碎片擦伤的脸:“怎么弄的?”
“从横琴开车过来,在路上因为着急,开得太快,撞了。没出事,你别担心。”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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