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日出 第21章

作者:何暮楚 标签: 攻宠受 年上 HE 近代现代

戚缈有些难过地想,那蒋鸷确实猜对方向了,他被挖出了欲壑,还得是对方才能把他填满。

“怎么了,”蒋鸷伸手过来,轻扯了下他垂在胸前的帽绳,“坦白完了,现在后悔相信我了吗。”

“没有。”戚缈任由他扯着帽绳把玩,觉得自己跟被逗弄的狗崽似的,他突然想起曾经在酒吧外的那次见面,要是他这会脖子上戴的是那根与迷你皮带似的choker,那蒋鸷估计就直接把它当小狗项圈拽了。

“没有后悔,”戚缈泄气般认了,蒋鸷给他的好太多,有几分真意也好,以假乱真也罢,都是他至今最无瑕的体验,“我还是愿意相信你。”

蒋鸷松开他的帽绳,手搭回栏杆上。

相对无言,两人吹了会海风,蒋鸷问:“还要继续吗?”

“什么?”戚缈抬眼。

“还要不要继续,”蒋鸷看着他,“你想做的事。”

一时间未反应过来蒋鸷指的是哪件事,也可能是没有具体指代的模糊统称,戚缈双目放空地对着蒋鸷的薄唇想了想,歪身看看拍在船身上的夜浪:“船还会继续往前跑吗?”

“……今晚不能了,再远的话要申请航线。”蒋鸷说,“以后可以。”

戚缈点点头,没再说话。

“没别的事了么。”蒋鸷又问。

这回戚缈摇摇头,说没了。

蒋鸷看了他几秒,转身进入驾驶舱,没多久便返回他身旁。

航船再度启动,沿原路线向渡口驶回,当海岸出现轮廓,戚缈迟滞地感受到海风冰冷得钻骨,心脏也似被浪潮泼湿一片。

他低头观察着与他一同搭在护栏上的蒋鸷的左手,在船身再一波晃悠袭来时,他顺势滑过去轻轻碰到了对方的尾指。

跟那晚在别墅二楼的无光卧室里,是相同的温度。

骤地,蒋鸷窥破意图般捉住他的手腕,稍用力一拽,把戚缈圈到身前来:“刚才还说没别的事,怕冷直说。”

戚缈就又顺着蒋鸷的台阶下,往后退小半步,脊背隔着几层衣服挨进蒋鸷的胸膛里。

都怪棉拖让人站得不稳,戚缈心想,嘴上依旧讲礼:“谢谢蒋生。”

航船将两人送回灯光暗淡的渡口,蒋鸷又驱车把戚缈送回别墅园两百米外的那杆路灯下。

下车前,蒋鸷瞧了眼被攥得皱巴的薯片袋子:“抱这么紧却不吃。”

“我出来前刷牙了。”戚缈解开安全带,“带回去慢慢吃。”

“别藏到过期了吃坏肚子,”蒋鸷打趣,“又不会只有这一包。”

“我不是笨蛋,蒋生。”戚缈笑笑,摸上门把扯了扯,回头看向蒋鸷。

蒋鸷这才按下了解锁键。

那晚回去纪家,戚缈特地反手把薯片塞宽大的外套帽子里,看起来两手空空地进门,戳在玄关柜前又想到,他应该大大方方拿着才对,这样要是碰上了他们问跑外面干什么去了,他可以说是去给纪望秋买薯片了。

不过他私心还是想把薯片留着自己一个人吃,虽然蒋鸷说不会只有这一包,但第一包总归是特殊一些的。

存着这个想法,戚缈到底没把薯片从帽子里抽出来,弯腰正欲拎拖鞋,才发现拖鞋就在自己脚上穿着。

“……”戚缈直起身,鞋底在地毯上蹭了蹭,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晚跑出去时有多心急。

客厅里只有保姆在擦地,说纪先生他们还没回来。

戚缈松了口气,白紧张了,他回房间脱掉外套,站在顶灯下环顾一圈,最后把薯片藏进衣柜里。

戚缈眠浅,但不影响入梦快,然而今晚蹭着枕头辗转数次,一闭眼就是那片倒映满船灯影的夜海,睁眼就是蒋鸷敲在他后背的有力心跳。

近凌晨两点时,戚缈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随后纪望秋那边门开门闭,于是那些晃荡在耳畔的海潮声和心跳声都随被这道关门声打碎了,只剩白天纪明越对纪望秋说的,那句连厚重的实木门板都挡不住的“联姻”。

时间秩序再次失衡,戚缈失眠将近整宿才沉沉入睡,乱梦里有人抢他的薯片,他踩着站都站不稳的棉拖追着那群人跑,错过了床头柜上的振动闹铃。

醒来已天光大亮,戚缈先去检查衣柜里的薯片,确定它很安全。

后来在餐桌上戚缈才从纪望秋口中得知,那天晚归是因为纪向桐连夜做了个手术,情况暂时稳定。

换平时戚缈准得对此无动于衷,这次却异想天开,纪向桐的现状还没到向外界公布的阶段,那是否证明行桨的状况暂且还能稳住,而所谓的“联姻”就当是一纸空文。

再说纪望秋还在读书呢,联什么姻,多影响学习。

戚缈这样安慰自己。

新学期的课排得很诡异,周四那天只有两节晚课,住宿生过来教室都一副在寝室躺了一天不修边幅的模样。

戚缈也稍比往日懒散,抽一缕心思看“Z”发给他的渡口落日。

戚缈:好喜欢看,蒋生。

Z:认真上课。

戚缈: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有课呢。

对面直接丢来一张课表。

戚缈:你真的把我查得好深哦[晕眩]

左手边纪望秋身上清甜的香水味直往鼻腔里钻,这股香气有点接近于蒋鸷陪他在江畔吃完的那个蒙布朗的味道。

被香味捻得脑神经都在发软,戚缈飘飘然地,自认神秘地向蒋鸷说了实话:其实那天在船上,还有一件想做的事。

第28章

大概是不想影响他上课,下课铃打响的时候戚缈才同步收到蒋鸷的消息,让人不禁怀疑对方是否为了回这条信息设置了闹钟。

戚缈本以为蒋鸷会问什么事情,没想到对方省去好奇心,直接问他打算什么时候。

说得就像见面的主动权掌握在他手中,明明公务冗忙连发朋友圈都没空配文的人又不是他。

距离上次分别已有半月,戚缈按了按压在大腿的书包,拿捏不准说个什么时间合适,确切地说,是找什么时机合适。

隔壁纪望秋的香水味绵绵不绝地往戚缈鼻子里送,他闻着就想吃蛋糕,自从蒋鸷不让他吃纪望秋的剩饭,他就改过来了,但他的胃容量短期内没适应过来,这才没多久就感觉饿。

他扭头想问纪望秋出来上个晚课拾掇那么精致干嘛呢,唇齿张开还没碰出一个字,正巧纪望秋也拧过身来,像是有事要跟他说。

“怎么了?”戚缈先收了话头。

“白天我不是去公司了么,蒋生带队过来谈判了,我哥让我坐一旁学着点,我能不知道他打什么算盘嘛。”纪望秋说,“他们开完会后,我当我哥的面约蒋生今晚吃宵夜了。”

“啊。”戚缈脑子有一瞬的宕机,被课间教室乱糟糟的杂音啃咬着脑神经。

“我只是落实一下跟我哥的约定,没想到蒋生很爽快答应了,我以为他这种端惯架子的压根不会允许让自己沾一股夜市摊味儿!”

不是的,戚缈在心里反驳,蒋鸷根本不摆架子,连均价两毛钱一颗的椰子糖也会吃得津津有味,他亲手喂的,不会出错。

嘴上却问:“所以你是为了照顾他高贵的鼻子才喷了香水吗?”

“不啊,难道我要生无可恋地上完晚课后还要守着夜市摊听他讲‘早上大跌要加仓’吗,他直接当我大爹得了。”纪望秋低下声来,漫上丝娇羞气,“其实我还约了秦落廷啦。”

戚缈无法理解地睁大眼:“你要放蒋生鸽子吗?”

“不是有你吗,小管家。”纪望秋将下巴搁戚缈肘弯上,撩眼一副可怜样,“你一定也不忍看高贵的蒋生落单,没了你谁来当我跟落廷哥的爱情保安。”

这时手机贴着桌面振动,戚缈眼尾扫过去,亮起的屏幕上“Z”问他“想好没有”,估摸是看他沉默许久。

纪望秋以为他撇脑袋是不乐意,胳膊都往他腰上箍:“好不好嘛,我哥老是限制我跟秦落廷见面,我唯有出此良策,你跟蒋生共探时事,我和秦落廷瞒天过海,简直两全其美。”

戚缈被香水味裹挟得大脑晕乎,问:“你去见秦落廷都会搞这么香吗……”

“搞啊,”纪望秋卡壳一秒,改口道,“去见重要的人是这样的。”

戚缈只听进了后半句,他抱着书包回想上次夜会蒋鸷时穿的睡衣棉拖,不知道蒋鸷会不会以为他在他心里不重要。

铃声吞没一室吵嚷,纪望秋得到戚缈的应允便心满意足松开缠人的双臂,戚缈拿起手机,回复:今晚可以吗?

周围就像设有信号屏蔽器,他又是课后才接收到蒋鸷的消息:你准备好的话,那就可以。

按纪望秋说的,蒋鸷九点半会来校西门接,而纪望秋早在临下课五分钟就从东门金蝉脱壳。

戚缈也变得疑神疑鬼,灯影绰绰中瞧谁都像纪明越派来监察的眼线,边谨慎甄别边忍不住提起步速,观念作祟,不想让人等他太久。

熟悉的轿跑停在斜对面打烊的咖啡厅门前,夜里的一点橘红火光尤为显眼,戚缈定了定眼,小跑过去,那点橘红就从蒋鸷指间落下来。

相迭的双腿站直,蒋鸷隔着弥散的白雾冲他笑了下:“站那么远干嘛,过来点。”

戚缈就走上前,两步之遥时被蒋鸷勾住书包肩带一捞,剩余的距离骤减。

“怕冷吗,手揣得那么紧。”

其实步入三月天后气温就显有回升,晚上只披个棉外套就足够保暖,只不过戚缈课间时捻了把纪望秋沾了香水的耳根,他担心不揣好手的话指腹那点诱人的香味很快就消散风中。

但蒋鸷这样点他,他就默认这是对方看不顺眼的行为,于是把手拔出来。

结果蒋鸷松开勾他书包带的手,指尖长眼似的,轻巧地从他兜里夹出颗椰子糖,在他眼前一晃,亲自剥去糖纸衔进嘴里,转而将烟头摁熄在街边的垃圾箱上。

“纪少爷今晚过不来了,他……”戚缈为纪望秋扯了个不落人口舌的理由,“他临时被老师喊去修改报告,让我来替他一下。”

蒋鸷含着甜糖,连出口的话也善解人意:“知道了。”

又问他:“饿不饿?”

戚缈一晚上的连堂课都在肖想着蛋糕,现在看着蒋鸷质感高级的西装面料,想到它沾染夜市摊的味道就感到践踏,便自觉将那点嘴馋的心思压下去:“不饿。”

“戚缈,我下午才盯过盘,观察力还保持在警觉状态。”蒋鸷再问一遍,“饿不饿?”

戚缈的周全考虑没得到认可,他只好说实话:“我想吃小蛋糕。”

蒋鸷这才拉开副驾门让他进去,戚缈卸下书包,稳稳地环在臂弯里。

不懂纪望秋怎么会觉得蒋鸷死板,戚缈倒认为这人面面具圆,只是关心都很无声无息,比如车里的温度会调节到令人舒适的档位,看他开手机就捻亮星空顶柔光。

“储物箱里有薯片,”蒋鸷注意到戚缈把书包揽得紧,猜他想捂住胃部的抗议,“上次的吃完没有?”

戚缈想撒谎,思及蒋鸷敏锐的洞察力还是放弃了:“还剩小半包。”

真话没说全,其实不止小半包,他每晚只克制着啃两三片,吃完赶紧去洗漱,省得食欲压不住。

蒋鸷给的东西,他总想保留得久一些,因为摸不准拥有的期限终点落在何时。

深藏于懵懂内敛表面下的涌流不是那么轻易被琢磨透,蒋鸷只当戚缈连一包零食都不敢在纪家露眼,轻叹道:“你啊。”

口吻是少有的长辈式包容。

戚缈说的小蛋糕是那种旧街区西饼屋才做的老式纸杯蛋糕,正赶上人家收工清库存,蒋鸷让把剩余的给装起来了。

店里没设座位,蒋鸷就降一线窗缝,不介意戚缈在车里吃,同时将时速控在四十公里内,确保灌进车厢的风不会很猛。

“吃得比上次酒店提供的还香。”蒋鸷掠一眼副驾,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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