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烧栗子
程泽的世界陷入黑暗。
周荷庭浅尝辄止,只在唇周逗留,一会儿描摹程泽的唇肉,一会儿描摹唇角,一会儿轻咬唇珠,就是不肯进入正题。
程泽被这些小伎俩逗弄得恼火,终于忍不住,张开嘴,狠狠咬住周荷庭的下唇。
他掰开周荷庭的手,重见光明,看清周荷庭嘴角的邪气,心里更怒,松开周荷庭的下唇,用袖子直抹嘴巴:“呸呸呸!”
周荷庭也不说话,只用幽蓝的眼眸望着,程泽渐渐灭了威风,一时间,寂静无声。
程泽后知后觉,自己可能,也许,大概,又把周荷庭惹生气了。
“嘿嘿。”程泽讨好地笑:“我一时忘记了。”
周荷庭长手一捞,将程泽抱到腿上。
车上比试衣间还狭窄,程泽的腿无处安放,只能分开地坐在周荷庭的大腿上,上半身也紧紧贴着周荷庭,手慌乱间按在他健硕的胸肌。
程泽夹在方向盘和周荷庭之间。
离得好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掌下的肌肉一股一股在跳动。
莫名的情愫在小小的车厢里发酵。
周荷庭温热的手掌覆在程泽的后腰,指腹一步一步在腰间摩挲。
痒意从尾椎骨开始蔓延。
程泽忍不住轻颤。
周荷庭幽蓝的眼眸里掀起浪潮,他的手像是桨,往哪里划,程泽哪里就轻颤,渐渐的,程泽眼眸也升起水雾。
他在浪潮里沉起沉浮。
周荷庭贴在程泽耳边低语:“之前小杂种在你的水里游的很欢快,所以我们也能称得上鱼水之欢。”
程泽霎时惊醒,大杂种真的想在车上……!
不行,绝对不行,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他的脸往哪搁?别人会怎么看他?不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接受不了,午夜梦回,他一定狠狠抽自己耳刮子。
程泽开始剧烈挣扎,像一条鱼,周荷庭一时竟按不住他,你推我搡间程泽的头撞到车顶,咣的一声脆响,程泽随后发出惨烈惊叫。
周荷庭又气又无奈,只能先将程泽挪到副驾驶座位上,程泽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瘪着嘴控诉他。
“真是败给你了。”周荷庭叹气道。
头真的很痛。
然而更令人头痛的是车窗突然敲响。
程泽如临大敌,怎么办,刚才是不是被人看见了?一想到自己跨坐在周荷庭大腿上还被人看见,程泽简直想从二十楼跳下去。
周荷庭见程泽一副恨不得埋进车底的倒霉模样,扯了扯嘴角,然后镇定自若地按下车窗。
“大哥,真的是你?”周在琛惊喜道:“我看着像你的车,便想来打个招呼,大哥也来看画展吗?”
周荷庭跟这个两面三刀的便宜弟弟没话说,敷衍嗯了一声就要关窗,但周在琛眼尖,一眼就捕捉到躲在缝隙,背对他的程泽,当下喊了一声:“是程泽吗?”
程泽在心里直骂爹,他都这样躲着了,周在琛这个没眼力见的竟然还叫他,他不得不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道:“啊,原来是你啊,真巧啊。”
周在琛黑漆漆的眼瞳在两人身上打转,打量探究的眼神令程泽十分不适,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还是周荷庭最先发难,“你还有没有事?”
这一刻,程泽无比感谢周荷庭的暴躁性格。
周在琛鲜红嘴唇咧起,惨白面容上稀少的挂着红晕,他盯着程泽:“好,不打扰大哥。”
“终于走了。”程泽小声嘀咕,搓了搓臂上的鸡皮疙瘩。
周荷庭轻点方向盘,突然问道:“你和他很熟?”
“嗯?”程泽茫然抬头,“跟周在琛?我们才见过几面而已,也不算很熟吧。”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程泽皱眉:“你查我户口呢?”
他管的也太多了。
周荷庭不满,“土鳖,你想让我再提醒你吗?”
程泽立即端正态度,“不用麻烦您,周总。”
“我跟他是通过时蕴玉认识的。”程泽用读课文的语气说:“见过一次面后他邀请我去游轮上玩,后面就再也没见过。”
周荷庭沉思片刻,时蕴玉?
呵呵,什么心思昭然若揭,无非是想通过周在琛控制自己,但时蕴玉显然小看了他,哼,周在琛,废物点心一样的人,能管得了他?
土鳖现在还不是乖乖在他周荷庭的车上?
呵,时蕴玉,一败涂地。
程泽观周荷庭脸色变幻不停,不知道在盘算什么阴谋诡计,便识趣的没说话。
“土鳖。”周荷庭回神,摸了摸程泽的脑袋:“还疼吗?”
程泽仔细感受一下,诚实道:“不疼了。”
周荷庭带着程泽去了周在琛所说的画展。
一进展厅,程泽仿佛回到快乐老家,瞧瞧这琳琅满目的画作,瞧瞧这五彩斑斓仿若置身殿堂的梦幻,瞧瞧这充满艺术气息的人群,不禁发出感叹:“这,才是人生啊!”
程泽拿起手机咔咔拍照。
周荷庭后悔,他真是个土鳖。
令他更后悔的是,土鳖竟然要求他给他拍照片。
“不行。”
程泽不解问道:“为什么不行?你不会拍照?”
提起拍照,周荷庭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次碰见时蕴玉给程泽拍照片,如果自己也给他拍,岂不是也变成了跟班小弟?
他绝不容许!
小狗岂能凌驾主人之上!
“不行算了。”程泽无所谓道:“我去找别人给我拍,说实话,你的技术我还不放心呢,听说女孩子的拍照技术不错。”
“你要找女人给你拍?”
程泽已经在人群中搜寻合适人选,随口道:“对啊。”
周荷庭面色阴沉,劈手夺过程泽的手机,冷声道:“站好,我给你拍。”
程泽反倒不愿意了:“我不要你拍,手机拿来。”
“呵呵。”周荷庭躲着不让程泽抢手机,“土鳖,有多少人想求我都求不来,你就偷着乐吧。”
程泽一脑门黑线:“谁会求你,真是脑子秀逗了。”
“快站好。”周荷庭不耐烦。
无法,程泽找了个位置,不放心叮嘱:“一定要把我拍得很帅气。”
周荷庭心想拍照有什么难的,有手就行,当下连拍几张,颇为自信地递给程泽看,程泽一看,气得七窍生烟:“你确定拍的是我?”
画面上那个歪七扭八,黑黢黢一团的小矮人是谁?
周荷庭笃定道:“这就是你,你就长这样。”
程泽抿着嘴不说话,手机也不要了,自顾自往前走。
周荷庭一头雾水,他追了几步,去拉程泽的手腕,可程泽却把他甩开,一连拉了两下,程泽都没回头,周荷庭也生气了。
小狗脾气太大!竟然敢给主人看脸色。
这点很不好,他非要掰过来不可!
周荷庭低声喊道:“程泽。”
程泽不为所动,心里憋着气,闷头往前走。
周荷庭站在原地,看程泽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好萧索,好单薄,好孤独,挤在人潮里下一秒也许会消失不见。
算了,小狗有时候会闹脾气,身为主人难道真的要跟他计较吗?未免太不像话,也太不大度。
周荷庭快步追上程泽,再一次拉住程泽的手腕,语气难得柔软:“我重新给你拍。”
程泽这次没有甩掉周荷庭的手,而是淡淡道:“我不要你拍,你拍的比时蕴玉还差。”
时蕴玉,又是时蕴玉。
短短半天,他已经从程泽嘴里听到两次时蕴玉的名字。
周荷庭怒火中烧,汹涌的情绪一下子从心口冲到颅顶,他强势拽着程泽,程泽跟不上他的步伐,跌跌撞撞,几次险些摔倒,心中更气:“周荷庭,你干什么!”
“程泽,你听着。”周荷庭拉程泽进到楼梯间,咚一声将他甩到墙角。
“现在你的男人是周荷庭。”周荷庭捧着程泽的脸颊:“看着我的眼睛,把我的话听进心里,记得牢固。”
程泽怔怔望着周荷庭。
周荷庭正色道:“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巴里听到时蕴玉三个字。”
“你是我的人,他是过去式,懂了吗?”
程泽不知道如何作答,周荷庭好怪,他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人了?
心里这样想,程泽就这样问出来,“周荷庭,你只是让我随叫随到,像个炮/友,等你腻了再一脚踢开我,我们这样的关系,你管不着我吧?”
周荷庭语塞,但很快反应过来:“炮/友又如何,我的炮/友也要身心干净,和我保持关系期间,你的心里,身体,不能有别人!”
程泽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怪物,半晌道:“你以为你有读心术?万一我在心里偷偷想别人,你也不知道啊。”
周荷庭笑了,捏了捏程泽的嘴巴:“我读不了别人的心,但土鳖,你的心,我读得一清二楚。”
程泽不信,周荷庭一定是在哄骗他,于是在心里想盛哥。
“你在想盛礼。”周荷庭悠悠道。
“!”
程泽瞪大了眼睛,周荷庭真的能读心,莫非他真的是外星人?
周荷庭得意道:“这下信了吧,土鳖。”
程泽颤颤巍巍伸出手,先是戳了戳周荷庭的胸肌,柔软,富有弹性,但这并不能说明周荷庭是人类,也许是人造皮,于是他将手掌覆在周荷庭心口,感受心脏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