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栀
第34章
祁砚衡:“……”他静默了半晌, 随即简单开口道,“没有。”
平时他和关屹基本说不上几句话,在认识冉照眠之前就如此。
在大二那一届的学生里, 他甚至和井川要更亲近些。
交朋友也是看眼缘的,对方很优秀,但这不代表他们就能相处得来。
有些人一看就无法同频, 不是一路人。
关屹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从未想过深交。
因此关屹有没有误会都不重要,他没有必要、也没那个兴致和对方解释太多。
关屹仔细想了想这个回答——没有。
也不知道对方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没有谈过那么多次?还是没有不谈校内学生?
想到这里,他心下感叹着,这人真的挺不好糊弄的。
说了半天, 好像聊深了,但实际上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那么问题来了,防备心和距离感这么重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被冉照眠骗住的?
不管怎么想都很神奇, 祁砚衡似乎从一开始就对冉照眠放绿灯通行了,原因在哪里?
两人很快没有话再说,祁砚衡提起身旁的袋子:“那我就先进去了。”
关屹点了点头。
祁砚衡回到休息室的时候, 冉照眠正趴在桌上看手机。
听到声音后,整个人也没动, 只是改了改脑袋搁着的朝向,望向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祁砚衡将袋子放在他旁边:“我刚刚……”
他垂眸对上了冉照眠的视线,对方琥珀色地眸子干净剔透, 像是水洗过一般, 带着几分疑惑还有全然的信赖。
话到嘴边,他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刚刚透了透气。”
一个笼统、概括、细究起来也算不上骗人的答案。
冉照眠“哦”了一声,不再好奇, 转而去翻手边的袋子。
祁砚衡神色淡淡地敛下眸子,不再说话。
在休息室待到冉照眠的头发和衣服快要干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游览结束回来。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询问赵禹的事,只是关心地问了问冉照眠现在的情况。
冉照眠其实没有被影响很深,他向来不会让那些不重要的人占据自己太多心神。
至于没能好好游览,或许是去过有趣的地方太多,他总能让自己自洽。
倒也不觉得特别遗憾,实在想玩,以后机会也多。
见他的心情确实还不错,众人才放心下来。
冬日严寒,担心夜里雪路不好走,于是众人没有待多久就进行了返程。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祁砚衡把他们仨送到校门口:“我就不回宿舍了。”
“好。”冉照眠跟他招了招手,“路上小心,拜拜。”
祁砚衡透过窗户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驱车离开。
剩下的三人一起朝着宿舍走去,冉照眠开口道:“老实交代!你们谁惹学长了?!他怎么心情不好的样子?”
周旭东疑惑:“有吗?”他哀哀戚戚道,“冤枉啊!”
冉照眠被他逗笑:“我感觉他回来的路上好像一直都没有说话。”
“他的话不是一直都不多吗?”
冉照眠想了想,但到底还是没有再接话。
不一样。
以往他们仨胡闹说笑的时候,就算犯蠢被对方嫌弃,但总归是看着的、听着的。
今天返程的路上,对方却一直游离在外,有心事的模样。
赵泽猜测道:“是不是累了啊,我们还能在车上休息,但过去回来都是对方开车,一开开俩小时,能不累吗?”
周旭东直呼:“好啊!那你还在车上睡觉!没良心的!”
赵泽和他贫嘴:“哥,你的呼噜声都要溢出窗户外了!”他故意道,“我要是有驾照,一定会替学长分忧的!”
“内涵我是不是!”周旭东追上去要按他脑袋,“我18岁考了驾照就没摸过车了,我敢开,你们敢坐吗?”
两人打闹着进入寝室楼,冉照眠笑着落在后面看着他们。
他想着,他倒是有驾照也会开。
但不知道是不是长了一张驾驶技术不咋地的脸,祁砚衡没让换。
蓦地,他的脚步顿了下,朝着身后望去。
冬日夜深的时候,显得格外冷寂,六栋宿舍楼外有一条绿化小道。
虽然现在少见绿意,但栽种的树多,枝影橫斜,在寒风中呼啸摇摆。
小路蜿蜒,一直延展至肉眼已经看不清的漆黑夜幕中,像是一张具有吞噬力量的大口。
“眠眠,在看什么?”
冉照眠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叫他的周旭东,对方正站在楼梯口望着他。
冉照眠快步跟上了他们:“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人在看我。”
周旭东够着脖子往楼外张望了一下,虽然天冷,但S大从不缺努力的人,各个课程也都到了收尾即将迎接考试的阶段。
所以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算少,大多都是从图书馆回来的。
他笑道:“让我看看,又是谁想拱我们家的小白菜!”
冉照眠也笑了,推了一把他的后背:“行了,上楼。”
只是在转角的时候,到底还是没忍住看了眼外面,一片深黑。
-
冉照眠有阵子没有回小姨家,所以抽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准备回去看看她和小姨父。
冉昭蔓心里开心,把关屹也叫了回来。
“最近学习辛苦,给你们炖汤喝了,得补补,快尝一尝!”
冉照眠振臂欢呼,非常捧场。
正说笑着的时候,屋门外响起了门铃声,关荣起身去开门。
外面很快响起了几道说话声,一听到声音,冉照眠身子顿了下,冉昭蔓脸上的笑意也落了下去。
关荣有些头疼道:“爸妈,你们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身形板正偏瘦的老太太笑着开口:“我来看儿子和孙子还要提前预约时间啊。”
两位老人跟着关荣进了屋子。
关屹站起身来叫道:“爷爷奶奶。”
两人眉眼笑开地“诶”了一声。
在一旁沉默着的冉照眠也礼貌地叫道:“关爷爷关奶奶。”
两人淡着神色瞥了一眼:“也不是关家的孩子,当不起一声爷爷奶奶。”
冉照眠早已经习惯他们的这种态度,正准备当什么都没听见的时候,冉昭蔓已经把抹布往旁边的中岛台上一扔。
“我姓冉,也不是关家的孩子,那要不我也不叫你们一声爸妈了吧?”
老太太瞬间震怒,指着她朝关荣道:“你看看她什么态度,把别人家的孩子护成这样,一句都说不得。”
“你还问我为什么不提前说声再来,每回一知道我们要过来,她都带着她那好侄子往外跑,生怕我们欺负他。”
“我们连人都见不到,不直接过来怎么能看到她对小屹有没有亏待?”
说着,老太太就看了看餐桌上的汤碗,眼泪花直往外冒:“她给小屹碗里的肉都没有她侄子多!”
冉昭蔓被这一番话气得胸膛起伏,胡搅蛮缠,眼皮子忒浅!
关荣神色冷了下来:“爸妈,你们今天来如果是为了说这些话,我们就不听了。”
“每次都是我让昭蔓带着眠眠出去玩的,要说就说我。”
“你们也是这个年纪了,每回过来都非要和个小孩子过不去,难不成还让人留下来凭白受你们的气?我们怎么生活,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老爷子气得咳嗽了两声:“你们可都还是小屹的亲爹亲妈,这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这孩子的父母明明都还在,他们不想管就扔给你们,你们上赶着,倒是比谁都上心!”
关屹淡着神色站了起来:“爷爷……”
“小山。”关荣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你带着眠眠上楼去玩吧。”
关屹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看向对面的冉照眠。
冉照眠安静地跟着他站起来,朝着楼上走去。
尽管经历了很多次,还是很无措。
如果在其中劝和,那相当于是在和稀泥。
就像是别人在为你争取利益、护着你的时候,你说句“算了,各退一步”,那小姨得多委屈啊。
当初冉照眠被冉昭蔓接到身边时,外面的人总说,她是为了讨好姐姐。
反正照顾一个孩子,又不用自己出钱,冉明枝那样庞大的身家,指不定会给她多少好处。
后来呢,又得知冉照眠身上就有股份。
那些议论又变成了,冉昭蔓这人多么精明啊,知道从金娃娃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