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吗？ 第12章

“我想陪着你，什么时候你回家了我再走。”

许溪源愣住，“可是我……”

他犹豫着要怎么说自己不回家，但祁煜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补充道：

“如果你不回去的话，我们就一起在这里过年好了。”

画了那么多年的画，祁煜就算情商低，但观察能力还是在线的。

和小溪认识的这几个月，他能察觉到小溪对家里人这方面的话题很避讳，而且也从来没有见过小溪和家人联络。

所以大概也就能猜到小溪是和家里关系不好。

而且……他很清楚的记得，在刚认识时小溪就告诉过他，自己有点怕黑，也讨厌一个人。

他那个时候就说过会陪着小溪。

虽然是一时冲动说出去的话，但这种念头却并没有随着时间减淡，反而就像他对小溪的喜欢一样，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强烈。

一个人面对喜欢的人，就好像遇见了一块和自己相吸的磁铁，那种想要靠近不分开的心情是无法忍耐住的。

祁煜想，他希望能陪着小溪，其实也并不是有什么事情一定需要两个人来才能完成。

所谓“陪伴”，他只是想小溪能放心的睡午觉，冷的时候有人拥抱，做饭时有人笨拙的打下手罢了。

所以他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做了这个决定，然后提前通知了家里的父母。爸妈知道他不回家过年还很疑惑，多问了几句，祁煜也没想着找借口，坦坦荡荡道：“追人呢，追到了明年就两个人一起回家。”

“我想陪着你。”

所以他看着许溪源，神色很认真，“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小溪。”

杯子里的热咖啡已经变温，但香气不减，被这暧昧胶着的气氛烘焙着。许溪源在祁煜面前那点游刃有余在此刻悉数溃败，化作抹也抹不去的红晕，蔓延在耳边脸颊，一片滚烫。

“这样啊……”

他端起杯子连喝了好几口，掩饰自己的乱七八糟的欣喜感动与慌乱，明明还没加糖，但是很甜。

一起过年这件事被确定下来后，各种年节准备也提上了日程。

小溪太久没有认真准备过年了，所以现在就积极的很，兴奋的像小孩子，主动举手要求去贴家里的春联和窗花。

但大概是因为长个儿那几年是父母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营养没跟上，现在只有一米七几，贴个窗花还要搬着家里的小矮凳。

怕他摔了，祁煜不放心，把那凳子拎到一边，“我来。”

小溪看了眼窗花，“可是我想贴。”

“我知道。”

祁煜忍不住笑，他以前明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爱笑的人，甚至还总有同学朋友说他高冷来着。可是遇见小溪，弯起来的嘴角就很少放下来过。

他看到小溪就忍不住会开心。

哄小孩一样，他说：“让你来贴，我是说我可以抱着你，比凳子稳多了，要不要来？”

那几张薄薄的窗花最后还是被两人共同贴了上去，家里收拾完以后到处红彤彤很是喜庆有年味。

小溪表示很满意，然后就挽起袖子准备进行过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包饺子。

准备的饺子馅是荠菜猪肉，两人都喜欢吃。新鲜的荠菜被切碎，滤干水分备用。三肥七瘦的猪肉放入搅拌机，在嗡嗡声中被打成肉馅。八角、香叶、花椒和姜片一齐被丢入热油锅中，香料的味道经过热度挥发，充满了整个房间。

炸过的香料渣捞出，剩下的料油冷却过后加入盐和胡椒粉调味，再和肉馅荠菜丝充分搅拌在一起，就是一份香气浓郁引人垂涎的饺子馅料。

这些步骤祁煜帮不上忙，只能负责给小溪挽袖子系围裙。所以等到真正开始包时，他格外积极主动的要求分工，要和小溪一起包饺子。

擀好的面皮中间厚四边薄，柔韧劲道，许溪源捏了一个放在手心，挖进去一大勺馅料，一捏一抟，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

他示意祁煜来看，细心的教：“要这样捏，会了吗？”

祁煜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捏出来一个丑饺子。

歪歪扭扭，馅还有点外露。

小溪：……

他有点无奈的站到祁煜身后，开始手把手的进行饺子教学，细长的手指按在祁煜手上，认真的告诉他要捏什么地方。

离得太近，祁煜甚至能感觉到小溪的发梢微微蹭在他脖颈上。

心念一动，就又包出来个丑饺子。

他很无辜可怜的眨了眨眼，“小溪再教我一次。”

学生天资拙劣，好在小溪老师乐意教，握着人的手一遍又一遍。

两人都乐在其中。

祁煜控制着自己把饺子捏的看起来像是在慢慢进步，对于美术生来说，泥塑和陶艺都是选修课，他们手指灵活性很高，怎么可能连包饺子都学不会呢？

只是想和小溪老婆多贴贴罢了。

包好的饺子开水下锅，一个个在咕噜咕噜的泡泡中上下翻滚。小溪拿勺子轻轻搅拌着，看差不多了，盛出来两盘放到桌上。

冒着白色热气的饺子们稍稍放凉，能看到薄薄的面皮已经变成半透明的，透着内里鲜嫩的绿色，包裹着鲜香的肉馅。

一口咬下去，最先是浓郁鲜香的汤汁迫不及待的溢入口腔，紧接着就能尝到香而不腻的芥菜猪肉，菜香与肉香混合，面皮也柔韧劲道。

吃起来只让人觉得唇齿留香，鲜美多汁。

两人对坐在桌边吃饺子，津市今年没有禁烟花爆竹，已经陆陆续续响起了鞭炮声，还间杂着小孩子们的笑闹声，显得很热闹。

饭桌上还放了瓶酒。

当然祁煜不喝，是小溪兴致很高，一定要喝两口。

微凉的酒液滚入喉头就变得热辣，滴滴嗒嗒，好像没有流到胃里，而是滴进了心里。

许溪源没有喝醉，只是微醺而已，适量的酒精把人的心情和状态都调节到了一个及其微妙的度。

就好像趴在软绵绵的云朵上，脚下是万丈高空也不怕，还要踮着脚摘月亮。

他撑着脑袋看祁煜，心想，一起过年真好，陪在身边的人是祁煜更好。

如果明年也可以一起过年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但还没说出口，对面的人反而先说话了。

祁煜笑着看他，神情有点紧张，但很认真

“新年愿望是，希望明年也能和小溪一起过年。”

“或者说，希望可以一直陪在小溪身边。”

许溪源心脏就重重的跳了一下，他没从云端跌下去，是要摘的月亮主动掉他身边了。

他站起来，头有一点点晕，想走到祁煜身边，结果不小心直接砸在了祁煜怀里。

这个拥抱比以往任何一个都更令人心跳加速，因为他们对视着彼此的眼睛，都能看见一些呼之欲出的东西。

是粘稠的，暧昧的，甜蜜的。

比蜂蜜果浆巧克力酱还要黏还要甜一百倍。

小溪按着祁煜的肩膀，一条腿弯膝跪在凳子上，他这样比坐着的祁煜梢高一点，居高临下的垂眸，神色严肃的可爱

酒精作用下的脸颊泛着红晕，眼睛也泛着潋滟的水光，他盯着祁煜问：

“……想吃吗？”

这种无厘头的问话让祁煜愣了一下，以为是小溪喝醉了，还在问他吃不吃饺子。

他哄小孩一样点点头，乖乖答到：“想吃。”

然后许溪源吻了他。

唇齿相贴的那一刻，刚好是零点。

旧岁更迭，新年伊始，绚烂明丽的巨大烟花一朵朵争相炸在夜空上，金色的碎屑坠落消逝。

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穿透玻璃，但不及这一方小小天地里的心跳声响彻耳际。

祁煜只是在最开始愣了一下，随即就很快反应过来，怕许溪源反悔一样，一手环住小溪的腰，另一只手按着后脑勺，加深这个跨年的吻。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青涩又莽撞，磕磕绊绊，但谁也没想着松开。

时间在此刻变得没有意义，世界仿佛就定格在这个绚烂美好人人相庆的夜晚。

祁煜想了很多，他想要把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的十几篇情书都拿给小溪看。

想要在这个吻结束的第一刻告诉小溪他有多喜欢。

想说希望以后都能一直一直，一起跨年

……

但最后看着小溪湿漉漉的漂亮眼睛，他组织好的措辞都忘的干净，半晌才说了一句

“小溪，我好喜欢你，可不可以以后每一天都一起吃饭？”

一日三餐，最好的调味料是相爱的人相伴。

自此，冬日冒着热气的羹汤，夏季冰镇爽口的果盘，四季交替轮换，因为相爱，所以彼此分享的每一口美食都变得意义非凡。

第13章 炸鲜奶

火舌舔舐着那一口牛奶小锅，里面牛奶白糖淀粉混合起来的糊糊已经变得越来越粘稠，许溪源控制着火候，细心搅拌，只等它们变成半固态就可以盛出来。

浓郁的牛奶香气已经越过半开放式的厨房，大摇大摆的占领了整间屋子，祁煜刚回家就被这种温暖甜蜜的味道扑了满脸。

小溪面前有镜头，一看就是在录素材，他很有经验的没出声，先去脱了外套洗了手，再放轻脚步走到小溪旁边拍不到的地方乖乖坐着。

许溪源弯了弯眼睛，明明是同居以来再熟悉再普通不过的相处方式，但在戳破那层窗户纸后，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就算只是这样对视一眼，心跳都会不由自主的加速，丝丝缕缕的甜蜜溢出来，盛满脸颊上笑起来时加深的小酒窝。

透明小方碗被刷上油，粘稠的牛奶糊倒进去，在桌上震一震摇匀，就可以放入冰箱冷藏了。

中间冷藏的两个小时没必要拍，许溪源刚关了摄像头，身边那人就迫不及待的走过来抱着他，像只看到主人的小狗一样蹭来蹭去。

在一起以后，祁煜的“贴贴”开关算是彻底被打开了，最开始还会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倒是越来越熟练。

他亲亲小溪的脸颊，“做的什么啊？”

“炸鲜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