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吗？ 第2章

因为要收集视频素材，手机被固定在了厨房支架上，镜头里刚好可以拍摄到流理台上的食材，和许溪源被围裙绳勒住的腰肢。

刚刚焯过水的排骨放在一边，菠萝被切成稍长的条状，泡在盐水里。

冰糖在锅中被炒出漂亮的糖色，每一块儿排骨都在翻炒中裹上这层晶莹香甜的外衣。

这种家常菜没太大难度，许溪源做起来得心应手，看着差不多了，就加了水把菠萝条放进去一块儿炖煮。

锅里很快开始冒出泡泡，排骨肉香混合着水果清香，渐渐弥漫在房间里。

伸手把透明锅盖盖上，能看到热气瞬间把盖子蒙上一层白雾，再焖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接下来的炖煮过程没必要拍摄，许溪源把手机取下来，才看见祁煜的回复

帅哥邻居：“谢谢，二十分钟后到。”

看了眼这条消息发过来的时间，就是二十分钟前，许溪源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门铃在响。

开门后就看见祁煜站在门边，白衬衫衣角上沾了些颜料，“不好意思，来晚了点。”

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并不大，和笔记本计算机差不多尺寸，递过来后许溪源才发现那是一幅画。

用水彩的笔触，深深浅浅的勾勒出来许溪源家窗台上的两盆花，蒙着色调温和的光影，看起来漂亮极了。

“想给你带点什么当谢礼。”祁煜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但现在也没什么东西能拿的出手，只有我自己画的画了。”

许溪源太喜欢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

单纯喜欢这副画的许溪源并不知道祁煜一幅画能卖多少钱，祁煜也不说。

他很小就开始学美术，再加上家学渊源，十几岁时的画就能卖出高价。

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珍贵的礼物，许溪源认真做的食物，同样是艺术品。

许溪源把画框挂在窗台边的墙上，又想起来厨房里的菠萝排骨，赶忙跑过去观察火候。

看着自己的画被认真夸赞，原本还担心这副画万一不被喜欢的祁煜松了口气。

邻居人真好，长的好看做饭好吃，又这么温柔细心！

祁煜毫不怀疑的想，他们肯定能相处成好朋友！

汤汁已经变得很浓稠，一打开锅盖，香气就扑鼻而来。

排骨肉和菠萝条都裹着汤汁，蒙上一层漂亮的色泽，里面还掺杂着点缀的彩椒，看起来引人食指大动。

许溪源录完了最后一部分，又对着装盘的菠萝排骨拍了几张成品照，才准备端出去。

但手还没碰到盘子边，却被人抢了先。

祁煜垂眸看他一眼，“有点烫，还是我来吧。”

是那种奇怪的保护欲在作祟。

他想，许溪源看起来那么瘦弱白嫩，不能被烫到！作为好朋友预备役，要主动帮忙的。

桌子上摆好排骨后，又添了盘青菜，还有两碗米饭。

排骨已经被炖的烂熟，轻轻一咬就能脱骨。肉质软糯中又带着柔韧，混合着水果的清香，光是气味就足以吸引人。

菠萝的酸甜味很巧妙的中和了排骨肉的油腻，一口下去，只觉得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祁煜心里对许溪源的佩服在吃到这盘菠萝排骨后达到了新的顶峰。

太幸福了吧。

他开始有点苦恼的思考，接下来该怎么报答许溪源，才能实现可持续性蹭饭呢？

“我送你一副肖像画，好吗？”

祁煜放下碗筷，认真看着对面的人。

说实话，他从小学美术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想帮别人画肖像。

以前有人出高价约过稿，他也没同意。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单纯不喜欢长久的注视某个人。

但如果是许溪源的话……美食带来的好感滤镜迭加一百层，他不觉得有什么不乐意。

而且……祁煜忍不住看了一眼许溪源，他的这位邻居大概是要比他大个一两岁的，但看起来很显年纪小，皮肤白皙细嫩，乌黑的眼瞳温柔安静，穿上校服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搞艺术的面对美好事物都有天然的灵感与创作欲望，不同于平时的客观审美，遇见许溪源，祁煜只觉无法从理性去判断，他会忍不住在心里给许溪源加很多分。

毕竟这么个做饭好吃人又温柔的邻居，谁不会心生好感呢？

“肖像画吗？”

许溪源微微睁圆了眼睛：“可以啊。”他弯起唇角，眼里闪着惊喜的光，“不会太麻烦你吧？”

祁煜被这样的笑注视着，心跳突兀的加快了两下，有种奇怪的感觉冒头，好像看到许溪源的时，心脏就开始酥酥麻麻。他顿了顿才答到，“不麻烦。”

隔天下午两人都有空，画肖像画的事就开始行动。

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洒在身上，刚巧勾勒出一道浅金色轮廓。

许溪源坐在飘窗边，半倚着靠枕，手里拿着书，腿边是几盘才出炉的小点心。

整个画面色调温柔细腻，祁煜调好画板看过来，就感觉他的心也一下子柔软下来。

“这样可以吗？”

其实许溪源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眼前这人是自己挺喜欢的理想型，被看着多少会有点害羞。

他忍不住把头更低一点，好让垂落的头发遮住泛红的耳根。

“可以的，很好看。”祁煜说着，走过来，手里画笔细长，带着微微凉意，抵住了许溪源的下巴，稍稍用了点力。

顺从这个力道的方向，许溪源刚刚低下的脸被抬起。

他有点茫然的看祁煜，眼里还带着窘迫和羞涩，乌黑水润的眼睛上睫毛颤动，就好像是一幅出自世界名家的完美画作。

……祁煜忽然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怔愣了几秒，才转身回去调颜料。心跳砰砰，那动作，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3章 红烧肉

温暖的光洒在身上太舒服，靠着软软的枕头，许溪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其实他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就算前一天熬夜剪视频，第二天也一定要撑到晚上再睡。

午睡总是能让许溪源想起来小时候，周末下午一觉醒来，家里空无一人，窗外早就暗下来，屋里没人开灯，黑暗像水一样侵占整个房间。

他很害怕，徒劳着哭喊爸爸妈妈，但那时候他父母在闹离婚，谁都不想要他，所以无人应答。透过隔音不太好的墙壁，他能听到邻居家夫妻忙活，孩子吵闹。别人家晚饭的油烟气从风里吹进窗户，灯火万点，没有一盏属于许溪源。

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黑暗如同一渊沉静的潭水将他淹没，孤独的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

他对于午睡醒来这件事有最深的恐惧。

所以等睡意渐渐褪去，半梦半醒时，心里立刻颤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

但，想象中的黑暗与孤独没有出现，取而代之是是家里温暖的光，身上滑落的毯子，和坐在他不远处的祁煜。

……？

还在做梦？

刚睡醒脑袋晕乎乎的许溪源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怔愣的坐在那里，看着祁煜朝自己走近。

“睡醒了？”

这人站在他身边，垂眸看过来，“画画的时候你睡着了，我猜你可能是累了，就没叫你。”

下午那幅画祁煜修修改改，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此时就摆在不远处的客厅桌子上，鲜亮的颜料仿佛还掺杂着温暖的午后阳光。

祁煜拿过来给他看，又问他喜欢不喜欢

许溪源点点头，把画框抱在怀里，“喜欢，特别喜欢。”

睡午觉醒来后有人在家，这种感觉，太喜欢了。

大概是这种氛围太温馨，居然有种“家庭”的假象，许溪源知道这只是暂时性的，但还是执着的想要再延长几个小时，留了祁煜一起吃晚饭。

父母离婚时他十四岁，从那时候起他就几乎一直在独自生活。

身边的人对他的评价往往是，“小溪特别坚强！”或者是“小溪很独立的。”

许溪源每次听到，就笑着应下，但他很多次扪心自问，他真的很坚强吗？

并不，或者说是，极度脆弱的。

脆弱到，只是别人透露出来一点点好意，他就忍不住想哭。

那副镀着阳光的画被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许溪源去洗了把脸，开始准备晚饭。

祁煜凑过去帮忙，靠在厨房的岛台上，“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许溪源想了想，“帮我系围裙？”

这条围裙是今年才买的，黄白格子，前面口袋上是个毛巾材质的小熊，看起来温暖又可爱。

快一米九的祁煜不笑的时候很有高冷帅哥的感觉，现在捧着小熊围裙研究，有种反差可爱。

他脸上的神情严肃的好像在画什么世界名画，实际上只是在帮忙穿围裙罢了。

细细的系带拢住许溪源的腰肢，收一点，再收一点，才打了个漂亮的结。

等他又帮忙把许溪源的袖子挽到手肘，锅里焯水的五花肉块也已经好了。

许溪源把他们捞出来淋干水分，放到煎锅里，用冷油和着香料一块儿小火炒香。

五花肉开始滋滋作响，在热油中变色，散发出荤香，又被香叶桂皮中和。

随意翻炒了几下，两面就微微的金黄。

他伸手拿过冰糖和调料，放进去翻一翻，每一块儿五花肉都均匀上了色。

又接着把热水加了进去，放了枣片姜片炖煮。

许溪源做饭时总是很认真，垂眸像是在打造什么艺术品，香气渐渐溢出来，厨房的温度上升，窗户结了一层白雾。

这是祁煜第一次围观许溪源做饭，虽然什么也帮不上忙，但就只是站在这里看着，也并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