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凉西
“哎呀,你知道我说的。”
“我不知道。”
“就是……内裤。”程乐宣羞得整个身子都想埋到小被里,“我自己可以,你不要洗。”
秦序没再逗他,把他额发往一旁捋,“行,你自己来。”
程乐宣心满意足,这才准备要闭上眼。
睡之前,他问秦序:“哥哥,早上你看到早餐的时候在想什么?”他有些懊恼,“我本来想看你的表情,可是太困了,我不小心错过了。”
秦序看着他,说:“惊喜。”
这个词正合程乐宣心意,“太好了!”
秦序也淡淡笑出来,拍了拍他的手臂,“睡吧,陪你待会儿。”
程乐宣好入眠,过了几分钟就传出轻微稳定的呼吸声。
秦序看着他,脸上已没了表情。
程乐宣问开心不开心,怎么会不开心,看到早餐时,秦序就知道程乐宣是把他昨晚的话放在了心里。
姨妈从房间看到早餐倒是不惊讶,告诉秦序说程乐宣是六点左右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她听到动静出来看了一眼,程乐宣就央求她先保密,说是“哥哥在休息,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睡醒了可以开心”。
秦序的人生从没有多少惊喜可言,非要算的话,照顾程乐宣的兼职勉强算得上一份,毕竟带来了一笔意外可观的收入。只是那份惊喜的“喜”在一开始就被要求给出去。
而今时今日,程乐宣又带来一份。
这一次,喜在,且是程乐宣专程给他的,独留给他秦序一个人。
第34章
程乐宣初尝对秦序“付出”的欢欣后,愈发有了劲头。他意识到这种发自内心送给另一个人所有美好事物的感觉是奇妙的、无私的,过程并不会计较是否能得到回报,结果也比从奶奶家搬来一些没那么适合的礼物更让秦序满意。
或许于暗恋而言没有过多普世意义,无法动摇任何秦序对同性恋的看法,但至少中和掉了许些暗恋时的酸闷。
为此,程乐宣甚至以要留下来过生日为由,找母亲Lilah一次又一次推迟了返回英国的时间,只为了多和秦序待一段时间。
Lilah本名李冉,中学毕业跟父母一起移民到了英国,她和程乐宣的父亲在欧洲滑雪的时候认识,相爱,随即很快意外有了孩子。她不习惯也不喜欢程家死板无趣的生活方式,与控制欲较强的婆婆也相处不来,索性带着程乐宣回伦敦单方带大。
说是带,实则多年来费心较多的是家里请的佣人。
Lilah崇尚独立教育,她了解程乐宣是个乖得闹不出大乱子的孩子,基本很少管控。这回放他一个人回国更是放心,除了几天确认一次安全,其余时刻母子互不打扰。
只是得知程乐宣想在国内庆生,她还是诧异,问:“宣宣,是你自己想留下来过生日还是奶奶要求的?你已经晚好几天了,如果你不想继续就跟我说,我去解决。”
程乐宣的阳历生日在9月中旬,跟Lilah商量后最晚回英国的时间定在了9号。他从阿姨那里听说国内生日可以过农历,算下来今年对应的正好是在8号。为了能让秦序参与,他头一回提出要过农历的生日,Lilah有所怀疑很正常。
程乐宣说:“是我自己想留下来的。”但是理由上拐了个弯儿,“奶奶照顾我很多,我认为需要和他们一起庆祝一次,否则下一次不知道要什么时间了。”
回答倒是合理,Lilah没计较,反而开心:“听起来我们宣宣好像懂事了很多。”
程乐宣非常公平,把功劳一半归于自己,一半归于秦序:“我是懂事了,和跟哥哥在一起也有关系,他教了我很多。妈妈,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自从跟秦序和好开始,程乐宣每回打电话都必定提到秦序,Lilah早就习以为常,只当是儿子认识的小伙伴。她说:“OK,既然这样,允许你碰酒精,到时候和那个小哥哥碰一杯。不过不可以多喝,否则第二天来不及赶飞机。”
“好!谢谢妈妈。”程乐宣欣然答应,暗暗记下这个允许。
隔天秦序到家来,程乐宣第一件事就是兴冲冲地邀请他参加生日会。
听说程乐宣要过农历生日,且是在奶奶家过,秦序没有当即答应。
程乐宣不解:“你带我参加你们那里的婚礼了,我也想带你参加我的派对。这是我在S城过的第一个生日。”
事实上,如果可以,他根本只想和秦序两个人单独过。他在跟奶奶说要庆生的时候,奶奶就计划着请一些亲朋好友对他们介绍他,那些人非富即贵,却没有一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
秦序说:“8号我已经开学了,没空。”
“生日会是在晚上,你们的大学晚上也要上课吗?”程乐宣调出手机日历,9月8日是周三,确实可能得在学校,“或者请假,只是一个晚上可以吧。”
秦序刚要再开口,程乐宣赶紧说:“奶奶要找很多我不认识的人,我不想我的生日都是他们,你如果不去,我也不要过了。”
“你不请补习班的同学?”
“要请,但是你知道啊,很多人没了,去的人不多。我和他们一般好,和你最好了。”说罢,程乐宣眨巴着眼睛看向秦序,“可以吗哥哥?”
秦序轻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脑袋推过去朝着电视的方向,“不要说人没了,‘没了’有个意思是死了。”
“好吧。”程乐宣这会儿没心思学语文,扭过头再次问,“所以可以吗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生日第二天我就要回伦敦了。”
程乐宣回伦敦意味着秦序两个月来的兼职工作彻底结束,秦序猜测程家的老板不会希望他与程乐宣牵扯过多,尤其作为“借喜”的对象,不出现在程乐宣的特殊日子应是最恰当的做法。
对着程乐宣恳求的神情,秦序思忖片刻,到底退让了几分:“时间来得及就去。”
答案仍存有一丝拒绝空间,程乐宣直接把这方空间挤掉,说:“一定要啊,我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不在奶奶那里过了,我要来找你。”
“不许胡闹。”
“我没有胡闹,”程乐宣认真道,“哥哥,这是我第一次过农历的生日。一年里面我最喜欢生日了,它对我很重要,你不要不来。”
秦序还没答话,阿姨端着水果盘走了过来:“聊什么呢。来,吃点儿水果,补充补充维生素。”
秦序看见今天的果盘多了些程乐宣没有很喜欢的苹果块儿。
见他盯着苹果,阿姨说:“苹果撒了盐的,你家是这个吃法吧。”
“嗯,您怎么知道?”
阿姨看了眼程乐宣,笑道:“我能怎么知道的。某人回家非要自己动手试着做,说是你家里都这么吃,想做出来给你看,结果盐撒多了,把自己齁得……”
“啊——”程乐宣赶紧制止,“没有!”
阿姨还是笑,“行行行,没有。你们慢慢吃吧,这盘盐放的不多,味道应该还行。”
阿姨一离开,程乐宣就抱住手羞恼道:“全都给你吃吧,我不要吃了。”
秦序叉起一块儿苹果放进嘴里,说:“是还行。”顿了顿,“不过我喜欢咸点儿的。”
一听这话,程乐宣的玻璃心自动修复了大半,“真的吗?我本来想做好了再拿给你吃,让你答应来我的生日会,可是盐的多少控制不好,每次都觉得和姨妈做的味道不一样。”
“不同苹果也有区别。”秦序说,“回头我问问她。”
程乐宣点点头,推翻不久前的拒绝言论,自己也拿叉子叉了一大块儿吃。
的确,虽然阿姨做的咸苹果咸度适中,但是和秦序姨妈做的相比,味道就是有形容不出的不同。
程乐宣嘴里的苹果还没嚼完,正琢磨着,听见秦序问:“对了,程乐宣,你这么重视生日,有没有请Sissi过来?”
第35章
秦序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单纯询问?还是他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在意Sissi的存在?
一想到有可能是后者,程乐宣的内心就止不住翻涌起些许兴奋。
他强装镇定,啃了一小块儿苹果,假装随意地说:“有啊,当然要请他。”
“她参加吗?”
“他……他很忙,他也在上学,不一定呢。”说到这,程乐宣悄悄看向秦序。
秦序刚说了答案,没一会儿类似答案就出现在Sissi的口中。程乐宣清楚这很冒险,但是悄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如果夏季的天气,时而如烈日当空想要所有人都知晓,时而如暴雨倾盆只愿隐匿在点滴细节里。
今天恰好是艳阳天。
秦序扭头看了他一眼,“是吗。”
程乐宣顿时忐忑,又退缩了回去,补充说:“是啊,不同国家的嘛,我第二天就回伦敦了,不合适让她特意再来这里。”
秦序点了下头,面无表情地叉了一块儿奶油芭乐用手接着移到他嘴边,没再接话。问题分明由他提起,似乎又对Sissi是否真过来毫不在意。
入九月后,程乐宣对秦序几乎是每日一问,非要确定他能不能来参加生日会。为了欢迎秦序来,他还把姨妈一家,包括不喜欢的潘小波都邀请上了。
秦序直接替姨妈和秦小澜他们推拒掉,自己也没给准话,几次都说需要看时间再定。
秦序并非糊弄,他新学期已然大四,开学没几天就参加了三次全年级的专业大会,内容都与接下去紧迫的实习、论文和毕业去向密切相关。这期间,程乐宣在培训中心结了课,每天没多少事情可做,粘他粘得更紧。于是除了在学校上必须去的课程和会议,其余事情和课业他都带着电脑尽量赶到程乐宣家中完成,偶尔还得抽空准备面试和实习简历投递。
秦序没对程乐宣讲述自己的时间有多紧张,倒是陈秘书问过一次。
陈秘书打电话告知了一下程乐宣将在9号回国的情况,那日之后,临时助理工作便可以正式结束。
秦序没有任何异议,仅在陈秘书最后问“有什么问题吗”的时候开口问:“程乐宣说了生日会的事儿,我方便去吗?”
陈秘书问:“他请你去的?”
“对。”
“知道了,我问问吧,你等会儿。”话毕,电话那头被按了静音。
片刻,陈秘书重新接起电话,“秦序,你不是大四了吗,听说还得帮着你姨他们出摊儿,时间挺紧的吧,怎么还有空参加这些?”
秦序说:“我能安排好。”
顿了顿,陈秘书问:“你觉得你要是不去,乐宣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有些好笑,看似在意程乐宣本人的感受,问的却是明知有违程乐宣想法的事情。
“估计不高兴。”秦序没想给自己脸上贴金,再道,“毕竟喊了俩月哥哥,他重感情。”
“也是。”陈秘书说,“我老板刚才请教了专业的人,得到的答复是你最好不要出席,容易有冲撞,对乐宣不好。不过她头一次给乐宣过生日,不想他有一丁点儿不开心。你非要去的话,到时候找个理由晚个至少一小时,别进主场里头。其实当天见一面,道声‘生日快乐’也就行了。”
陈秘书这番话的每一个字,秦序都听得懂,但在他听来,完全不合理。他有意驳斥所谓冲撞以及这样就能够让程乐宣开心的说法,但是抬眼,视线恰好越过窗户看见姨妈和姨夫一起推着笨重的小吃车到家门口的场景,话顿时卡在喉咙处,往前往后都卡得人嗓子干痛,最后生生咽了下去。
秦序同意要求,“好,我不进去。”
“嗯,就是乐宣那边……”
“他不会知道。”
秦序没提前告诉程乐宣自己不能准时去跟他一起切蛋糕庆生,直到8号当天中午才找了个学校要开会的理由在电话里说晚上要晚到。
程乐宣接受的程度倒是比他想象的好许多,语气虽是沮丧,但没怎么大闹,只可可怜怜地说:“好吧好吧,晚就晚吧,我愿意等你。”
秦序说:“得晚一到一个半小时。”
“没关系,哥哥,我一直等你,等到你来了为止。”
“不用特意等。”秦序走到宿舍阳台,缓声说,“你该吃蛋糕吃蛋糕,该唱生日歌就和他们一起唱。等我到了,我就不进去那边找你了。”
“那你要在哪里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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