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鳄人行山
他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冉步月,拼尽全力无法把眼睛从冉步月身上移开。
冉步月就应该享受所有人的祝福和爱,舒枕山为此感到开心,又感到嫉妒。
他希望冉步月只和自己庆祝生日,只吃自己做的烧烤。
来宾众多,里面有没有冉步月的某位前任、某位前炮友,某位暧昧对象、某位追求者?
舒枕山在暗处默默观察,总觉得这个像,那个也像。
他们搭冉步月肩膀的姿势、看冉步月的眼神、和他谈笑风生的愉悦,哪哪都不对劲。
嫌犯众多,目不暇接。
舒枕山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他没法控制地疑神疑鬼。
门口草坪上堆着很多礼物,没有舒枕山的那份。
舒枕山坚守某些固执的信念,坚决不愿将自己的礼物和别人的放在一起。
但至于他最后会被冉步月放在哪,舒枕山心里也没底。
派对进行到后半程,田小喆从工作室推出来一个三层奶油蛋糕,将派对氛围推向了最高潮。
蛋糕最顶端插着金色的数字蜡烛27,每一层都很漂亮。
大家把冉步月推到台上,起着哄让他带上生日皇冠帽,接受生日歌的洗礼。
生日快乐歌奏响,众人笑着合唱。
声音洪亮,参差不齐。
事实证明,设计师们的音准还有待提高,明显能听出几个唱走调的。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田小喆的锯子歌声和郝乐深情的鸭嗓。
冉步月站在台上看得清楚,舒枕山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手随着音乐打拍子,唱得很认真,身子还在有节奏地左右缓慢摇动,像一枚瘦高版的高坚果。
虽然隔得很远听不清,但冉步月可以预料到舒枕山哪几个音会走调,尤其是第三个“祝你生~日快乐额”的高音,他铁定会唱破音。
冉步月自顾自地笑了,没人知道他在乐什么。
台下唱完生日歌,吵着要他许愿。
冉步月便双手交握,闭上眼默许了一个愿望。
漫天彩带飘下,冉步月在欢呼与爱中迈入了他的27岁。
蛋糕被切块分食,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大块蛋糕。
在冉步月额头上感到一丝怪异触感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田小喆选择要定传统奶油蛋糕,有厚厚一层奶油的那种。
罪魁祸首是田小喆,他身先士卒,成为第一位挑战老虎的勇士。
见冉步月没什么反应,田小喆兴奋地号召:“兄弟姐妹们,被压迫的奴隶们,报仇血恨的时候到啦!”
冉步月想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众人扑上来,迫不及待地往冉步月脸上涂奶油。
挺文明的抹法,架不住人多,很快冉步月就成了个大花脸。
趁着混乱,冉步月往灰莉脸上抹了一道,小姑娘立刻怒道:“谁偷袭我!”
冉步月飞快指向郝乐:“他涂的!我看到了!”
正在手抓蛋糕吃的郝乐偷感很重,停住咀嚼,一时百口莫辩:“啊?我?我没有!吧?”
管他有没有,灰莉已经一砖头奶油糊了过来。
于是,就这样沦陷成混战现场。
不是那种很粗暴的抹法,大家在疯狂中保有文明,依据关系亲疏,不会玩得太过分。
脸上被抹的奶油多,代表大家都挺喜欢你。
草坪乐队开始演奏爵士乐,怀旧复古,富有节奏感,越来越多的人跟随音乐开始摇摆,有人随手拉了个人当舞伴,跳着即兴的慵懒舞步,充满午后惬意的浪漫。
冉步月被抹得像只小三花,醉意有点上头,更放松了,连笑容都变得更加摇曳动人,眼里波光荡漾。
有人把他拉进舞池,冉步月和这人跳了会儿,又换了另外一个舞伴,过了会儿又换了。像条灵活的小鱼,在满池莲叶间往来翕忽,好不潇洒。
冉步月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舞伴,最后摸到一个男人的臂膀,直接倒进了他怀里。
“会跳舞吗?帅哥。”冉步月仰着脸问。
舒枕山扶稳他:“你有点醉了。”
舒枕山承接他的体重,觉得冉步月轻得像一片蝴蝶。
“我真的没醉。”冉步月说。
舒枕山不做评价,掏出一块崭新的方巾,替冉步月一点点擦掉别人抹在他脸上的奶油渍。
方巾贴在脸侧,触感柔软。
“你哪来的方巾?”冉步月问。
舒枕山:“新买的。”
冉步月伸手去抢:“那这块归我了。”
舒枕山捏紧了:“拿之前那块跟我换。”
“好啊。”冉步月眨眨眼,“我之后给你。”
冉步月看着舒枕山的脸,突然乐了,“你脸上怎么这么干净啊?都没人来和你玩呢,舒总好可怜。”
舒枕山轻哼:“是我不想和他们玩。”
“这样啊。”冉步月笑道,“那和我玩吗?”
桌上摆着属于舒枕山的那块蛋糕,没怎么动过,冉步月沾了一点干净的奶油,揪着舒枕山的领子把人拉近,把奶油轻轻抹在了他唇上。
冉步月声音低沉且温柔,也像夏日香甜奶油的质地,粘乎乎地问:“舒枕山,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啊?”
舒枕山有些紧张地环顾四周,低声道:“旁边很多人……”
冉步月直接吻了上来。
奶油味的吻,持续十秒钟。
足够两人细细抿掉对方唇上的奶油。
冉步月若无其事地退开,舒枕山还在发愣。
“我……”舒枕山清了清嗓子,但声音还是哑的,“我带你去工作室休息一下吧。”
冉步月好像醉得太厉害了。
冉步月仿佛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两人绕开狂欢的人群,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空无一人的工作室。
不过冉步月又确实不像喝醉的样子,步伐稳健,身上酒气也很淡。
舒枕山把冉步月带到了他办公室的沙发上,让他躺下。冉步月不肯,在沙发上扭来扭去,非要舒枕山也来坐。
舒枕山只好坐到冉步月身边。
冉步月顺势靠到他肩上,问:“你还没说呢,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舒枕山本来想下意识说“没有不开心”,但很快意识到这样说是毫无意义的,只会加深他们的隔阂。
既然冉步月如此敏锐,并且直白地问了,舒枕山也要回报同等的真诚。
舒枕山思考了半晌,问:“阿冉,你最近接吻的标准是不是变了?”
这个问题很突然,冉步月一时没听清:“嗯……?什么标准?”
“……没事。”舒枕山道,“我还没有给你礼物,我现在给你。”
话题非常跳跃,冉步月懵圈地点头:“哦……”
舒枕山伸手去摸衣服内袋,但因为手心有汗,又很紧张,一不留神,精致的盒子滚到了沙发底下。
“……抱歉。”
舒枕山发现弯腰捡不到,只得单膝跪到地上,俯身,从沙发底下艰难地捞出小盒子,郑重地托到手心。
冉步月见他这架势,假装的醉意顿时全醒了,愣愣地看着舒枕山。
舒枕山觉得半跪在地毯上还挺舒服的,抬头的角度正好可以仰视冉步月,于是就这么往下说——
“在阿布扎比那次,你说星星和沙砾虽然同时出现在眼前,但它们中间实则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虽然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你这个观点基本正确,因为即使是最近的恒星,也距离我们有4.2光年,这确实是我们暂时无法跨越的距离,但是……”
“但是我想说,星星其实也可以很近。”
舒枕山打开盒盖,净度极高的钻石原石在黑缎面上闪着透亮的光。
冉步月懵了。
舒枕山稳了稳声音:“它来自大约30亿年前的太古宙,在地幔经过高温高压形成,形成条件和某些星体的形成过程很类似。”
冉步月还在缓慢地处理舒枕山传递出来的信息,什么物理学,太古宙……他现在为什么要试图理解这些?!
视觉告诉冉步月,舒枕山正单膝跪在地上,准备送给他一颗钻石。
而且看样子得有大几十克拉!
冉步月浑身出汗,又震惊又紧张。
这也太快了……?他们上个月还是炮友呢,怎么现在就……?虽然用整颗原石而不是钻戒也太粗犷了……
等会儿要说什么,要摆出什么表情?要是爆哭怎么办?
舒枕山继续道:“我没有买切割好的成品钻石,因为那样人工的痕迹太重,你可能不会喜欢。但原石不一样,你可以做自己的设计,把这块钻石打造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
冉步月眨了眨眼,眼里那点亮闪闪的就消失了:“嗯,知道了……”
舒枕山:“我觉得,钻石是地球上最接近星星的东西。”
“我想送你星星,因为我们都是沙砾,也都是星星。”
说完,他停顿了很长时间。
冉步月眼睛又变得亮闪闪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舒枕山深呼吸。
他们几乎同时出声——
冉步月:“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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