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文
“真不用,你妈知道了又得骂我。”花溪这次真慌了,拉着段嘉瑞不让他起来,“你今晚和我睡觉就行了。”
段嘉瑞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知道花溪还惦记生那破孩子,轻声道:“太瘦了也留不住孩子,到时候怀上了也容易流产,先吃饱吧。吃饱了,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花溪脸颊微微泛红,显然是心动了:“那你妈怎么办?”
“你是我媳妇儿,我只管你。”段嘉瑞见他气息没有刚才乱了,顺势将拉起来,“我挺会煮面条的,等会你就瞧好吧。”
第88章
段嘉瑞有少爷命没少爷病, 爸妈对他基本上是放养的态度,就算和这边断联了,也得和他姐段嘉怡一起去夏令营荒野求生。再大点就是警校里训练, 有段时间卧底还摊了一个月的鸡蛋灌饼, 生意火爆, 被队长追着骂做那么好吃是想转业么。
其实他不止会摊鸡蛋灌饼,还会在戈壁滩上炒糖色呢。
要不买鸡蛋灌饼发家致富也行。
【宿主,这个世界是花市文,不是种田致富。】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段嘉瑞拿打火机点燃枯枝烂叶, 塞进灶口,“为什么国家大力普及义务教育, 为什么在早年间鼓励知识分子下乡,现在又在大学里搞支教计划。”
【宿主您想多了,您把世界线完善了就好了……】
火光映红了段嘉瑞的脸,燃烧跳动的火焰在他的目光中倒映,他语调缓慢, 似乎是边想边说:“我记得你说那些人里,有一个是大学生吧,所以这个世界的地图并不局限于这个山沟沟。”
指的是段虎的后宫之一,某个高官的孙子, 吃饱了撑的来山村采风搞艺术。
在上山的过程中扭伤了腿,被段虎捡回家悉心照料,照料一半就照料到床上去了。在他养伤期间, 两个人还演上了恨海情天,如果没有花溪的存在,大学生都愿意放下优渥的生活, 主动留下来跟他男耕男织。
作者还恶趣味的搞了个为争抢段虎侍寝权的夜爬戏份,花溪和大学生争着要和他睡觉,最后段虎以责任为名说让大学生有机会再来看他,自己要照顾好花溪——不儿,照顾哪儿去了,给人饿的面黄肌瘦的。
段嘉瑞看了院子里摆着的棺材,嘴角抽搐,但想到死者为大也不好多说什么。
【宿主您要是实在心动,您可以来个灵堂play。】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段嘉瑞往灶膛里添柴,扣上锅盖去搜罗橱柜。
“如果我不走,花溪绝对不会那么惨,兴许继承他爸妈的衣钵开个小医院呢。我回来第一天就跟他嘿嘿嘿,我还是个玩意儿呢。”
黑色的掉漆橱柜放着竹筐,里面摆满了圆滚滚的鸡蛋,连干净得连个鸡屎都没有,快赶上购物商场包装好的了。旁边还有红糖,挂面,香油杂七杂八的调味品,主打的是不分时间线随机刷新。
段嘉瑞也不客气,只在拿出来的时候心虚的看了眼段老太睡觉的屋子,想了想也不以为意,大不了就被她撵着掐后腰呗。老太太还裹小脚了,只在平地上倒腾的快,但凡段嘉瑞跑到院子外她就出不来了。
问就是以前卡过bug。
坏嘉瑞偷老太太鸡蛋。
等水开还得几分钟,段嘉瑞没心思听系统给他灌输完善世界线的要求,他万一再突然离开,花溪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他得在离开前,把周围的环境稍微改变改变,把所有的风险都排除在外。
他过去找花溪。
【宿主您好好走剧情吧,等您把世界线完善到60%,您在回去原来世界时可以随机选一位后宫带走的。而且花溪并不是最好的,随着剧情的发展,您会了解到更多的人设。】
【您喜欢双性寡夫么,更偏向直男审美,前凸后翘婀娜多姿,而且还带了一个孩子。您要是想搞养成系,也不是不可以,名字我都想好了,可以叫禁欲的正直继父。】
“……”
太刑了。
段嘉瑞警告道:“恋童癖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这种东西放在我们那儿是要被排队枪毙的。”
这说得就跟他来配种似的。他表哥倒是在部队里养猪时给母猪配过,被称为配种圣手……后来退役了就回家代言猪饲料、猪奶粉和猪疫苗了,大家都调侃他这辈子算是和猪杠上了。
“这里之所以风气不好,就是因为教育没有普及到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因为能生孩子而富裕发展。”
【那您说怎么办。】
“要致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段嘉瑞低声道,“我过段时间去看看地图到底开到哪,那个大学生的存在就代表有我没去过的地方,有大学生就意味着有市区,有市区就代表有发展,兴许可以摆脱现状。”
系统忍不住泼他凉水:【没有人会支持宿主你,大家都忙着生孩子呢。】
“生孩子就是因为穷,困顿与此,只能在有限的资源中竞争。在此之前的重男轻女就是因为生产力不足,女性天生的力量较小,在以力气讲道理的农耕时代必然是不沾光的。”
“但在现代不只是靠力气,更重要的是脑子,男女之间的智商是一样的,没必要守着这破规矩。”段嘉瑞推门而入,轻手轻脚地合上。
【那这有什么关系。】
段嘉瑞并不是多爱讲道理的性格,但他想让周围的人和他同频,除了花溪就没人了。这个系统的开放程度还如花溪一个土著呢,格局小得让人无语。
他简短道:“父母为之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父母对子女的爱可以改变自身的三观,上述的动机也是想让自己的血脉得以延续,获得更好的发展。他们当然知道A市B市发展好,可即使想去也没有办法,只能在这个小罐子里斗蛐蛐。
当时他也接手过老年妇女离家出走的案子,丈夫只是一味地谴责妻子玩手机玩坏了脑子,并没有意识到是妻子的认知是因为获得了新知识而发生改变,几个女儿却都支持母亲追求自由。
由此可见人的发展受认知层次的局限,将格局打开,又是另一翻天地。
花溪闻声望过来,本能地缩了下肩膀,听到段嘉瑞叫了他的名字才笑了下,接着想起他们之间的矛盾又冷了脸。
“那么烦我啊。”段嘉瑞讨嫌地凑过去,笑着掐着他的双颊捏了捏。
花溪藏不住用气息笑了起来,抿着唇,垂睫不肯转过来看他:“我讨厌你。”
段嘉瑞长嗯一声点点头:“先讨厌吧,总好过对我没感觉。”
花溪惊诧于他的混不吝,微张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走,哥哥给你煮糖水鸡蛋吃。”段嘉瑞搂着他起来,揽着花溪的肩膀往外走,过台阶时还细心的提醒他注意脚下。
花溪小声回怼:“我比你大一岁,你该叫我哥哥。”
段嘉瑞很好说话,调情嘛,要的是有一位情商高:“行,哥哥吃不吃糖水鸡蛋。”
“不是说吃面条么。”
“先吃糖水鸡蛋,再吃面条。”段嘉瑞他姐痛经,每次生理期之前都让他去做,结果人家边吃变喝冰美式,没得说,他觉着他姐宫寒纯属活该。
段嘉瑞让他在灶前坐着,夜里凉,也不确定花溪这一格电的体质能续航多久。去橱柜里找了红枣生姜,寻思先弄点养胃补气血的再慢慢来,以花溪的胃口估计随便吃点就饱了。
他将鸡蛋磕进碗里,放了四个。
“……段、你放那么多,你妈知道了怎么办。”花溪坐在小马扎上,惴惴不安地望着段嘉瑞,手指在膝上扣着指甲。
段嘉瑞想得开:“发现就发现呗,大不了撵着我骂一顿,又不是吃了十二个南瓜。”
“那个,你答应我的别忘了。”花溪又强调一遍。
段嘉瑞乐了:“行,吃饱了再说这事儿。”
他不吝啬红糖,往锅里倒了小半袋子,拿菜刀切了姜片和红枣一股脑倒进去。
他单手叉腰倒数时间,温润俊俏的眉眼被水雾氤氲,高挺的鼻梁分割光影,淡色的唇勾着一抹笑意。
段嘉瑞的模样从始至终都是现实世界里的样貌,身形颀长高挑,长得也精神大气。平时在蓝色常服外套个夹克,行得正坐得直,妥妥就是传统审美中的中式帅哥。
花溪双手压在膝上托腮,被暖意烤的昏昏欲睡。
安静温暖的静谧中只有炉灶咕嘟咕嘟的水声,灶膛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段嘉瑞用铁勺搅动着水沿,甜腻腻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
“你……”花溪小声地泄出一个单音,但实在怕打破此时的美好,闭上嘴轻咳了一声,佯装嗓子不舒服。
段嘉瑞觉着差不多了,将鸡蛋红枣舀进搪瓷碗:“你吃姜么,不多放了,我刚才吃了一片发现不算很辣。”
将碗递给花溪:“先吃这个吧,等会要是没吃饱,再来吃面条。”
他是真的喜欢吃碳水,每次上夜班就用警局里的微波炉做马克定食,颇为嘚瑟端到办公桌上,把同事馋得直羡慕。一周过去后,大家都胖了三四斤,只有他在背后悄悄的回家刷体脂。
人,无法抵御碳水的诱惑。
花溪自从和段虎在一起后,就没好好吃过饭了,一是不适应也不愿意捡他们的剩菜吃,二是段老太太对自家的食材都有数,一篮子鸡蛋她都得天天数。
段嘉瑞见花溪捧着碗不为所动,以为不满意,结果蹲下来就发现花溪眼里含着一汪泪水,鼻翼细微的抽动着,咬着下唇不肯哭出来。
这是委屈了。
他目光沉滞,抬手擦去花溪眼角滑落的泪水,愈发理亏,别说花溪讨厌他了。这事儿要是落到他身上,他绝对得把渣了自己的人宰了,花溪本来好好的一个男生,因为自己才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你先尝尝,吃完再哭。”段嘉瑞接过来,用勺子将鸡蛋分开,递到花溪唇边。
花溪的呼吸带着水音,咽了咽喉咙努力把泪意往回藏。
可段嘉瑞对他太好了,他真的克制不住心口的酸涩。他又一次想挨着段嘉瑞诉说自己的经历。不长记性,屡教不改,他唾弃自己的没出息……
段嘉瑞凑近亲了亲他:“我知道你怨我,先吃完好不好。”
“段嘉瑞,你——”花溪转过脸叫他,可话到了嘴边儿再次陷入沉默,泪水先他一步表明了心意。
“我真的特别讨厌你。”
哭着呢喃。
段嘉瑞让他哭得心也跟着纠疼,专一疼媳妇儿这点算是家传,自己的媳妇儿怎么疼都不过分。要是让他爸他妈知道他这番行为,肯定也得骂他渣男,花溪这番嘴硬无疑是未忘记他的表白。
他深呼吸平复心情,扯动嘴角笑了下:“没事,我喜欢你。”
他放下勺子捧住花溪脸,温柔的亲吻着:“你要是在哭,就被那老太太发现了,我给你做的糖水鸡蛋得让她吃了。别哭了,可是为你了才动火的,多少吃点。”
【好一个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滚。
花溪哭喘着点点头,吃了俩鸡蛋就说饱了,不想在吃。段嘉瑞就让他再喝点糖水溜溜缝,自己非常利落地把剩下的打扫了,他倒哪都不会苦了自己的嘴。
天塌下来也是吃饭最大。
段嘉瑞十分不客气地片了腊肉熏肉,又打了三个鸡蛋,切了一把菜叶子煮面条吃。今天忙了一天他都没好好吃顿饭,段老太太做的米饭不知道煮了几遍,一股子馊味,他沾沾嘴唇就撂下跑了。
少爷卧底的时候还能摊鸡蛋灌饼吃呢,一辈子没吃过苦在这儿崴了泥。
等到他盛的时候就改用盆了,一对比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个高饭量大很正常。等胃口不好了,就代表人老了,段嘉瑞这么认为。
他心大也是家传的。
段嘉瑞先扶着花溪回屋,之后才去端着自己的饭盆回去,他还是挺喜欢农村熏得腊肉灌肠。在市区里买的就不如下乡自己熏,他收租的时候,也有关系好的老住户送他一些,单纯的蒸熟就香迷糊了。
本着有技能就要在人前展露的原则,他拿了两双筷子回屋,刚才看花溪对面条有些兴趣,估计是还能再吃点。
“好香啊。”
“是吧。”段嘉瑞嘚瑟地笑了下,因为花溪看不见,他就让他先吃了。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喂太磨叽,那玩意儿仅适用于调情的时候。
他夹起一块送过去:“你再尝尝腊肉,就是有点咸。”
花溪有些犹豫地垂下眼睫,思考自己吃了会不会算不合规矩,因为那是块肉。但段嘉瑞啧了声打断他的思绪,颇为霸道地威胁道:“你不吃就别想和我做。”
“段嘉瑞。”花溪略微生气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