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烈日下 第36章

作者:姑苏赋 标签: 强强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成长 正剧 近代现代

“你说得对。”尧争看着边羽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像是隐约见到他曾经有过的锋芒毕露的模样。似乎是清楚,这样神态的边羽难以见到,尧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贪恋。他心想,在这瞬间过后,边羽也许会再度垂下高傲的头颅,将自己环闭在孤独的空间里。

收回眷恋的目光,尧争再次拿起刀叉,切下一角牛排,牛肉的血水淌过餐盘的肌理,他回答边羽前面的问题:“如果是现在,需要我自己动手吗?”

边羽认为有道理,半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吃完盘中牛排。

结束正餐后,他们端起一小碗橘子味的酸奶,慢慢地品尝。这酸奶甜分少,可边羽却意外地觉得美味。

客厅有一盆黑松盆景,盆景旁有一架施坦威钢琴。

尧争斜瞥了眼那架钢琴,找话题似的:“那架钢琴摆在这里,我还没碰过。”

“你会弹?”

“小时候学过。”尧争说,“我又告诉了你一件事。你也得告诉我一件。”

“我也学过。”边羽把勺子含在嘴里,嘴唇抿掉上面的酸奶。

“不想再试一下?”尧争没等边羽给出答复,已经站起来,走到边羽身旁,拉他的手,“来吧。”

边羽被尧争带到钢琴边。尧争掀开钢琴的盖子,双手按了按边羽的肩,让边羽坐在琴凳上。

边羽垂头看着眼前的黑白琴键,吸了口气,把手中的酸奶放在琴顶上。

“我只会两首。第一首是《小星星》。第二首你可能没听过。”边羽抬起双手,指尖点在琴键上,生疏地弹出一段旋律。

尧争站在他身旁,低头凝望他:“这首叫什么?”

“《玫瑰花》,白俄罗斯的民歌。我小时候,妈妈教我的。”边羽不熟练地弹完后半段,跟着垂下双手,“结束了。我只记得这一段。”

“我比你多会一首,除了小星星,我还会这首。”站着的尧争半弯身,手在琴键上弹出音符。

嗦-哆-哆-哆-唻……

琴键间流出来的,是《Auld Lang Syne》的旋律。中文名,《友谊地久天长》。

他弹到一半,拉起边羽的双手放在琴键上:“这首很简单,你试试。”

边羽双手在琴键上略是无措了一会儿,后来,循着脑中半知的旋律,一下下弹在准确的音符上。

咪-唻-哆-哆-咪-咪-咪……

慢慢的,边羽跟着尧争的节奏,断断续续弹出它完整的旋律。他渐渐弹上了手,变成他主导弹奏曲子,而尧争帮他补全和弦中缺失的音。

尧争单只手按在琴键上,目光却是落在边羽的脸上。

最后的旋律敲下休止符,余音还在房间内环绕,混着黑松的香气,悄然涌进边羽的感官中。他一时间觉得呼吸到的空气都湿香得格外明显,肌肤能感受到尧争触碰上来的温度。

尧争的手搭在边羽的肩上,边羽仰面向尧争,对方已弯下身,深色的眼眸直直盯着他,低头吻住他炽热的嘴唇。

边羽眼睛微微张大,尧争搭在他肩上的手渐往上游移,箍住他的后颈,两只较长的手指按住他的后脑,不给边羽头往后退的空间。与此同时,尧争的舌头径自撬开边羽的齿,侵入他的口中,旁若无人地将自己的气息留在里面,肆意霸占他的领地。

边羽张嘴欲说话,却被尧争更为强势地深吻,他竟不由变成与他舌间交缠。

外面的雨势不小反大,室内的热吻也愈发凶猛。

边羽在身体往后倾的时候,手臂撞到琴键,钢琴发出一串凌乱的重的响音。尧争便一把将他搂进怀中,另一手箍住他的腰。吻不够似的,追逐他的唇,像野兽囚住猎物,要独占鲜美。

“……够了!”边羽将脸转向一边,抽离他的唇,残留液渍的嘴角微张,喘着气,脸颊一片热红。

第42章

边羽的眼尾蕴起一片蒙蒙水雾。

尧争见到他这个反应, 这个表情,心底的念火愈发燃起。而此刻,边羽成为唯一一块能让他降温的冰, 带着甜味的。

尧争想看这块冰承受不住破碎的样子。想看边羽流出泪,哭出声,在他的唇齿间一点点融化。

尧争搂紧他的腰,嘴唇贴着他的唇角,在他移开脸时,索性亲吻他的下颌线,沿着他的下颌, 一路吸吻他的脖颈。边羽白皙的脖子上,绽开樱花般的粉印。

边羽喘着气,推尧争的臂膀。这双手臂像鹰的铁翼, 分明没用太大的力气搂着他,但就是不能一下子推开。

在窗帘上, 这是两道拉扯又交缠的影子。

“好了……!放开!”边羽的身体被顶到钢琴键边缘, 那零碎的琴声有一下没一下被敲响。

尧争的力气不大,但臂弯沉重。边羽的力气也并不小,只是敏感的腰部被他的手臂捆住, 身体的力气就跟被抽空了似的。

尧争是一个最优秀也最恶劣的赌徒, 他在赌边羽身上有作为男人的脆弱的欲望。

在这一刻之前, 尧争深知,边羽是掌握他人欲望的人,能够像提着线的木偶师,轻易操纵他人的爱意、欲念。边羽时刻拥有这项傲人的能力。

所以尧争要选择在边羽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破他的心防,攻入他的领地。因此, 这个时机,尧争不会放过。

大概没有人能令边羽露出现在的神情。不过尧争心中没有自己想象的,拥有极为得意的成就感。

在恶劣的赌徒短暂获胜时,与之对应的,要付出价位同等的代价——中毒般的瘾。

尧争被边羽推搡着移开了唇,他眼皮低垂,目光锁在边羽微红的脸上。在边羽的眸色中,尧争窥见他浮现出一丝得到喘息后的无奈与慵倦。

有那么刹那瞬间,尧争觉得自己也并非完全的赢家。被他囚在怀中的边羽,手指上提着牵引他心火的丝线,并且是在他未知的时候拴住的。

尧争后知后觉,他一头吃到肉以后,同时也被捕兽夹困住的野兽。

边羽是以猎物姿态出现的一个陷阱。

边羽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肩膀上,眼神渐渐冷却:“可以放开了吗?”

尧争握住他的下巴,微使上了一点力,让他的脸靠近自己的。边羽的眼睛竟没有在怕他,虽然眼角带着泪花,却冷静地和他对视。显然已飞快重新为自己的心门筑起坚硬的壁垒,将尧争这头野兽隔绝门外。

“呵……”尧争嘴角溢出一声浅笑,手指轻柔地擦过边羽脸庞。他的眼神在“吃”着这张脸。而他心中笃定,他早晚会“吃下”这个人。

叮咚,叮咚。

门铃乍响,玄关的通话器传来声音:“尧先生您好,我是酒店为您安排的私人司机,稍后将接您前往酒店二期。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暴雨中,一辆豪华的酒店私人接驳车行驶在树林小径上。

车内,边羽低头查看手机消息。

两个小时前,方白漾的那条消息他还没回复。

方白漾:你还和那个尧争在一起?

新的消息。

方白漾:不管怎样,你答应了我,明天开始的时间会留给我。

方白漾:我明天找你。

车后座开着一盏阅读灯,尧争翻看车内放着的关于这家酒店历史的书籍,只余光瞟了一眼边羽的手机屏幕:“他挺锲而不舍的。”

“所以呢?”

尧争用笃定的口吻:“你们不合适。”

边羽压根没考虑过和方白漾会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习惯挑战下论断的人:“依据是什么?”

“他是天生的‘发牌手’,而我们是‘赌徒’。”

边羽竟没有否认他下的定义,按掉手机:“就是说,在你眼里,我和你才是一类的?”

“你理解得很对。”

“我看起来像跟你一伙的?”

“你看起来不像吗?”

“理由呢?”

“可能因为我们都不会被情感绑架。”尧争合起手中的酒店发家史放在一旁,“过去的伤痛影响不了我们。这点,我们是一样的。”

“你擅长忘记伤痛。”

“不。我记性很好,很多事都忘不了。”尧争说,“我只是选择接受伤痛。”

“那我不一样。”边羽说,“我习惯把它摆在我眼前,但是大脑遗忘那种感觉。”

“对我来说,这是‘接受’的另一种方式。”

边羽没答话,手指在手机上有下没一下敲着,他可能没意识到这是尧争的习惯动作。

酒店二期,41层顶楼套房。

三百多平的套房,一眼见不到客厅的两端。

玻璃幕墙外,暴雨急打在海面上,掀起的浪花扑在灰黑的礁石上。

边羽坐在沙发上。尧争到酒柜前,打开酒柜玻璃门,视线在一排排红酒中,找出一瓶还算不错的,到水吧台上倒了两杯。

边羽的四叔公给他发来好几串语音消息,一块块长短不一的绿色语音条身后跟着红点。

边羽点下第一条语音。语音内的背景是呼啸风雨声:“小羽啊,你现在在哪?你要是在丽丰附近,晚上到那里睡一晚。他们那里收我们钱打6折的。”四叔公口中的“丽丰”是一家酒店。以前刚装修时,酒店找四叔公介绍合作商帮忙定制木柜。酒店的木艺文创产品也是从四叔公这里下单的,“我看这雨下很大,怕水泼进来让屋里的木潮掉,把门缝都用防水布条贴上了。你晚上要是回家来,我开门还得把这些防水布条都拆一遍。”

四叔公的第二条语音:“你有没有在丽丰附近啊?”

四叔公的第三条语音:“算了算了,你要是不在那附近就回来吧,我大不了拆了再粘上去。但是雨很大,你等雨小了再回来。”

四叔公的第四条语音:“小羽小羽,我看这个雨越下越大了,你回来路上也危险。你不然就找一家近的酒店睡一晚,明天雨停了再回。”

四叔公的第五条语音:“你要是附近没酒店就打个车回来吧。这个天能叫到车吗?”

边羽要回复的消息在聊天框内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四叔公再次发来第六条语音,边羽的手指停顿在屏幕上。

尧争端着两杯红酒走来,放了一杯在边羽面前:“告诉他你晚上有地方住。”

“……”边羽迟疑了两分钟,在四叔公发出第七条语音消息后,终于还是敲下一行字:我晚上住外面。

夜晚十点,边羽洗完澡,穿着酒店的浴袍,走到沙发床边躺下,蜷着身子面向沙发背。

尧争的脚步声来到沙发边:“你去睡床上,我不会打扰你。”他不知不觉扫视了一眼边羽露出来的后颈与修长的小腿。

边羽很困了,低声回应他:“不需要。”

“要不要我抱你去?”

“……”

边羽到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去睡了。

这一晚,边羽睡得不安稳,半夜醒来几次,发现尧争都没睡,坐在沙发上看笔记本电脑,在办公。

后半夜,边羽再次醒来,雨停了,正在下落的月亮,斜打出一角微弱的月光。尧争独自一人在吧台喝酒,吧台上放着两个空的红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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