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终晚夏
J:「方!远!默!」
一串消息下来,把方远默看笑了。
那么冷静的人,怎么喝了点酒,好像很容易生气似的。
紧接着,手机弹出新消息。
J:「睡了?」
「还没,你到家了?」
J:「嗯。」
「刚才路过客厅,我好像看到架钢琴。你的吗?」
J:「嗯,我爸送我的。」
房子是爸爸送的,钢琴也是,短时间内,他频繁提到了爸爸。爸爸一定很爱他吧,他也一定很爱爸爸。
那台是奥地利产的Bosendorfer Imperial三角钢琴,以温暖音色和高贵气质著称,是许多钢琴家梦寐以求的乐器。
小时候,他家也有一台,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是妈妈最爱的宝贝。
「你会弹钢琴?」
J:「爷爷逼着学的。」
「学到几级了?」
J:「十级,有机会弹给你。」
看着上面的文字,方远默想的是:真好啊。
J:「方远默。」
「在。」
J:「能给你打个电话吗?」
还没回,语音已经拨了过来。
像迫不及待。
电话那边没声音,方远默也保持沉默。
他团在被窝里,听轻微的呼吸,身上还存着对方留过的痕迹。
疼痛,勇敢,还有热情。
渐渐来了困意,方远默终于听到了回应。
“小默。”
“嗯?”
“晚安。”
*
酒精加桃汁,让方远默睡了个好觉。
迷迷糊糊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没拆封的安.全套,还有一整瓶的……
方远默大脑过电,躲被子里翻滚。
啊啊啊啊啊啊啊!!!
跟他回来就算了,怎么还亲自买套!
亲自买套就算了,竟然还买了润.滑,还是大瓶,大瓶!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方远默滚成虾球,床单像长了钉子。枕头下的手机震得脸发麻,他掏出来,钻被窝里看。
是信息学院篮球队的群,昨晚蒋川把他拉进去的,方远默还发了很多队员的照片。
点开消息,有人@了他。
蒋川:「@方远默来吗来吗来吗?」
蒋川:「@方远默,队里是单数,加上你正好凑出一个房间,拎包来玩,费用全免。」
方远默往前翻聊天记录,群里下下个周末组织去温泉谷,刚好是期末结束那周。
他返回去数群友,双数,十八人,是不是意味着陈近洲也去?也有可能陈近洲和另一个人不去,这样也是双数。
大瓶润.滑还摆在床头,方远默有点不好意思问。
恰巧蒋川私聊了他。
蒋川:「来嘛来嘛来嘛!」
蒋川:「开心泡一泡,快乐过大年!」
「我不是篮球队的,还要花你们的奖金,不太好吧。」
蹭顿饭就算了,再泡温泉,太占便宜了。
蒋川:「说啥呢!你是我们的专属摄影师,当然也是我们队里的人,弟兄们还等着你拍照呢。」
蒋川:「你不来,我们如何留下美好回忆,我们咋发高端照片去朋友圈显摆。」
蒋川嘴快,打字速度也快。
蒋川:「再说了,队长都同意了。钱在他那,他都乐意出钱,你担心啥。」
「你和他说了?」
蒋川:「我怎么都得说一声啊,主要我怕他太严肃吓到你,你不敢去。」
“……”
也不用这么周到。
蒋川:「事儿就这么定了昂,咱们下下周六早上过去,住一晚上,周日下午回。」
「好的。」
蒋川:「包了车,早上八点在校门口。」
「收到。」
蒋川:「你东西多吗?我帮你提点?」
「不用,谢谢学长,周六见。」
放下电话,方远默收拾干净卧室,装走自己所有东西,离开陈近洲家。
联赛结束,方远默不再拍照片,不用去体院录视频,他也没去过陈近洲家小区。
彼此的关联仅剩正在装修的格斗社,方远默按时定点去喂猫遛狗,但从没见过陈近洲。
临近期末,方远默每天奔波于自习室、图书馆,还有各种摄影棚。
一个多星期下来,他们仅有的相遇在食堂门口。方远默端着一大盘红烧排骨,陈近洲带领几位中年人逛校园,听说是教育部的考察组,过来监督评估。
方远默找了个角落,没再看他深色的西装和原木色的袖扣。
第一次见他穿成这样。
温泉日当天,方远默托着行李上大巴车。这么早的时间,还有人比他先来。
陈近洲戴着耳机,支下巴看手机,余光从他这里过了一眼。
谁也没说话,方远默走到后排。
陆陆续续,队友们依次上车。
蒋川直冲方远默而来,顺势坐在旁边,掏出一兜子零食给他吃。
人到全,车往温泉谷开。
他们租的中巴,车厢基本坐满。
前排兄弟们正打扑克,蒋川伸长脖子看,眼馋地抓耳挠腮,奈何前排没位置了,想进也进不来。
又过了俩路口,蒋川实在忍不住,把目标对准座位中间,戴耳机翻杂志的陈近洲。
“队长,要不咱俩换换位置?”蒋川往后指,“我那儿安静点。”
陈近洲转头,后排区域,方远默睡得很熟,窗外的光扫着帽檐和半张脸。
陈近洲坐过去,继续听歌看杂志。
朗朗晴天,帽檐遮不住刺目光线。陈近洲起身,试图拉上遮光帘。
方远默的额头压在上面,陈近洲轻轻托着他,试图把帘子拽出来。
方远默耳机里播着钢琴曲,漫进来的气味有了安全感。潜意识的行为,他抓住衣领,习惯性往里埋。
耳机被拽下,陈近洲的声音递进来:“有人,在外面。”
眼神交汇的那一秒,方远默蓦地放手,取走耳机,脸埋进缝隙里。
遮阳帘拉好,陈近洲坐回他身边。
方远默暂停钢琴曲,把耳机换成通透模式,小声说:“你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陈近洲翻到下一页:“蒋川主动和我换的。”
除了这个位置,其他地方不是有人就是摆着行李。
方远默侧到另一边,打算继续睡。
陈近洲:“想抱了?”
“我睡着了。”方远默解释,“以为在做梦。”
“那就是想了。”
“……”
方远默不想回了。
他都快半个月没碰过了。
陈近洲:“手,伸过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