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O他悔不当初 第44章

他自认为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在医疗设备的检查下, 身体长期营养不良，惊吓过度再加上易感期紊乱的症状, 让他不得不继续留院观察一个星期。

vip病房是宋霖定下的。他在推着轮椅上的凌清去花园散心时, 一路沉默着，待到站在那花坛前, 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小清，我想给你换到vip病房，”宋霖强势惯了, 好意的询问都有些磕磕绊绊的，像是不大适应，往日里能言善语的人不由紧张起来，“可以吗？”像是只要凌清稍微摇头，他都能收回刚刚的那句话。

凌清的心思全放在草坪上吹着泡泡的小男孩那，被风吹起的泡泡“啪”的一下，在小孩鼻尖前裂开了, 小孩被吓得朝后退去半步, 懵懂地看着越来越多的泡泡消失在眼前。小孩的反应似乎有点慢，慢吞吞地牵过旁边妈妈的手，委屈巴巴地说道：“泡泡消失了……”

小孩委屈地看起来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嘴角下撇着。而作为成年人的凌清却被逗得忍俊不禁，嘴角微微上扬着，看着小男孩的妈妈温柔地抚摸着小孩的头发，又拉着手, 带着小孩吹出新的泡泡来。

凌清眼帘低垂，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没再看下去的兴致，只淡淡开口道：“回去吧。”

处于易感期后遗症的这段时间，凌清的身体只是比往常要虚弱了些，还没差到要待在轮椅上的地步。但林黎昕和宋霖两人都意外达成了共识，坚决不让他下地走路，要去稍远些的地方，不是林黎昕抱着他，就是宋霖帮他推着轮椅。

腺体处散出的鸢尾花味在花园中并不明显，宋霖听了凌清的话，沉默地推着凌清往回走，只见他嘴巴微张，似乎想再劝说些，又想起来当初说的会尊重凌清的意愿，只闷闷闭嘴。

正当他以为换病房这件事不了了之时，却听到轮椅上的凌清说道：“随你。”他对更换病房的事情并没有任何想法，但一想到医院花费不便宜，宋霖又上赶着来送钱，凌清也断然不会拒绝。

vip病房比普通的病房还要大上不少，甚至有个隔间放着张双人床供陪护人休息使用。而凌清的病床那边，不仅有个超大的电视机，沙发桌子衣柜等东西也一应俱全。

自进房间后，凌清就半躺在病床上，兴致缺缺地打开了电视，联通了星网的电视比他前两天病房里那个只能放帝国新闻的要好上不少，他浏览着各种电视剧和电影，最后点开了某个广受帝国幼儿好评的动画片。

伴随着欢乐的幼儿动画背景音乐，宋霖任劳任怨地帮凌清收拾着两人的换洗衣物。

凌清的换洗衣物都是林黎昕从宿舍中帮他带来的，但宋霖的……

电视机中的卡通小人还在指着黑板，讲解着对凌清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小学数学计算。但凌清却已经开始走神，仔细思考下来，他才发现在这住院的两天里，宋霖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就连必要的生活用品都是喊人送来的。

“你不用上课吗？”凌清冷不丁地开口问着，眼睛甚至都没离开过电视屏幕。

只见正叠着衣服的宋霖迅速地放下手中的衣服，转身过去认真回答：“已经跟辅导员谈过了，这段时间我都可以不用去上课。”

“哦。”凌清也就随口一问，满足了好奇心后就不再开口。

然而，宋霖却像是误会了什么，反而将原因一五一十说出：“我单独跟校领导谈过，只要能确保我一直保持在第一，而且毕业后听从学校安排，直接……”

宋霖说的那一大段解释话语凌清压根没仔细去听，他的注意力俨然集中在电视的动画片上，对宋霖絮絮叨叨的话也左耳进右耳出，默默调高了电视音量，只在对方停下时，礼貌性地“嗯”了声。

两人独处时，宋霖自知自己会吓到向来忌惮着他的alpha，所以前两天在狭小的病房中，他都会离得远远的，只站在阳台处，随时注意着凌清的情况。

但现在不同，vip病房的空间比原本的病房要大的多，宋霖完全可以去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候着凌清。但他还是习惯性地走到角落处，腰板挺直，背靠着墙，目光却始终粘在凌清身上。

冷峻的脸上稍显疲惫，眼底挂着层淡淡的黑眼圈。这两天宋霖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尽管林黎昕夜间也会过来陪护，但他依然放不下心，只有亲眼看到凌清，才确定他的alpha还在自己身边。

灼热的视线令人难以忽视，凌清对动画片的兴趣在看了两集之后也渐渐散去。他拉过床上的被子，一把盖在身上后就侧过身躺着，背对着在角落里站着的宋霖。

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比起往常更容易感到疲惫困倦些，与其跟宋霖两人尴尬地独处一室，不如趁着住院的这段时间好好修养，再安心睡会，一觉睡醒，指不定出去处理事情的林黎昕也回来了。

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在草坪上吹着泡泡的小男孩成了他，梦中的小凌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吹出的泡泡，慢慢飘远的泡泡在阳光的照射下色彩斑斓。

手中泡泡棒圈中的液体像是已经用尽，凌清憋足了气吹去，也只得到一小颗的泡泡，不消一会就破裂。

梦中的小凌清呆呆地盯着双手，下一秒中，左手变成了紧握着瓶吹泡泡用的液体，他小心翼翼地用泡泡棒沾水，憋红了脸将气吹出。

吹出的泡泡渐渐飘远，却又突然在小凌清的鼻尖破裂。

梦境戛然而止，凌清睁眼时，心底还有些惆怅，美好的梦境让他勾起了自己小时候没能玩过这些的遗憾。

病房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他一觉似乎睡到了傍晚。凌清睁着眼却缩在被窝中不愿起来，脑中不自觉地回想着梦中的场景，阳光，草坪，泡泡，是他幼时从未有过的经历。

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凌清，却忽地感到有人正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他听见林黎昕的声音：“睡醒了？是做了什么好梦吗，刚刚回来看到小清梦中都是笑着的。”

不是好梦。凌清想着，还有些委屈，想跟林黎昕说他情愿没梦到过这些不存在的经历，却突然被对方身后桌上的东西给吸引住了目光。

“是想玩这个吗？”林黎昕侧着身，将身后满桌子的制作泡泡的玩具全都呈现出来，各种各样的泡泡机和泡泡棒堆满在桌上，“这些都是我，”他不情不愿地翻着白眼继续说道，“还有宋霖买的。”

第79章

住院的日子并不难过, 凌清大部分时候都躺在病床上发呆，或是被宋霖推着去花园晒太阳，稍有些兴致时, 才会从成堆的玩具中挑一两个到阳台那玩耍。

宋霖跟林黎昕的攀比心格外强, 自从发觉凌清爱玩泡泡机后，想起他小时候在福利院没能好好玩耍这件事, 隔天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命人将玩具整箱整箱地朝房间里搬, 生怕在给凌清送玩具这件事上输给对方。

不仅幼稚而且还浪费钱。

已经成年了的alpha病房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护士来为凌清做检查时, 见到这些玩具时脸上都难掩意外之情，边记录着凌清的身体数据时，还偷偷地朝旁边的那一大堆玩具上偷瞄几眼。

尴尬之下, 凌清只好开口制止两人这种没必要的攀比心，再秉承着不公平不公正的原则，朝林黎昕撒娇道：“还是你对我最好啦。”最后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宋霖的林黎昕才单方面地停止了这种采买玩具的行为。

凌清说这话时，宋霖还在房内的小厨房里为凌清炖着汤，仅一墙之隔，alpha撒娇的话语尽数传入他耳中，但他只是盯着碗中的枸杞, 神色自然地将小火煲着的汤打开, 将枸杞加入。做完一切后，担心凌清见到他尴尬，也干脆抱着双臂, 等着这汤煲好。

十分钟过后，混杂着猪脊骨，党参，红枣和枸杞的补汤被熬制而成, 宋霖掀开盖子，将散着热气的汤水舀起，放到小碗当中。

补汤中的材料都是宋霖托人专挑好的买来的，熬制而成的汤比当初他为凌清随手煮好的那碗面贵上不知几百倍，但那碗只掺着番茄和火腿的面却能受到凌清的喜爱，而这些天他费心耗钱而熬制的补汤，凌清却只为了不浪费食物而勉强吃下。

当初的他不干人事，只因那半点不值钱的肉而迁怒于凌清，生生将面倒在了垃圾桶中，也将凌清对他最后的那点喜爱一起埋葬在了垃圾桶中。

宋霖恐惧成为像他父亲那般喜怒无常，又控制欲强的alpha，但在分化成omega后，他又对将来成为像母亲那般只能受制于alpha的omega而感到畏惧，一心想以omega的身份而摆脱将来只能回归家庭，洗手作羹汤，又忍受着伴侣坏脾气的未来。

在他还未注意到的时候，因为过分的逃避与自我矛盾的心理，虽然分化的第二性别跟父亲完全相反，但个性却不自觉地朝那位死去的父亲而靠拢。

刚失去凌清的那段时间里，心中的占有欲作祟，宋霖几乎跟他当初的父亲一样，想也不想地做出相似的选择，一心想将被他当做私有物的凌清给禁锢在自己身边。

可惜的是，他失败了。他曾看不起的alpha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无论是卖惨，囚/禁，亦或是讨好，都未曾换回过凌清的半点目光。

将凌清对自己的那零星点爱意亲自磨灭后，宋霖才恍然醒悟，他为了和对方复合所做出来的，那些自以为是的讨好，于凌清而言，只是难以摆脱的困扰。不仅没半点用处，还会将对方越推越远。

想通这点之后，宋霖选择沉默下来，他依然会将凌清需要的东西摆在alpha面前，却不再强迫着对方接受。被占有欲而充斥着的心，也因为凌清而选择退让，不再一言不合而表现出对林黎昕等人的厌恶。

如果独自出行的alpha也会遇到危险，那宋霖宁愿凌清身边永远处于有人守着的状态。S级的omega总归是骄傲的，他坚信只要凌清好好的，自己总有一天能再度将对方揽入怀中。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凌清身体比寻常的alpha还要虚弱，在医生的建议下，宋霖接连炖了两三天的补汤，但凌清完全不喜欢这中补汤的味道，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喝了，脸上依然会不自觉地露出嫌弃的意味来。

自以为难以察觉的表情被宋霖尽收眼底，从前万分嫌弃的alpha现在在他眼中，却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在给凌清补身子这件事上，林黎昕和宋霖难得的达成了合作，一人负责炖汤，一人负责将那小碗的补汤喂进凌清口中。当那小碗补汤从厨房被端到桌上的那刻，宋霖便会自发地远离，继续退回到最常待着的阳台那里。

病房内的阳台似乎成了宋霖最常待的地方，他像是认清了在凌清心底自己比不过林黎昕的事实，仅仅是个py的身份，都能让他满足，也让他在对待与凌清相关的人上有所顾忌，不再像往常般，一心想要将凌清独占。

凌清将那小碗补汤喝完的那刻，病房的门恰好被人从外面打开，曾见过一面的艾蕊女士环视着房内的三人，最后对正拿着纸巾给凌清擦嘴的林黎昕两人温婉一笑，又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给谴出了房间。

“阿姨好。”事情发生的太快，凌清在林黎昕将房门合上的那刻，才反应过来要和长辈打招呼这件事。

只见精心打扮的艾蕊女士装模作样地从她的珍珠小包里掏出来条手帕，轻轻摸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又双手握住凌清搭在被子上的手，“小清，黎昕那孩子脾气不好，做父母的我们是知道的，他要敢对你不好，大可来跟我们告状，没必要走到分手这步。”

“阿姨......”凌清为难地低着头，丝毫不敢跟艾蕊女士对上眼睛，他小声地说着：“我和黎昕，其实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

自凌清坦白跟宋霖绑定治疗易感期紊乱这件事，林黎昕也将两人分手的消息告诉了父母，他考虑的多，担心哪天凌清跟宋霖的事情传到父母耳中，会对凌清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更怕他们觉得凌清这人不好，便将分手的原因全都往自己身上拦去。

“朋友，”艾蕊女士暗自思索着，最后笑笑，“朋友也好。”

凌清原以为艾蕊女士被自己说服了，却听到她低声说着：“妈妈我是过来人，我刚刚看你跟黎昕两人的相处，不难看出，你们心底可还惦记着对方呢。”

只见她安抚地轻拍着凌清的手，“感情这事呀，强求不来，但要是彼此还挂念着，却只能当个朋友，那多可惜。”

艾蕊女士说的话并不道理，可惜的是，林黎昕跟凌清从一开始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第80章

在医院中, 为了凌清的身体着想，林黎昕和宋霖两人相处的还算和谐，宋霖担心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份被收回, 连对着向来看不爽的林黎昕都忍让了不少。

而林黎昕顾及着凌清身体的休养, 偶尔对宋霖感到不满的地方，也都不会摆到明面上争吵。

直到凌清将要出院的那天, 林黎昕和宋霖两人再度因为凌清的住所而进行争辩。

虽说凌清身体已无大碍, 并不需要再住院，但信息素的依赖并没好全, 宋霖便抓着这点不放，想让出院后的凌清同他住一起。

宋霖的话刚说出口，便听得林黎昕冷笑出声：

“住一起？那倒不必。我怕我们小清刚搬进去, 就被你给锁起来了。之前在酒店你都敢动手，别说你那破宿舍还是在学校那么偏僻的地方。我可还记得，之前你大晚上把小清推到门口地上那次，要不是我正巧去找他，黑灯瞎火的，小清要是冻死在外面都没人能发现。”

林黎昕一脸轻蔑，他语速不慢, 噼里啪啦地说了好几句话, 直怼得宋霖哑口无言，只能将目光投向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着的凌清。

而身为当事人的凌清正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个塞得胖乎乎的双肩包, 里面放满了这几天他在医院中的换洗衣物。

见林黎昕发表完意见，凌清又十分乖巧地将双肩包中放着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也跟着将目光投向他的林黎昕，“黎昕, 给你，喝点水。你别生气，不值得的。”

“好，”林黎昕接过凌清递过来的矿泉水，十分刻意地说着，“辛苦我们小清还专门为我拧开瓶盖了。可惜我们小清这么好的alpha，哪都好，就是之前看omega的眼光太差了。”

眼见着宋霖双拳紧握，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有所裂痕，但林黎昕全然像是半点也没有察觉，喝了两口水后，反而没有安分下来，话语里反而更加阴阳怪气的，“小清记得，以后找omega，要找那些温柔体贴的，有直O癌的，歧A癖的都不能要。”夹枪带棒的话语里，就差直接点明是在场的某个omega了。

“我……”

宋霖似乎想为自己辩解，只是他还没说出口，便被凌清的话给打断。

只见被围绕着的凌清十分乖巧地牵着林黎昕的衣角，微微仰着脸，小声商量着：“去学校附近租房住怎么样？”

学校里只有大一的alpha新生会有查寝，其他年级的alpha，宿管都不会去管，想住就住，大半夜不回寝也没关系。

反正一个alpha，还在学校里混了一年，也熟悉了，总不能到了外面还会被人欺负了去。

凌清对跟宋霖同住一屋下意识地抗拒，更不可能跟对方住在那只有一张床的宿舍里。

但他的病确实是个问题，他的alpha信息素本就紊乱，再扔进一个充满alpha的宿舍楼中，凌清生怕哪天不小心在走廊上信息素泄露，会不小心引发混乱。

万一被其他alpha误以为挑衅，挨揍事小，最多身体上有点难受。但由他引起的混乱，肯定会遭到处分，而凌清还想评优拿奖学金。

几番纠结下，凌清看着钱包里还充足的余额，又在软件上找了校外房租的价格，三人平摊下来，比他可能失去的奖学金来的划算。

凌清的建议刚提出，宋霖便第一个答应道：“好。”

像是担心凌清反悔，他迫不及待地就要打开终端：“我先联系人谈租房的事情。”

“不行，”林黎昕毫不犹豫地反驳，脸上满是对凌清的担忧，“孤A寡O，独处一室，万一哪天某个禽/兽兽性大发，欺负你，把你吃干抹净了怎么办？”

凌清被林黎昕的话说得羞红了脸，微微低着头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热意，向杞人忧天的林黎昕解释，“不只有我和宋霖，是和你一起住的，我刚刚找了个两房一厅的，刚好适合我们。”

担心在场的两人误会，凌清还添了句，“我和黎昕住一间。”

宋霖的终端界面上还停留在刚刚看中的大床房上，听到凌清的话，只好遗憾地叉掉这个界面。

只要能跟凌清住一起，他并不介意稍微做出些让步。

*

租房的事宜是宋霖负责去谈的，当天下午就谈妥了。

林黎昕则带着凌清回宿舍，只是没想到，他们刚到宿舍大门处，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的叶鹤。

只见多日未见的omega手中还捧着束粉色的康乃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alpha，却在看到凌清身影的那刻，脸上瞬间洋溢着笑容，按捺不住地朝凌清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好不容易凑到凌清面前，叶鹤反而有些拘束起来，轻声细语地，像是担心会吓到凌清，“好久不见，小清。”

“恭喜出院，这个是我今天刚去买的花，本来想去医院找你的，但担心刚好错过，就到这里来等你了。”已经等了一早上的叶鹤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着，“还好我们之间有默契，我才刚到不久，你就刚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