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芥子不闻
沈星没有选择那把武士刀,反而拿起两侧悬吊着的匕首再折返。
……
门被破开,几个安保人员还未看亲眼屋内景象就闻到浓重血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像见了怪物一般。
沈星像沐浴在血中的女伯爵,高贵冷艳,又实在绝情。
陈浩然平躺在地板上早已断气了,他的右手被匕首钉在地板上,胸腹被划开,女omega握住匕首狠狠插进他的胸腔再一路划到下半身,像再切鸡宰鸭。
“抓,抓住她!”众人掏枪,但沈星先快一步越出窗。
天公作美,大雨突至,倾盆而下,洗刷沈星身上的血迹,她背影寂寥,跑入荒芜的黑暗。
房门被叩响,屋内寂静没人来开,安静两秒后,改为剧烈高频次的拍门声。
门打来——
周言晁穿着浴袍,脖颈上搭了一条毛巾,他的发梢还在滴水,冷漠地看着围堵在门口的工作人员,“干什么?”
相距十几米的房门也被另一批人敲响打开。
安保人员:“抱歉,服务员里混了野党的人,目前已经有两位alpha遭遇不行,为了确保各位人身安全,我们现在需要挨个房间进行搜查。”
“不用了,我保镖会看着办的。我很安全。”周言晁委婉回绝。
安保人员却不肯挪步,固执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死者身份特殊,我们只能听从安排。”
“……”
周言晁退一步,给他们让路。
他们核实完周言晁的个人身份,开始在屋内搜索,正当一无所获,看见了卧室床上躺在床上的omega。
人身上罩着微薄的被单,只露出头和胳膊,像是陷入沉睡,即使搜查动静再大,他也没有反应。
“这是?”安保人员走近。
“我宴会带的伴侣。”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需要登记。你们暂时不能离开房间了,审查发现有嫌疑,他将被带走审讯,当然没有问题的话,肯定会无罪释放的。”
他说着掏出小本和笔,并且让同行的人把omega叫醒,采集指纹和血液。
“这个就没必要了吧。他现在很累。”
“很累?”
周言晁抓住他的手,朝他兜里塞了一张支票。
安保员惶恐,后退着要将东西还回去,他感觉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垂头发现是橡胶制品,它打了一个死结,隔着薄膜还能看到里面的乳色液体,恍然大悟是哪种程度的累,了然一笑。
“他累一晚上了。”周言晁笑着看向他的衣兜以作暗示,“害你们白查一遍,就当辛苦费了。”
安保人员这才发现东西地上有很多个,感叹alpha精力真旺盛,他摸了摸兜里的那张纸再对上周言晁的笑眼,顿时展颜,“辛苦了,你们继续。”
他们满面春风地踏出房间,临走前还贴心地把门带上,准备兴致勃勃地搜查下一家,希望再碰上一个这样的贵宾。
周言晁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才回头。
彼时,谢谌已经从床上坐起,他手臂搭在膝盖上,垂眸看着地上的套子。
“啫喱装进去真是怪恶心的。”
第23章 奇怪性癖
谢谌垂头触碰后颈,皮肤上贴了一块方形纱布。
就在前两个小时,周言晁闯进来,谢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不把他也杀了。
他希望有人为自己的苦难献祭,渴望有人也体会他所历经痛苦。
他手摸进口袋。
一支从陈侑那儿搜刮来的L.0-1。
谢谌在等周言晁拉近距离,一步一步。
alpha却停在床边,不再靠近。
谢谌恍惚地看着人跪下,对方的发丝被汗水洇湿,像海藻一般,却遮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周言晁跪在谢谌面前,佯装亲吻手背。
整个场景蒙上童话色彩,湿淋淋的器官是雨后瑰丽的玫瑰,干涸发黑的血迹是盘错的藤蔓,一袭红的他,跪坐其间,接纳了一个不存在的吻。
那是一种怎样的深意。
似乎周言晁本就希望谢谌这么做,像做过祷告,而谢谌在冥冥之中完成了祈愿,给予他回应。
对视的一瞬,谢谌将手抽出口袋,无视周言晁走进浴室冲刷黏在身上的血污。
周言晁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弯腰捂住嘴,深厚的笑从眼眸里渗出。
壁龛上的酒都被拿下来撒在床单和尸体上,闪着火苗的打火机沿抛弧线划落。
“呼!”
火瞬间蔓延地毯窗帘等一切可燃物,被淹没进橘红色浓烟中。
换到其他房间,谢谌没有换洗的衣服,只套了一件浴袍,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研究从陈侑手机里拷贝来的信息。
他抬头,又抓到周言晁偷瞄自己,这已经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了,不耐烦道:“有事就说。”
“你能活着真好。”
“死了不需要你埋。”谢谌低头继续看手机。
手指还没滑动几下屏幕,又听到周言晁说:“你死了,我可能真的会疯。”
手霎时顿住,谢谌怔怔地抬头看到坦诚的脸,“我救过你命吗?”
周言晁眨了眨眼,最后笑说没有。
“疯子。”
幸好没有。
谢谌只想,查完L.0-1就和这人再无往来。
“陈侑一死,他这条运输路线就断了吧?毕竟想找和他权重一样的接替人不容易。”谢谌道。
“是,不过沈星现在就遭殃了。”
谢谌抬头:“什么意思?”
“她偷取情报还杀了人,前有野党追究,后有安保搜查。”
“她杀人?杀谁?”
周言晁没直接为谢谌解惑,“沈星不属于三方,她提供完情报大可以撒手不管,根本没必要跟着我们来宴会,说不定像陈侑这样和野党接触的高层人员说不定一眼寄就认出她。你就没怀疑过吗?”
谢谌思索,想起宴会上拦住自己的那个张少爷,所以沈星的目标是他?
周言晁看到omega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尽管谢谌一点就通,但这样反而透露出他本人的单纯。
“谢代表。”
“嗯?”
“要不我还是住你家吧。我真想保护你。”
“……”谢谌:“别吵,我在思考。”
周言晁就坐在床沿,靠着床板软垫上看他能想出个什么花来。
“刘鸣泽是因被强.暴跳楼自杀的,而从那个少爷对他的态度来看很清楚刘鸣泽已经死了,他是个alpha,大胆猜想他害死了刘鸣泽,沈星来复仇,对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今晚我们杀了人,我猜,沈星是想把她杀的人头算到我们这儿。”
“?”好大胆的猜想。谢谌都不知道周言晁从何而来的依据。
“稍微查一查就知道,沈星的父亲是律师,母亲是全职太太。沈星在两年前以623分被N市最好的大学录取,但在暑假她的父母出车祸双亡,沈星说是蓄意谋杀,将她父亲之前拒绝的委托人告上法庭,但法院最终判决是交通事故。然后沈星在军训后自主退学,紧接着几个月后委托人全家人遭受野党杀害。”
“委托人的儿子曾经涉嫌强.奸罪名,委托沈星的父亲出面辩护,但被拒绝了。但是那人找了另一名金牌律师,最后胜诉。”
谢谌:“该不会是……”
“没错,被强.奸的就是刘鸣泽。”
“如果不是简单的车祸,我猜沈星放弃学业后就加入野党先报了杀父杀母的仇,然后陆续清除曾经伤害过刘鸣泽的人。”
“但有的目标很难接近,更别说暗杀,就算参与这种大型聚会活动,安检太过严格,凭她的身份很难进去。但这回不一样,有我做身份伪证。再说了,就算出事,首先也查我。”
“芯片呢?”
周言晁不是在沈星身上安装了芯片吗?她还敢这么算计。
“我被带走调查这段期间,她有足够的时间把芯片取出来。”
“……”谢谌又反应过来,“你开始就知道她的动机?”
周言晁点头,“所以我一把火烧了陈侑的房间,沈星肯定没料到我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房子着火,浓烟让警报一响,很快就有人发现。多亏了你,陈侑的尸体就算被烧得再干,也会被归于谋杀。”
谢谌:“……”
“估计门被破开时,她还在杀人吧?”
周言晁笑容幽深,他眼睛弯起时浓密的睫毛遮挡眼珠,隐约见眼帘下光亮闪烁。
谢谌感觉自己面前坐了一只狐狸。
“不过真要追查沈星身份,还是会发现是你伪造的,你也会有嫌疑。”
“嗯?”周言晁歪头,“我不是和你在共度春宵,还被安保人员打断了吗?”
“……”
周言晁没和沈星有直接联系,他大可以说是自己权限被人盗用用来恶意捏造身份,现在不仅没有动机,也没有时间。
周言晁看到谢谌复杂的眼神,“你不会真把她当同僚了吧?”
“不至于。”他现在只觉得无语,难怪沈星会一个劲儿求让他装扮成刘鸣泽的样子,其实根本不是想朋友了,大概是想看那个伤害刘鸣泽的人的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