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感觉我要糊[娱乐圈] 第18章

作者:翻云袖 标签: 娱乐圈 甜文 近代现代

  我不怕你不爱我,只怕你爱我,叫我贪心,却到头来一无所有,那才残忍。

  世人都在无意识的残忍着,他们非恶非善,恶毒而真挚着,能毫不犹豫的落井下石,传播谣言;也会竭力支持到底,为不相关的人四处奋战。

  作为明星的徐缭早就领悟过了。

  挂断通讯的时候,徐缭有种久违的畅快感,觉得自己仿佛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他没什么恨意,从而也没办法滋生爱意,大概这个胸膛里的肉已经烂了,除了偶尔施加痛感,便全然罢工。

  连承受别人的关切,都觉得沉重起来,他要为这份爱意百般不甘,可得到的却那么少,多累啊。

  只是人长大了就不能像小时候那么肆意妄为了,人家既然给予了,哪怕微末,也要好好感恩道谢,否则看起来,难免显得厚颜无耻,不知感恩。

  恶意怎能叫人致死,它□□『裸』的压制上来,是非黑白清清楚楚,连舆论都不必多加思考,只需怪责加连坐,将加害者打入地狱;可是爱不同,它像把轻薄的刀,缓慢而迅速地捅入心脏,因它天生美好纯净,便不许世人有半分置喙。这才是真正的利器,将人活生生折磨疯,爱是痛苦的欢愉,它只奢侈一丝一毫,却要人就此满足。

  时间是最不稳定的东西,偶尔慢似蜗牛,叫人徒劳心急;偶如逝水转瞬即逝,眨眼便就白头。

  “你还不出来?要睡到什么时候?”

  应肃的声音响起时,徐缭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半梦半醒里稍稍抬高了掩在眼睛上的胳膊,瞥见日出正红,经纪人站在车门口冷冷地看着自己,衬着阳光居然有那么点刺眼,活像天堂下来收尸的使者,就差一对白翅膀。

  于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徐缭去揩眼角的泪水,晨起时眼睛酸涩,偶尔难免会溢出这点『液』体,他皱巴巴的,从人到衣服到头发都皱得吓人,慵懒地眯着眼,模样不太正经:“来,给你个机会,抱朕起来。”

  “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应肃微微笑道,“你是要自己出来,还是我带你出来。”

  徐缭麻溜地窜出了车子。

  应肃脸上假笑还挂着:“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了不了,别客气。”徐缭赶紧拍了拍衣服,嬉皮笑脸道,“你看我这年轻力壮的,哪需要你帮忙。”

  将就在车里窝了一宿,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什么不酸痛的地方,徐缭接下来没什么可忙的,就跟着应肃去看房源。

  明星的收入不菲,花销也大,应肃给他看了几个样板,挑了中意的几个去观察,最后定下来一栋两层楼高的花园洋房,地段并不繁华,可胜在安静跟安全,交通倒很方便,跟邻里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不必担心互相打扰。

  就只是价格有点高,不过还在徐缭的承受范围之内,仔细看了看之后直接签订了租房合同。

  徐缭在公司里几乎没什么太多东西,整理下来也就两箱书跟几张碟片,衣服跟杂物收到同一个箱子里,当天就可以直接入住。应肃本来准备喊搬家公司来的,一看他就这么点行李,干脆自己当司机送了徐缭一程。

  开车实在无聊,徐缭坐在副驾驶位上打量应肃的轮廓,不由得感慨。

  应肃生得不算特别好看,在普通人里出挑,可在明星里头就是稀松平常了,然而他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便显得与众不同起来。

  也可能是徐缭猪油蒙了心,还瞎了眼。

  “你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应肃一边开车一边问他,目不斜视,像是随便起草,免得气氛尴尬,又像来势汹汹,早有准备:“需要时间旅游散心,缓解心理压力吗?”

  “体检报告出来了?”徐缭缩在车门边笑得花枝『乱』颤,看起来大概是有点真诚的,“这年头谁还没点压力呀,要是都跑出去休假,可不就全『乱』套了。”

  车速忽然缓了下来,应肃停在路边,转过头来凝视着徐缭,然后“哦”了一声。

  徐缭被他看得有点不太自在,想赶紧转移话题,就故作活泼地问他:“对了,你是怎么保持工作热情的,我看你跟铁人一样,一点儿都不会累。”

  应肃只是看着徐缭,然后平静道:“我给你一段时间休息,你要么早点解脱,要么恢复原样。”他又开始发动车子,往大路上行驶而去,好像刚刚什么都没说似的回答起徐缭,“没有什么热情,人本来就是在熬日子,从活到死,你干什么都是浪费,赚了钱还会花掉,吃了饭还是会饿,往复循环。”

  这猝不及防一碗毒鸡汤差点没噎死徐缭,他喃喃道:“那你……”

  “人生有很痛苦,也很难熬的事,会筋疲力尽,所以会绝望,会消极,会放弃。”应肃看了看后视镜,这里是条平坦大路,路上别说车,连人影都没一个,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所以呢。”

  “所以呢?”徐缭缓缓重复道。

  应肃反问他:“你为什么想当演员。”

  “想……想赚钱?”徐缭总觉得这段对话像是往自己难以捉『摸』的方向奔去,迟疑道,“受人喜欢?找个特别特别爱我的人爱我?”

  “那就好好做。”应肃开车相当规矩,简直可以列入考驾照的教材,然后慢慢停了下来,到地方了,“在你死之前努力靠近那个目标,死亡什么都能带走,只有已经得到过的快乐带不走。特别特别爱你的我不能保证,这个得看缘分,赚钱跟受人喜欢就容易多了。”

  徐缭忍不住苦笑起来:“要是我做不到呢,我做到了又失去了呢。”

  “那你还会死呢。”应肃冷冰冰地看着他,“怎么,你还想跟阎罗王打一架吗?你以为自己是个麻将,能杠上开花?”

  徐缭哑口无言,老实听训。

  两个大男人一起搬家速度快得多,可能是由于身世的缘故,徐缭并没有绝大多数人落叶归根的想法,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只要不会惨到睡在天桥下基本上都不是大问题。应肃却不然,他方方面面都讲究得可怕,连带找房子这些事都并不马虎。

  草坪重新修整过,留下适宜的空间给徐缭种花养草,边上还放着一架秋千。

  房间并不狭小,同样也并不是很大,内部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该有的东西都有,二楼一半是正常房间,一半是大『露』台,『露』台又分成两个部分,封『露』阳光房跟未改造的观景『露』台,由于『露』台是暴『露』在外,因此由防腐木搭建,现在上面空无一物,等着房主自己填充。

  阳光房也叫玻璃房,因为大半是用玻璃搭建的,采光很好,这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沙发跟小吧台,徐缭趁着应肃不注意,偷偷绕过去看了看,果不其然,里头是空的,不免有点失落。

  房间里有点暖和,阳光房就是这样,一旦造得不好,夏天很容易温度过高,简直是桑拿房,不过这里还算是适宜。应肃皱了皱眉,把他的大衣脱下来放在了沙发靠背上,忽然又开了腔:“这个吧台喜欢的话可以留下来自用,不喜欢就让人搬走丢掉,你可以自己订些东西布置家居,也可以再约装修的,不过如果要改造整个房子得先跟物业沟通。”

  “无所谓,我不要紧。”徐缭摇了摇头道,“反正只是个住的地方。”

  对这点应肃倒是没有说些什么,他们俩一起理了理房子,把那些书籍碟片塞在应该在的地方,离开前把钥匙丢给了徐缭,在他身上也留有一把,方便以后发生任何事能立刻联系或者直接进房子把徐缭揪起来。汪甜只是助理而不是生活助理——虽说在剧场的时候她的确身兼两职,不过徐缭不太喜欢自己私人空间被打扰,所以没有给她也留一把。

  把徐缭留在新房子里后,应肃就开车走人了,估计等到有工作才会再登门拜访。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缭尝试着去做了些他觉得没有意义的事,比如说布置新家,他的新房子基本上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与其说是布置,不如说是囤积。客厅的电视墙上摆满了一大堆买来的无用装饰品,沙发上摆着能把人淹没的抱枕,长『毛』地毯踩起来相当柔软,飘窗边则塞着几个坐垫,配上一张小茶几,偶尔可以坐在上面喝喝茶。

  不过能用上的只有几乎没什么改动的卧室,徐缭不常出门,他偶尔会坐在地板上看看书,或者重温下影片,再不然就是筛选下粉丝的留言。

  他的精神状态略有好转,买了一堆仙人球种在『露』台上,想起来就去浇浇花,想不起来就赖在躺椅上晒太阳,时间『逼』近深冬,天气越发寒冷,早上太阳倒是不错,徐缭把自己裹得像颗粽子,盖着松软的被子躺在『露』台上休息,奢侈的荒废人生,偶尔醒来时,鼻尖被冻得通红,呼吸却越发畅快起来了。

  恐慌在某些深夜偶尔还会袭来,徐缭会躺在床上瑟瑟发抖,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水跟血全部涌了出去,浸得被褥湿透,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皮囊,电热毯持续发力,变成无意义的炙热,被窝里就像个蒸笼,湿腻而滚烫的。

  徐缭实在难以忍受了,便从床上爬起来,裹了一条毯子往外走,冰箱里藏了几瓶酒,他全部都拿了出来。天冷得吓人,他赤着脚走进阳光房里,满天繁星,月亮明媚的难以言喻,他一瓶瓶的开掉那些酒,罪恶感跟绝望感徘徊不去,他很努力想好起来,可有些东西也许本身就崩溃了。

  仰起头喝酒的时候,徐缭感觉到了那些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吞咽下去是寒意,随之升腾起来的热度让他满面醺红,于是慵懒,舒适地靠在沙发上,身体里潜藏的那部分恐慌像是被火把驱逐走了的冬夜,他还需要更多、更多的火把。

  开下一瓶的时候,徐缭没有那么急切了,他靠了好一会才察觉到背部有点不舒坦,这才意识到自己压到了什么东西,是一件大衣。

  是应肃的大衣,他离开时在一楼,那天他们俩都累得够呛,大概没意识到冷,所以就忘记带走了。

  它安安静静,无声无息的在徐缭的沙发上躺了数天。

  徐缭凝视着它,好半晌才犹疑的将毯子跟酒瓶都掀下,把那件大衣穿了起来,他团着腿,缩在长长的沙发上,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又好像被个无形的影子紧紧抱住了。大衣冷透了,还带着点应肃身上的男士香水,不知道是不是在同个地方喷多了,居然至今都没散去,徐缭环抱着自己,重新盖上了那条温暖的毯子,随着热度渐渐回归,他忽然平静了下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缭无端想起了那个晚上,应肃没有说什么话,他的手指细长而干瘦,轻柔抚『摸』着自己的头发,顺着头发潜伏下去,身体是温暖的,带着勃勃的生气,叫徐缭觉得自己仿佛也在同时活了过来。

  崔远山的确该爱他。

  徐缭很长时间没有过『性』生活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多少有点丧失这方面的兴趣,并不是不能,而是他被昏昏沉沉的美妙幻境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光阴,而剩下来的仅仅只够他让自己活下去,睡眠跟食物。

  所以他不知道所有人的身体是不是都像应肃那么温暖,能够紧密地贴合着,带着微弱的香气跟暖意,应肃不像阳光,没有那么辉煌灿烂,炙烤人的肌肤;他是轻柔的,像是团梦,又或者是温泉水,在午夜的月亮里无声无息地流淌过,暖意恰到好处。

  徐缭一直都没有把吧台填上,可同样没有像应肃说得那样丢掉,仿佛是为了留下个小小的退路。

  像留着一段过往……

  徐缭也说不好,他本该对酒深恶痛绝,可事实上并非如此,他某一部分仍然对这玩意感到感恩,尽管毁了他,可同样给过他一段挣扎着努力活下去的时光。他伸出脚去,把那些酒瓶——无论开封还是没开封的,全部都踢倒了,任由它们像是保龄球那样滚得到处都是。

  应肃没怎么对他表达失望过,上辈子跟这辈子都没有。

  可徐缭一想到他会失望地看着自己,他会挪开目光,他最终会像是所有人一样离开,而不是在黑暗里无声无息地揽住自己,那种窒息感不知为何又来得更强烈了许多。

  徐缭几乎一瞬间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把那些瓶子端起来,一个个打开冲进了洗手盆里,那些嫣红的、黄褐『色』的、亦或是斑斓的『液』体『色』泽诱人而散发着醇厚的香气,他尽力倾倒着,把那些东西全部冲下去,像是冲走自己身体结痂多年的一块硬壳。

  然后他蹲在浴室里,披着那件大衣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徐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坏得这么彻底,可他不想被扫进垃圾桶,只好竭力把自己重新拼凑起来。

  第二天徐缭是从客厅的地毯上醒来的,身上只盖着一件大衣,好在客厅里开了空调,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得了,不过无关紧要,睡在地板上一晚上让他身体酸痛的厉害,好不容易慢慢爬起来,只觉得到处都在发僵,却难得一夜无梦。

  应肃的大衣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徐缭怕自己洗坏了,直接送去了店里,过了两天又给他送了回来。

  时间接近过年,真忙的忙到昏天暗地,不忙的自然闲得出屁,徐缭属于后者,应肃跟他没什么过多的私交,加上对方忙得就差螺旋升天——白苏还在拍摄期间,他自然不会清闲到哪儿去,所以两人一直没碰上面。而出于某些未知的原因,徐缭也并不想把衣服邮寄回公司,就干脆留在了家里,等着下次见面。

  最起初,徐缭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直到最后他干脆搂着那件大衣睡了,任何对睡眠有益且不犯法的手段都是值得尝试的。

  徐缭并不是彻底无所事事,他固定去健身,偶尔打一把拳击,在家里念台词,欣赏前辈的演技,买一堆碟片重温,偶尔带口罩去电影院放松放松,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把时间花在了健身上,运动过后的疲惫也让他提不起伤春悲秋的心情。

  跟徐缭的成功不同,关莫磊的试镜不算顺利,他的演技跟外形都有所局限,挣扎了几个月也只是在一部都市剧里充当个健身教练的龙套,可谓本『色』演出,不过他本人已经十分满意,觉得这样慢慢积累经验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类经验类似于徐缭这样的演员可谓是自甘堕落,可对于关莫磊却不同,他并未成名,甚至不算半个圈子里的人,这些角『色』会变成他的资历,等到以后剧组招人,龙套会变成长期龙套,慢慢的,就能混上一两句台词,再不然就是多『露』脸之类的镜头,圈里是个看重资历的地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角『色』跟作品。

  不过更往上走,天地就截然不同了。

  徐缭大致给关莫磊讲了讲圈里的行情,他的健身教练十分感动,并给他多加了份健身计划,然后毫不留情的在对打上把人一拳打翻。

  头昏眼花的徐缭觉得有必要再给关莫磊科普一下该怎么好好做人的道理。

  直到韩云迟杀青完毕打电话来的时候,徐缭才意识到他已经不知不觉休息了一个多月,想来墨玉也早就退场了。

  自从《凰璃》热播之后,他跟白苏终于成功解绑,粉丝也消停了不少,转向了更广阔的天地。白苏出道第一部 就是耽美剧,不像徐缭那样有一定的资历来支撑,之后想要挽回形象,彻底进入主流眼中自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应肃难免对他更为上心,加上徐缭在体检单上的情况估计不太好,对方也打算让他多多休息。

  明星的工作本来就是时有时无,徐缭的实力既没强到各大制片人捧着剧本冲上来俯首称臣,流量也没高到各大广告商恨不得追着他的屁股,因此清闲的时光总是多过忙碌的时刻,他只需要在休息时间里好好养足精神,准备好下一份工作就可以了。

  墨玉对徐缭带来的冲击,却远不止于此。

  这个角『色』出场不多,却爱憎分明,加上退场吸了一大批粉,新粉融入老粉惯来没有那么简单,难免引发撕『逼』大战,除了新老粉之外,连带着男女主角也被一同卷入。

  徐缭上网看反响的时候险些吓了一跳。

  剧本写的清清楚楚,墨玉这一生只爱凰丹,最后也是为了救凰丹之女而死,倘若凰璃换作别个谁的身份,他连正眼只怕都不会瞧上一眼。不过粉丝似乎是从退场看出了什么端倪,信誓旦旦的认为墨玉也爱着凰璃,底下开撕了数百楼,讨论这段根本不存在的“三角恋”,

  徐缭不由得感到匪夷所思,拉下话题楼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前十里居然有三楼是讨论墨玉到底爱不爱凰璃的。

  ……

  2.墨玉爱着凰璃的细节收集楼,ky勿入

  ……

  5.讨论剧中凰璃北斗墨玉三角恋的蛛丝马迹

  6.理『性』聊聊墨玉到底多爱凰璃。

  ……

  10.受不了了!越看越觉得凰丹超绿茶!

  徐缭从来没想过,来自未来的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觉得自己落伍了。

第三十九章

  凰璃对着心爱的人不敢泄『露』半句痛呼,对着父亲般的墨玉却没了那般多的障碍。

  “我好痛……好痛啊。”柔弱美丽的女子蜷在养父怀中,珠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凰璃已经极为衰弱了,她灵力不稳,渐渐幻化出凤凰的模样来,垂首埋在墨玉怀中,不断抽泣着,“芋头爹爹,璃儿好痛好痛……”

  墨玉为她擦去额上的冷汗,化身蛟龙翱翔于天际,龙身通玄,云海畅游片刻便没入茫茫深渊水潭之中,这是墨玉修行的居所,也是他最后的归处。

  凰丹同有朱雀血脉,她的凤凰烬会带起荧『惑』之象,所谓荧『惑』守心,圣人出世,凡人口口相传,并非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