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夺取 第20章

作者:一西林 标签: 近水楼台 正剧 HE 日久生情 近代现代

往常江诗琪回家基本是书包往旁边一甩,坚决不再学习,屁股踏上沙发就不动了,今晚却相反,她端正坐桌上,挺直背写作业看书,非常认真。

活似撞鬼了。

陈则不解,朝江秀芬打手语:咋了?

江秀芬只会摇头,也不知情。

江诗琪一整晚闷闷不乐,学习完了,依旧蔫头耷脑,待陈则洗澡出来,她安生靠着他,纠结许久,轻轻说:“我不补课了,哥,把钱退了吧。”

陈则按遥控器换台到少儿频道:“钱交了退不了,好好学你的,别老是想东想西。”

一听退不了,江诗琪愈发难过,看不进去电视,头垂得更低:“哥,对不起。”

这才明了了,陈则不太会宽慰人,只说:“不要瞎操心,家里有钱,最近挣了不少,够花。”

江诗琪带着哭腔,胸口直抽抽:“你骗人,咱家可穷了,你才没钱……”

“哪个时候没钱了,那我白天出去干什么了,玩吗?一天天脑补,我看你就是不想学习,少来这套,心疼钱你就用心学,别让钱打水漂了。”

江诗琪没吭声,憋得慌,知道他是讲反话。

“真有钱,有个大傻子刚给店里白送钱,我十天就把补习费挣回来了。”

“我不信,你一个月都挣不了八千。”

“你哥还不至于这么废,小看我。”

江诗琪就是不信,比倔驴还固执。

小朋友的长大总在悄然的琐事间,这天起,江诗琪先是消停了一阵,然后没多久又变回原样,没心没肺成日傻乐。

八千块的作用远不止补两个月的课,小孩儿学习的冲劲被带起来,少儿节目吸引力急剧下降,不再是心心念念的牵挂。

陈则胳膊的口子有些深,缝了六针,连续敷了一周多药,但不影响做工。

元亨花园的活儿轻松,电话预约,工作人员上门就过去跑一趟,同时线下选购新的家电。

这钱对李恒等同于九牛一毛,只管买贵的,恒哥不要便宜货,不差那点。

电信换线最快,隔日就搞定了,燃气公司磨蹭拖拉,换软管、气表,从预约到完工耗了一周多。

第二次过去陈则带了一箱全新的西门子开关,附带赠送服务,将花园洋房里老旧泛黄的旧开关全换了,电表箱也换了个新的。

以及浴室里做防水插座,冰箱坐内嵌插座,加智能马桶电位,满市场跑找同款瓷砖补墙壁——陈则靠实力挣钱,能检尽检,能换尽换,工资高,东西都不额外收材料钱。

李恒自始至终甩手掌柜,说不管就不管,不在意如何搞,只等着后期住进来。

而所谓的监工实际也没来几次,自从加了微信,陈则和沈其玉的聊天仅限于谈正事,譬如订哪个品牌的电器,选款式,陈则没加李恒,只能全发给沈其玉,让其转给李恒过目。

结账是现场结,汽修厂现今走不开人,陈则自己过去拿。

给的现金,干了十天,十个一千就是一万。

李恒直接递一捆红票,才从银行取的,扎钞纸还绑着没撕。

“你数数,看对不,应该没错。”

陈则不数,接了钱装进包就走。

“家电有问题第一次找官方售后,过了售后期可以找我,只付材料费就行,包一年。”

沈其玉他们晚两步到办公室,看到陈则离开,沈其玉冲他打招呼,自来熟喊了句:“陈哥,这就回去了,不坐会儿?”

陈则讲:“还有事。”

“辛苦,这阵子多亏了你。改天请你吃饭,谢了啊。”

过场式客套,陈则不当真,点点头,没放心上。

等人走远,隔着玻璃门望他的背影,上回的女生学沈其玉,跟着喊了句“陈哥”,目光意味深长:“进展够快呀,已经叫上哥了,佩服。”

沈其玉这次没辩解,不自在摸了摸鼻头:“他比我大两岁,是该叫哥,这有什么。”

“是是是,你清清白白。”

李恒不理解同性恋,身边只沈其玉一个公开性取向为男的朋友,他翘起二郎腿瘫真皮椅上,抓起一支笔砸向沈其玉,正儿八经说:“人家看着不像你同类,你小子多少有个度,小心他妈碰壁了丢死人。”

沈其玉没还口,摸手机玩,摆明了冥顽不宁。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雪上加霜拱火:“恒哥你不懂,其玉就好这一口,他的菜,见了哪能走得动道,你劝也白劝。”

“就是,还别说,刚那位我要喜欢男的,我也看得上,多硬茬一帅哥,是挺招人。”

“再硬能有贺二硬,咋不看上贺二?”

“什么硬?”

“哪儿都硬。”

“二哥是很硬。”

“你咋知道,试过?”

“滚你大爷,老子直得发邪,宁折不弯!”

“激动个锤子,二哥可不爱男人,没那癖好,是不,二哥?”

“滚!”

越说越偏,不着调扯没边了。

正主贺云西坐另一个椅子上,不搭腔。

晚些时候起身,外出。

李恒问:“七点多了,还要去哪里?”

贺云西面无表情:“不远,在附近。”

“找谁?”

这人一言不发,孤身孑然,迈步干脆利落。

步行至老黄桷树下的房子,里边亮着灯,推门踏进。

买完饭菜的陈则晚会儿到,一进屋正面撞上。

“你过来干什么?”

第21章

“不能来?”

贺云西靠坐堂屋正中央的太师椅,手边置着一壶茶,对他的出现倒是毫不意外。

“你那帮朋友,今晚不跟他们一起?”

“他们另有安排,我不去。”

两大摞热汤热菜大大小小十几盒,死沉,全是二爷嘱托陈则在巷口赵姐饭馆打包的,老头儿厌烦下厨,懒得出奇,晚上请大家做客搓一顿,嫌累不愿出门,心安理得动嘴皮子使唤陈则跑腿。

“我喊的小贺,老张老邹待会儿也来,人多热闹点。”二爷后两步拐出楼梯口,托着他的宝贝陈酿。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坛酒平常他稀罕得像命|根子,眼下一反常态,竟然肯拿下来招待客人。

拆开袋子摆菜,陈则瞄向冰箱旁:“上回钱记打的喝完了?”

地上,装白酒的塑料桶满当,却是原封未动。

“不喝那个,味儿还差点,比不了我这多年珍藏。”二爷笑眯眯,小心将酒坛子搁桌子中间,转身打开橱柜又端来干净的瓷白碗碟,腾打包盒里的菜,指挥陈则,“把我顶柜的杯子拿来,一套都拿。”

陈则不明所以,整不懂他多此一举的操作,盒子吃完就扔省事,换碗碟还得洗,不过还是照做。

江诗琪和江秀芬祖孙俩后到,进门先瞅见陈则,江诗琪立马乐呵叫哥,接着发现贺云西也在,她疑惑歪头打量,不晓得为啥贺云西会来。

“二爷。”江诗琪乖生开口,讨喜。

二爷爽朗应声:“诶!”

江诗琪领江秀芬过去坐,江秀芬只在陈则面前摆谱,一到外边便畏手畏脚弯腰驼背,拘谨得很。

二爷招呼江秀芬:“婶子。”

江秀芬拉紧江诗琪,到了桌前干杵不动,让坐也不坐。主人家不上桌,客人们没到齐,江秀芬分外恪守规矩,立那里仿若细脚伶仃插进地里的瘦巴矮竹竿。

“坐吧,站着干啥,都坐都坐。”二爷说,“婶子你甭见外,来这,先歇着,等等就开饭了。”

江秀芬依旧不坐,摆摆手,接连摇头。

换完碗碟,洗两串葡萄,以及开瓶维怡搁桌上。

维怡是陈则单独买的,祖孙俩不能喝酒,江诗琪喜欢这个,路过小卖部捎带就买了。

江诗琪瞥见维怡眼珠子跟着转,陈则平时不让她多喝饮料,只有这种时候可以随便喝。她拉陈则的衣角,一会儿视线落维怡上,一会儿用余光悄摸瞥不远处的贺云西,靠近陈则偷偷说:“哥,那个不穿衣服的叔叔也来了。”

小孩儿声音很轻,不大,但屋里清净,足以让其他人都听见。

贺云西正端起茶杯,闻言,手下一停。

分发筷子的陈则拍江诗琪后背,推她站边上:“不要挡道,离远点。”

江诗琪让开,转头期待地问:“剩下的维怡,晚上我可以带回家吗?”

“不可以。”

“我每天只喝一小点,保证。”

“天气大了,会坏,放不了太久。”

“没事的,放冰箱就不会坏。”

在江诗琪的世界中,冰箱就是万能的,任何东西放进去都能一直保鲜。

“碗少了,拿俩来。”陈则说。

江诗琪立即屁颠屁颠去拿,小孩儿个子矮,八岁了才一米二,在同龄人中属于勉强及格的水平,碗柜最上面那一层高,她垫脚也够不着,必须搬凳子搭着才行。

费劲搬来凳子,江诗琪蛮灵光,爬上去。

不等她站直,斜后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松拿到两只碗,递到她面前,她愣了愣,侧身望望。

贺云西不咸不淡,顺道接热水。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