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不宜心动 第12章

作者:陈年明月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钓系 高岭之花 近代现代

“去颤一次后,心率转为室颤。”助手紧张地提示,声音微微颤抖,手中的注射器差点滑落。

许天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白大褂的背部已经被汗水浸湿一片,但眼神依然冷静得如同冬日的湖面:“继续胸外按压,10秒后再上一次电,肾上腺素再推一次,剂量减半。”

顾云来低声应道:“好。”他的手指在平板上飞速滑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模拟室内除了仪器的滴滴声,只有两人短促却精准的交流,像是某种只属于他们的密码:

“快了。” 许天星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压得太浅,深一点。” 顾云来迅速指正,目光始终没离开屏幕。

“睁眼了,反应慢,瞳孔还是散的……” 许天星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希望。

“肌注,稳住他。” 顾云来递过一支已经准备好的注射器,手指不经意间碰触了许天星的手背,两人都像触电般微微一颤,但都没有停下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模拟室内除了仪器滴滴作响,只剩下两人短促却精准的交流。空气里紧张得像绷紧的琴弦,却也莫名有种奇妙的节奏感。

“快了。”许天星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急促的冷静,像是在给自己也给对方一个暗示。

“压得太浅,深一点。”顾云来站在监控屏前,声音清晰利落,没有丝毫犹疑,像是在指挥某场他已无数次预演过的数据仿真。

“睁眼了,反应慢,瞳孔还是散的……“许天星扶住模拟人头部,眼神一瞬不离。

“肌注,稳住他。“顾云来直接递出注射器,手势准确得像机器。

他们的手在空气中交错,指尖碰触,冰凉一瞬,没有人说话,但那短短的电流像是点亮了什么。

顾云来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动作,而许天星则低头,装作没察觉。

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三句话不到就已经摆明了意见不合,谁都没想着配合,谁都带着各自的锋利和傲气。

但偏偏,他们配合得出奇得好,每一句话都像提前写好台词,每个动作都无缝衔接得像排练千遍。

观测室里的技术主管皱眉低声:“他们之前合作过吗?“

“没有,临时抽调的。“另一个答,“不过这默契……像是复制粘贴了脑回路。“

十分钟后,模拟病人的各项指标开始稳定,心电图上的波形由混乱逐渐变得规律,血氧饱和度缓慢上升,苍白的面色也开始泛起血色。

“病人心跳恢复,意识清醒,初步脱离危险。“系统冰冷的女声宣布,“抢救成功,总耗时9分47秒,存活率预测85%,高于平均水平。”

许天星摘下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手套,随手扔进垃圾桶,动作里带着一种释然的疲惫。他抬手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白大褂领口,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心脏按压的酸麻感。

深吸一口气,他准备离开这个充满了紧张氛围和消毒水气味的房间,回到自己熟悉的节奏中去。

就在这时,顾云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轻而坚定:“许医生。”那声音里没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也没有刻意的距离感,只有一种让许天星无法忽视的真诚。

许天星停下脚步,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然后缓缓转身。

顾云来依然站在原地,,一副科技精英误入医学院的模样,午后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间斜射进来。

他直视着许天星的眼睛:“你配得上那句话,临床,是靠你这种人扛起来的。”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沉重地砸进了许天星平静的湖面。

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质疑、争论甚至排斥,却从未真正习惯认可,尤其是来自这个人的认可。

他微微一怔,眉头舒展又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和不习惯,好像自己长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房间中,突然被阳光直射,既渴望又不适应。

许天星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的冰霜消融了一瞬,他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肩膀不再紧绷,步伐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门关的瞬间,露出了笑脸,像是冬日阳光下冰面的一道裂痕,春天或许不远了。

一天的急诊模拟演练结束,医学院走廊上渐渐恢复了喧嚣,医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讨论复盘,脸上的紧张感被释放成轻松的笑容和夸张的手势。

有人笑着描述自己刚才如何手忙脚乱地找不到静脉注射点,有人则夸张地揉着酸痛的手臂,抱怨心肺复苏实在太耗体力。

“感觉我的肱二头肌都要废了,”一个高个子实习生呻吟着,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笑声和抱怨此起彼伏,在走廊的白墙间回荡,冲淡了刚才紧张到窒息的气氛。

身边忽然有脚步声靠近,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刻意控制过的节奏,像是某种无声的试探。

“许医生。”顾云来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比平时少了几分锋芒,多了几分低缓。

许天星转身看过去,顾云来在他身侧站定,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短袖和随意披着的白实验服,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呼吸还带着刚结束演练的余热,鬓角有一缕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不同于平时一丝不苟的精英形象、

此刻的他多了几分真实的疲惫和生活气息,少了几分学术会议上的咄咄逼人。

他的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其中一杯递向许天星,“喝一杯?”他说。

许天星转头看了他一眼,片刻的停顿后,他伸手接过了那杯咖啡,对许天星这样一个以冷漠著称的人来说,这样的回应已经算得上非常罕见的示好。

顾云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终于在漫长的拉锯战后找到了一个和解的契机、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举起自己的咖啡杯,向许天星轻轻示意,然后转身离开,步伐从容而坚定,却比来时轻松了许多,像是卸下了某种长久以来的重担。

许天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头啜了一口咖啡,冰的,香草拿铁?他微微一愣,又低头看了眼杯子,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口味?

思绪还没理清,视线已经下意识追了过去,远处,落地窗前的长椅边,顾云来独自坐着。

白天的喧嚣渐渐散去,整个教学楼三层被傍晚的光线静静包围,他没有穿实验服,和下午的顾博士判若两人。

整个人随意地倚靠着,肩膀微斜,身体前倾,一只手臂撑在膝盖上,目光落在笔记本电脑上,神情专注。

阳光从他身后斜斜照来,在他周围投下柔和的金色晕圈,仿佛这个角落成了与外界隔绝的一小块独立空间。

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额前,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却始终没人去拨开。他的侧脸在逆光里淡成一抹温柔轮廓,连眉骨都笼上了一层模糊的光。

他就那样静静坐着,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眼睛紧盯着跳动的心电波形,偶尔停下来,放大某一段异常数据,再一点一点拖动分析,像是在与复杂的生命节律进行无声对话。

许天星站在走廊拐角,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像是无意间闯入了一座秘密花园,那个平日里在会议上自信从容、在走廊上用玩笑话激你一把的“顾少爷”,此刻竟然如此安静,如此投入,带着一种几乎让人移不开的认真。

他从没想过,当没有观众的时候,顾云来竟是这副模样,认真得近乎固执,专注得像在替一个真实的病人争取时间。

那一瞬,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凌晨,走廊尽头的身影,那句近乎低喃的解释,“不是系统,是医生救了你的儿子。”

原来那不是为AI辩护的说辞,也不是某场技术宣讲会上的策略话术,那是他,真正的顾云来。

他那点用技术拯救生命的理想主义,藏在这些没人注意的细节里,藏在每一帧心电波形后面,藏在那件褶皱的T恤下,藏在这个连咖啡口味都记得的人心里。

许天星没有走近,他只是站着,默默看了几秒钟,然后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咖啡,咖啡的冰已经开始化了,但香草的甜香仍在,醇厚而温柔。

他忽然觉得,也许他们之间的冰,也开始悄悄地,融化了。

也许,有些事,他真的看得太早了,或者,更准确地说,看得太片面了。

骄傲让他不愿承认,固执让他不肯回头,但也许,那个他一直视为对立面的人,其实与他本质上是相似的。

他们都在与死神赛跑,只是选了不同的跑道。

一个穿着白大褂,在手术台上用双手抢时间,一个披着算法模型,在黑暗里用技术争光,他们从未真的站在对立面,只是站在了不同的光下。

这一刻,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在他心中悄然松动,冰层下暗流缓缓浮动,没有声响,却在缓慢而坚定,撼动着他以为牢不可破的东西。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有些陌生,却又说不清为何觉得熟悉,像是多年来绷紧的弦,终于松了半分,空气里第一次多出一点空间可以呼吸。

许天星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背影,那个此刻安静得近乎孤独的人,他没有打扰,没有出声。只是轻轻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但在转角的瞬间,他几乎想回头,只差一点点,他就会回头,可最终,他还是没有。

走廊尽头的光影将他慢慢吞没,只留下手中渐凉的香草拿铁,和空气中那缕未散的温柔余香。

就在那一刻,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悄然改变了方向,或许是命运的齿轮轻轻偏了一毫米,又或许,只是他心里的冰,第一次,有了化开的痕迹。

第15章

实验中心五楼的小阳台,天气出奇地好,顾云来从顶楼下来,洛杉矶的晚风吹在脸上,有种让人错觉自己不在搞科研、而是在度假酒店喝下午酒的错觉。

“许医生,你整天坐在电脑前,不怕得静脉血栓?”他的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调侃,却掩饰不住那份刻意为之的关心。

许天星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来讲健康课的吗?”

顾云来笑笑,径自在他旁边坐下:“我听说你那八年制的课表比魔鬼训练营还狠。”

许天星没否认,只是语气淡淡:“你想听哪一段?早上上解剖,下课去拉尸袋,晚上接着值班。连续挂两学期,直接变成本科生,再挂一次,连毕业证都没了。”

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顾云来扬了扬眉,有点意外:“这么严重?”这种极端的淘汰机制,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那可是中国顶尖的医学院,相当好医生,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许天星淡淡说着,又低头敲报告,像是要结束这个话题。

顾云来盯着他半晌,目光从他低垂的睫毛滑到微蹙的眉心,再到紧抿的嘴角,忽然开口:“那你那时候……没谈过恋爱?”声音有一些试探性的轻快,也有掩饰不住的好奇。

许天星头也不抬,语气里带着自嘲:“你觉得那时候有时间?我看谁都在想,这人要是哪块地方出毛病了应该怎么治。”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又继续敲击,节奏没有丝毫紊乱。

顾云来被噎了一下,轻笑出声,笑意直达眼底:“原来不是没人追你,是你拿人当病例。”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中的玩笑里掺杂着温柔。

许天星手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等对方靠得更近了一点,才终于抬起头,那一眼带着锋芒。

“我倒听说你挺闲的。”许天星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每天都有人在实验楼门口堵你,男的女的都有,轮流给你送咖啡,打印讲义,中国学生群里的头号交际花……”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讽刺。

“胡说八道。”顾云来笑得更大声,许天星这才发现,原来他有两颗整齐的虎牙,显得格外鲜活,“我就是人比较nice,跟谁都能聊两句。”

他摆摆手,像是要把这个话题轻轻抹去,“再说了,我那能叫交际花吗?我那明明是……”

“对你这种人来说,好是不是代表都可以?”许天星淡淡的问,但语气中的试探显而易见。

顾云来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被看穿的复杂情绪:“哎呀,你这是在骂我滥情,还是在吃醋啊?”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不再是那种表面的轻快。

“你真是有病。”许天星把最后一个字轻轻吐出来,刚刚好不让人反驳,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仿佛享受着这种微妙的文字游戏。

顾云来看着他,眼神慢慢收敛起来,变得专注而认真:“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问出这句话时,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许天星顿了一下,手指在键盘上停住,抬眼看向对方:“你是想问,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他问的如此直接。

“你要是这么想,也行。”顾云来靠着桌子,语气带点漫不经心,但眼神却无比专注,“目前看起来你对整个人类都没兴趣,有女生喜欢你,你没反应,男的跟你表白,你也当人是空气。”

“我确实没兴趣。”许天星淡淡地说,“太吵了。”字轻描淡写,把所有可能的探询都挡在外面。

顾云来歪头看他,刚想说话,就被许天星毫不留情地戳过去,“你最吵。”

顾云来不恼,反而笑了,笑容里带着某种得逞的满足感:“那你怎么还没转组?”他眼神直视许天星,像是要看穿他的伪装。

许天星盯着他看了一眼,神色冷淡,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像刀锋微闪,“你对别人笑,对我话多。”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话锋却利落得像落针,“我只是怀疑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什么。”一句话,图穷匕见。

顾云来怔了一瞬,嘴角的笑意缓缓收住,眼神却变得格外专注,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许天星。

那一瞬,平日里的调侃、从容、游戏人间的姿态都褪去,只剩下一个人最真实的渴望,他低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