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年明月
然后,他伸手勾了勾顾云来的下巴,眼神柔软得像一层绸缎,低声道:“好吧,好吧,我爱你,行了吧?”
说得轻描淡写,却仿佛是所有夜晚最沉的星辰,静静坠落在这个不被打扰的房间里。
顾云来怔了一下,随即眉头轻挑,唇角慢慢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像是刚刚得逞的小孩,带着几分得意:“你一点都不真诚。”
许天星被他逗笑了,眼神里藏着止不住的宠溺,“你这人真难伺候,说了你还嫌不真诚。”
他顿了顿,低头贴近顾云来耳边,声音轻得像撩人梦境:“我都住你家了,还不够真诚?”
顾云来看着他,眼神微垂,唇边笑意未散,缓缓靠在沙发上,轻轻挥了挥手,像个认输又嘴硬的孩子:“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说出来,什么都不用我逼。”
夜色沉沉,窗外风声温柔。屋里是酒意未散的空气,是一个终于听见“我爱你”的人,还有一个从未说出口、但早已动心许久的人。
顾云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刚才那点醉意被许天星的“我爱你”冲得干干净净。他眯着眼,唇角依旧挂着那点欠揍的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眼神暧昧地一挑:“你都表白了,要不要顺便做点让我信了的事?”
许天星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这副像只等着人喂的猫模样,轻轻“啧”了一声,拎住他衣领就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别以为你说几句傻话,我就真被你拿捏住了。”
“那你还不是自己亲口说我爱你的。”顾云来顺势靠过去,把头埋进许天星肩窝,鼻尖蹭着他锁骨,声音带着点鼻音的撒娇,“我脑子现在还晕着呢,你得对我负责。”
“那你酒量也太差了。”许天星轻拍他后脑一巴掌,“喝多少啊就醉成这个鬼样。”
“那你说,我现在能做什么?”顾云来仰起头,眼神亮晶晶的,一副“我已经准备好你尽管指挥”的表情。
“洗澡。”许天星眼皮都没抬,“我不想明天起来满床都是你身上的酒味。”
“……你没良心。”顾云来泫然若泣。
“我有。”许天星回头瞥了他一眼,眼角微挑,语气懒懒,“只是用在别的地方了。”
顾云来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从后面圈住他腰,整个人往他身上贴:“你今天怎么回事?老实交代,是不是被我感动了?”
“是啊,被你感动到想把你踹下楼。”
“你舍不得。”顾云来声音低低地笑,唇贴着他耳后,呼吸轻轻一拂,带着夜风般的撩人意味,“你都说爱我了,许医生,你现在可有义务对我好。”
许天星本想怼回去,但身后这人蹭得又贼又粘,他实在懒得推,只叹了口气,随手摸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关灯,屋里瞬间暗下来,只有月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俩身上。
顾云来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他贴在许天星背后,小声开口:“我刚刚真有点怕你说不出口。”
许天星没回头,声音也低下来:“你不怕我不爱你吗?”
“怕。”顾云来的语气像撒娇又像认真,“可我更怕你太聪明,明明心里有我,却一声不吭,搞得我每天跟演独角戏一样。”
许天星沉默了一下,像终于被那句话触动,缓缓转过身,抱住了他,“你不是演独角戏,是在陪我慢慢懂。”
顾云来鼻子一酸,刚要开口发作点什么情绪,结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许天星一把摁倒在床上。
动作干脆利落,几乎没有任何预警。
他还愣着,就见许天星一手掀开被子,顺势把他整个人裹进厚被里,像捆粽子一样压了个结结实实。
他低头靠近,手指掐着顾云来的脸颊,眼里带着笑,语气懒散又带点狡黠:“懂了也不代表今晚就能如你所愿。你刚才那点耍赖账的模样……欠收拾。”
顾云来瞪大眼睛,被压在被窝里,整个人被按得动弹不得:“不是吧?”
“不是才说了爱我吗?你怎么转头就,唔……”话还没说完,许天星低下头吻住了他,却带着点恶意的小惩罚。
唇齿交缠间,顾云来呼吸一乱,本来想反抗几句,可被这一下吻得大脑一片空白,话全被堵了回去。
一吻终了,许天星看他眼神发直,满意地笑了下,把人往枕头上一摁,语气懒洋洋地宣布:“睡觉。”
说完,他拉过被子,把两人一起裹进去,像是终于肯让他靠近,又像是在用某种安静的方式,把对方牢牢留在身边。
夜色沉沉,窗外是城市被拉长的灯火,他们在彼此呼吸间靠得更近。
这个晚上,他们谁也没再提“爱”这个词,但那句“我爱你”,早就在许天星的手掌、吻落的角度、灯光熄灭的瞬间,重复了一百遍
第47章
Chapter 49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 顾云来醒得早,却没立刻起床。
只是半睁着眼盯着身旁熟睡的许天星看,他一只手搭在被窝外, 轻轻拨了拨对方眉间微蹙的褶皱,像在研究某种古老而矛盾的艺术品, 怎么看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良久,他还是没忍住, 凑过去亲了亲许天星的额头, 小声试探:“许医生,你要睡到中午吗?”
许天星迷迷糊糊睁开眼, 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顾云来你他妈再吵我试试?”
顾云来笑了,毫不畏惧地继续靠近, 像贴脸撒娇的小狗,“那你打我好了, 反正我昨晚都被你欺负惨了。”
许天星抬手作势要揍他,被顾云来一把抓住, 顺势摁在床上亲了一口,动作快到他来不及反应。
“……神经病, 我去做早饭,你吃什么?”许天星轻哼一声,撑起身翻了个身, 准备下床。
就在他穿衣时,顾云来坐在床上, 语气漫不经心地开口:“明天年夜饭,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舅舅家?”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问“今天晚饭要不要点外卖”,语气太过自然, 仿佛这只是情侣间的一顿家常便饭。
许天星抬眼看了他一眼,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明天除夕值夜班。”
顾云来的动作顿住了。原本晃着手机的手停在半空,眼神肉眼可见地沉了几分,眉心慢慢拧紧:“……你是自己排的?”
许天星笑了一下,笑意寡淡,嗓音低哑:“倒也不是。除夕这种班,一般都是我们这些没结婚没孩子的值。今年主任问我愿不愿意,我想了想,就答应了。”
顾云来没说话,坐直了些,手里的杯子没端,眼神却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脸上,几秒后,语气慢慢冷下来:“你‘想了想’?”
“嗯。”许天星点了点头,神色不动,“我想着,省得你为难。再说了,还没到时候。”说完,就去刷牙洗脸,直奔厨房。
顾云来听到“还没到时候”几个字,脸色一下沉了下去,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忍不了,几步走到厨房门口,手臂抱胸,靠着门框盯着他,语气像撒娇,又像拧巴的控诉:“咱俩都这样了,就吃顿饭而已,有那么难?”
许天星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抬了抬眼,神情依旧平静,眼底却浮出一点掩不住的疲惫。他没说话,像是在逃避那份直白的炽热。
顾云来靠得更近一步,鼻尖几乎贴到许天星鬓角,低声开口,语气里有一种被压抑太久的急切:“又不是让你拜堂成亲,许天星,就一顿年夜饭。”
许天星终于转过头,慢慢看向他。那一眼不再温吞,而是像出鞘的刀,目光凌厉。
“就一顿饭?”他语气极轻,每个字却都压着火,“那你告诉我,你舅舅能接受你带个男人回家吗?”
顾云来看着他,笑容在嘴角顿了一瞬,眼底却没有露出慌乱。那一瞬的沉默像是某个脆弱点被触碰,他缓缓收起唇边的玩笑,肩膀不易察觉地绷了一下,眼神一寸寸凝起。
“你问这话,是在担心我舅舅,还是在担心我?”
许天星没答,只是将茶壶稳稳地搁进托盘,动作一贯从容,仿佛不带任何情绪。但那转身的姿势太利落,利落得像是在逃避。脚步稳,却透着一种优雅的退却。
顾云来眼神一暗,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力道不重,却不容拒绝。
他低声道:“许天星,我都把你带回家了,我还会在这点上退缩?就算我舅真有意见,你以为我会听他的?”
他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激烈,却藏着一种坚定得近乎固执的力量,语气逼人却不咄咄逼人:“我带你回去,是因为你是我选的人,不是拿去审批的公文。”
许天星盯着他几秒,眼神像水下的火焰,燃烧却被掩盖。他动了动喉结,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只低声道:“水开了。”
厨房水声开始响起,短促、清脆,却盖不住两人之间那股越来越紧绷的沉默。
顾云来靠在门边,看着他背影,终于压不住声音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纹:“就这点事你也不肯说清楚?我问你愿不愿意去,你回我一句‘还没到时候’就完了?”
许天星没回头,语气淡淡的,却透出一种无声的距离感:“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是你听不进去。”
顾云来冷笑了一下,那笑意里带着委屈和被推开的愤怒:“我听不进去?我哪句话听不进去?我都快把你搬进家里了,你到底还在怕什么?”
许天星终于放下碗,回过身来,眼神依旧平和,语气却冷得像夜里未融的霜:“不是我怕,是你没想清楚。”
顾云来的怒火腾地一跃而起:“我怎么就没想清楚了?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是一时兴起?我每天看你、等你、送饭、给你装床头灯……你以为我是来图新鲜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舅舅会怎么想?”许天星打断他,声音低却清晰如冰,“你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你妈不在了,你舅是你最亲的长辈。他要真有意见,你敢顶吗?”
顾云来被噎住了,像是一下子撞上现实。他眼神一滞,声音也低了几度:“所以你是在提醒我,我们这段关系,连祝福都不配拥有,是吗?”
许天星逼近一步,声音骤然低冷:“我是在提醒你,你别以为你走到今天,是靠一腔孤勇。你说你不在乎,那是因为你还没撞上真正的现实。你舅真摆脸色,你真敢当着他面牵我手?”
顾云来咬紧牙:“我当然敢!”
“那你现在就敢发声明公开吗?”许天星忽然笑了,眼底泛起一点锋利,“别骗我你都想明白了,顾云来。你不过是,还没撞疼。”
“我一个人怎么样都行,”他继续说,声音带着压抑得近乎冷酷的理智,“可你不一样。你是顾家的人,是云来集团的继承人。你做的每一步都不是私事。”
顾云来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了下去,像被现实拽着喉咙:“你就是不信我。”
“我是不信你。”许天星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伤人不自知的锋利,“你现在说你喜欢我,是因为一切都在顺风顺水。可哪天你真的被现实撞得遍体鳞伤,你还能不能说出‘我爱你’?”
顾云来怔怔看着他,像是被抽干力气,肩膀垮了一寸。他的唇动了动,最终只问出一句低哑的声音:“许天星,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许天星沉默了。
最终,他低低地吐出四个字,带着毫无遮掩的疲惫和茫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其实……有点怕。”
他顿了顿,眼神乱了一瞬,终于抬眼,望向顾云来,那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可这一次,藏着某种控制不住的脆弱,像一只流浪太久的小猫,眼睛里是想靠近、又怕被赶走的渴望。
顾云来心口一闷,眼底骤然一热,所有的怒火,在那一瞬,全都像雪落进火里,发出轻轻的“嗞”一声,然后没了,他再也生不起气来。
他上前一步,像是被什么不由自主地驱使着,抬手将许天星紧紧抱住,掌心覆上他瘦削的背,温热而坚定,像是在拼命确认,这个人,还在自己怀里。
许天星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倚在他怀中,鼻尖碰到那熟悉的淡香水味,带着一点木质调和微不可察的花香,那是顾云来身上独有的气息,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
那一刻,许天星忽然安静了下来,像是风暴边缘沉入湖心的一点漪涟,悄然收束。
窗帘轻轻拂动,风穿过缝隙,吹进这安静如水的夜,把原本潜藏在空气中的低压,也吹出一点点清凉的边角。
过了许久,许天星才低声开口,嗓音闷闷的,仿佛藏在他领口深处:“你还是回去陪你舅舅他们吧。别让老人家挂念。”
顾云来伏在他耳边轻轻哼了一声,那声线低沉、含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委屈与倔强:“你就这么怕见他们?”
这句话落下,许天星的肩膀微微一僵,像是被什么轻轻戳中,他没有挣脱,只是下意识往后一缩,动作不大,却分明带着某种回避的本能。
顾云来顺势抱得更紧,一只手绕过他的腰,另一只手捧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确实有点怕。”许天星的声音终于低低落下,像是承认,又像是妥协。他眼神闪了闪,不肯看他,像个意外露出情绪的小孩,怕自己泄露太多。
顾云来挑了挑眉,唇角浮出一点克制的笑意,语气压低了些,带着逗弄的味道:“哦?那就是说,你其实也想去?”
许天星仰头看了他一眼,眸光清亮又倔强,像是在抵抗,又像是被人摸准了心口的软处。他没让笑意完全浮上来,只低了头,语气尽量平静:“……等我心理建设好一点再说。”
他靠在顾云来怀里,睫毛微微颤着,像是在与内心某种情绪周旋,努力争取一点点缓冲的时间。
片刻后,他忽然开口,声音低低的,像是从胸腔里懒懒地逸出,语气里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我确实得提前准备。”
顾云来看着他:“嗯?”
“万一我刚一踏进门,你舅舅说给你一千万,离开顾云来。”许天星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一抹玩味,慢慢补了一句,“或者来一句,你是不是专门来勾引我们家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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