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不宜心动 第61章

作者:陈年明月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钓系 高岭之花 近代现代

门合上那一刻,是轻轻的,却也像一道分界线,把热度隔在外面。

许天星原本被亲得眼神微迷,手还搭在他腰上,可此刻却顿了一下,他站在原地,耳边是呼吸声和回荡未散的余热,房间却变得格外沉。

顾云来……从来不背着他接电话,那通电话,不是不能在他面前接的。

因为从前,无论是公司高层、投资方,还是深夜突发状况,顾云来都从不避着他。他甚至有一次边接电话边让许天星亲他,说的是正经事,眼神却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什么都不怕你听。”

可这一次,他走开了,而且关了门。

许天星指尖慢慢收紧,掌心贴着沙发边沿,沉默得像一潭冷水,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起身。

只是慢慢地将腿收回,靠着沙发坐直了些,眼神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剥空。

安静地听着那道门后传出的、含糊不清的声音线条,他听不见内容,只听得出语调压得极低,是只有对方才有权知道的那种秘密。

他忽然觉得有点冷,转身去浴室。

许天星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围着一条灰白的浴巾,肩颈线条湿润干净,皮肤泛着被热水蒸腾后的薄红。

他没看顾云来,只走向茶几,拿起刚才喝过的水,又抿了一口。

顾云来坐在沙发上,眼神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点控制不住的热意。他笑了一下,声音轻:“洗得这么久,是不是想赖掉我?”

许天星放下水,转头看他,眼神平静,像湖面无风时的水,沉沉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走过去,跨坐到他腿上。

顾云来一愣,手刚抬起,许天星已经俯身吻了下来,这个吻来得毫无预警,直接、凶狠、没有铺垫,像要把刚刚中断的欲望通通索回。他舌尖卷住顾云来的、反客为主,牙齿不轻不重地咬过对方的下唇,含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暴烈。

顾云来低哼了一声,喉咙发紧,手扶上许天星的后背,贴着潮湿的皮肤往下滑,可他很快发现:今晚的许天星,不太一样。

他的吻压得更深,像是在灌醉他,身体的动作也带着一股狠意,每一下推进都像是在逼迫顾云来回应,而不是单纯亲密。

“……天星,”顾云来轻声喘着,被他吻得几乎说不出话,“你怎么这么急。”

许天星没回答。

他只是看着顾云来的眼睛,舌尖舔过他的下唇,动作温柔得不像刚刚的凶狠,语气却轻得要命,像是唇齿间泄出来的一缕风:“……你不是一直挺喜欢我这样吗?”

顾云来呼吸顿了顿,那语气听上去像是在调情,可其中那一点点说不清的异样,却叫他心里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迟疑。

许天星却没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他低头去咬顾云来的锁骨,手指抚过他腰侧,像是报复,又像是在占有。

顾云来被他吻得有些发麻,眉头轻蹙,刚想握住对方的手,许天星忽然抬头看他一眼,那一眼淡淡的,不冷不热,却带着一种熟悉的锋利。

“顾云来,”他说,声音低得像一把刚淬火的刀,“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顾云来怔住了,目光微微晃了下。

许天星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俯下身,再次吻住他,吻得更深、更狠,像是在逼他闭嘴。

他用身体堵住那句“我有”,又用眼神告诉他,“你要敢说谎,我就真毁了你。”

天刚亮,窗帘还未完全拉开,晨光透过缝隙洒进卧室,落在浅灰色的床单上,像一层冷淡的雾。

顾云来醒得早,他睁眼的时候,许天星还躺在他身边,闭着眼,眉心微蹙,呼吸平稳,露出身上一道道昨晚留下的吻痕。

他没动,只安静地看了许天星几秒,然后悄悄下床,去了浴室。

水声响起,许天星睁开眼,只是慢慢坐起身,靠着床头,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支,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低头看着它发了一会儿呆。

水声停了,顾云来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头发还带着湿气。

他拎着两杯咖啡走回来,笑得很自然,语气温柔得像往常每一个早晨:“你昨晚真够狠的……早上要不要吃点东西?”

许天星接过咖啡,低头抿了一口,嗓子还有点哑:“你看我像能吃东西的样子?”

顾云来轻笑一声,在床边坐下,手臂绕过他肩膀,吻了下他的发顶:“那多睡一会儿,我等会儿再出门。”

许天星没回话。

他靠在顾云来怀里,手指还在轻轻转着那根未点的烟,顾云来没注意,一边喝咖啡一边滑着手机,仿佛昨晚那通电话、那一整夜的情绪、那些暴烈的吻与刀锋式的眼神都从没存在过。

但他背对着许天星,不知道后者看着他手机屏幕的目光,正一点一点沉下去,他看见屏幕上闪过的联系人名字。

是贺临。

第65章

顾云来上班走得早, 说着“晚上想吃你炖的那个排骨汤”。他像往常一样亲了许天星的侧脸一口,笑着说“等我回来”,动作轻巧而自然,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子安静了。

许天星坐在沙发上, 握着那杯没喝几口的咖啡,过了好一会才起身。他打开电脑, 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熟练调出昨晚的监控记录。

画面静静流转,是他洗澡时, 顾云来在书房的背影。

顾云来停顿了半秒,忽然抬头, 像是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然后压低声音, 却带着一种咬牙的怒意开口:

“我知道,只有我俩动过那个电脑。”

镜头里, 他的指节握紧,手机在掌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但是这不能证明和他有关。”他说得非常用力, 像是要把这句话砸进谁的脑子里。

许天星看着画面,神情没有一点起伏。

画面里的顾云来继续说:“他不是那种人。”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

“一旦他知道,那我们就完了。”

许天星手指在遥控板上轻轻一点, 录像暂停。

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这间和画面中一模一样的房子里, 桌上的水杯、落地灯、阳光投下的纹理全都没变, 唯一不同的是,画面中那个替他说话的人,早已不在现场。

他坐了很久, 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像极了什么冷冷的湖底,许久,他慢慢起身,把电脑放回原位,然后走到厨房,把锅盖掀开。

热气扑上来,眼镜片蒙了一层雾,他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你为什么,还要查我呢。”

傍晚六点,顾云来回到家,他还带着惯常的笑意,想说一句“我回来了”,但门打开时,客厅里只有一片静默。

厨房里飘来香味,顾云来放下包,走过去,打开锅盖,一股肉香扑面而来,是排骨汤,颜色清透,骨肉已经炖得发软,一看就知道熬了很久。

他皱了下眉,走回客厅,拨了个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刚过六点,他想着,许天星可能是临时有什么事回了医院。

他又拨了一次,还是无法接听。

眉头慢慢蹙紧,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他猛地转身,跑去书房,家里的智能监控终端电脑,许天星偶尔会调它来看门外快递或者门铃录像,他从没碰过。

顾云来快步走过去,点开书房监控回放,跳转时间,倒推到昨晚他接电话的时段。

画面很快出现了,他站在书房里,背对摄像头,手机抵在耳边,那句熟悉的咆哮从屏幕里炸出:我知道,只有我俩动过那个电脑……

他眼神一瞬间变了,原本还抱着“可能是巧合”的想法,在那画面浮现的瞬间,全数崩塌。

他看过了,不止听到了,他连表情、语气,甚至自己当时转身回头看卧室的动作,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顾云来站在原地,呼吸缓了半拍,他看着屏幕上的自己,那副咬牙切齿地维护许天星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却像某种讽刺。

他缓缓坐下,盯着屏幕,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碗汤还热着,可坐在这里的两个人,一个在监控里,一个,已经走了。

顾云来一直坐在客厅,监控画面已经自动黑屏,汤锅早就冷了,窗外天色渐暗,整个屋子像被什么空洞的东西吞没了声音。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几乎是反射性地拿起来看,屏幕上浮出一个熟悉的对话框。

许天星:等你解决这件事之后,再联系我。我避嫌。

每一个字都那么平静,没有埋怨,没有怒火,连一丝留恋都没有,就像许天星一贯的风格,干脆,决绝,克制到令人发疯。

顾云来指尖一僵,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突然转身,拨通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他立刻又拨了一次,还是关机,顾云来咬着后槽牙,手指发白,额角轻轻跳着。他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盯着微信那条消息。

他本来想回一句“别闹”或者“我们谈谈”,但打了一半的字最终被他删掉。

他知道这不是赌气,也不是疏远,这是许天星在用一种极其冷静的方式,把自己从这个案件和这段关系里“摘出去”。

他甚至没说“你调查我”,只说“我避嫌”,不质问、不纠缠、不留口实,反而像在为他们这段关系的崩塌,代为承担全部体面。

顾云来忽然觉得自己浑身都冷,像是房间空了,又像是心底空了。他第一次意识到,如果他不立刻把事情查清楚、不立刻追出去……许天星是真的会一走了之,不留一丝痕迹,而他什么都来不及解释。

顾云来狠狠揉了一把脸,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紧。他掏出手机,手指一点点戳出消息,几乎是脱口而出:

【天星,接电话。】

【我可以解释。】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怕。】

【天星,求你,回个话好吗?】

一条条短信石沉大海,像丢进了没有回应的深渊。

他咬紧后槽牙,低低骂了一句,猛地起身,连外套都没拿,车钥匙一把抓起,冲出门去,楼下风很大,街灯在夜色里抖着光。

他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不断打电话,拨过去一次又一次。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冰冷的语音回荡在耳边,像是钉在心口的锤子,一声一声敲得他血液发凉。

车灯亮起,他发动车子,一脚油门猛地踩下。

“你到底在哪……”他喃喃,手指死死攥着方向盘,额角青筋暴起。

许天星会去哪?

他不可能走远,手机是故意关机的,他不不在医院,也不在他自己家,那还有哪儿……?

与此同时,许天星找了一家安静的温泉酒店,办理入住,流程顺利得就像是他加班后惯常的一场例行放松,他点了点头,连一句寒暄都没有。

夜里的山风带着些微凉意,水汽蒸腾,池水却恰到好处地温热,水一覆上来,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柔软的外壳包裹住,骨头都陷进去了。

他靠在池壁坐下,闭上眼,呼出一口气,耳边只有潺潺水声,偶尔几声鸟鸣远远传来,像是刻意设计好的自然音效。

他甚至还有心思低声自嘲一句:“挺会选地儿的,许医生。”

没有手机、没有消息、没有人催,也没有顾云来,一切都静得像真空。

他仰头靠着,任温水漫到锁骨,呼吸发烫,胸腔被热气蒸得有些发闷,他闭着眼,脑子一片空白,那种情绪和神经被抽空后形成的麻木滞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