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白眼狼 第67章

作者:摩卡滋味 标签: 年下 爽文 近代现代

  曹富贵按着脑袋,皱着眉头,一脸凛然正气。

  要不是为了给吕大头那一下子,让那小子背锅,他也不会用了那么多精神力,搞得头疼。

  墙头本没有捕兽夹子,可富贵哥想让它有,自然就在适当的时机悄悄的有了。吕大头滚到那头院子,正好压在富贵哥老早勘察好的阴沟管道上头,不好好利用一番可太对不住广大人民群众了。

  曹富贵这些年在炼庐里没了二傻这个干活好手的帮忙,大半的时候要靠自己的精神力来种地收获,虽然这两年年景不错,大队里收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多,可从那几年饥荒过来的人,哪个没被饿怕?就连富贵这样有宝贝傍身的,都忍不住学着松鼠,不把仓库存得溢出来,他就浑身难受!

  一来二去的,精神力是越练越牛叉,如今已经能够不声不响地,把二十步内几十斤重的东西瞬间收入炼庐。在墙头上放个夹子简直是小意思,倒是把地下的陈旧破损的阴沟陶管给撅断堵上,还费了他一把老劲。

  派出所的公安同志来得挺快,来的还是上次打交道的那位邵公安,还捎带了一位年轻同志。

  大半夜没睡好觉,黑着眼圈,眼珠还带血丝的公安同志,没好气地押着几个混混,带上富贵哥和一帮人证,又回了局子里。

  邵公安似笑非笑地深深看了一眼不惹麻烦,麻烦也惹他的富贵哥,让人把吕大头送医院去了——这小子也不知摔了哪儿,人都半瘫了,哼哼叽叽起不了身。他那个倒霉催的爹坐在地上干嚎,就是不起身不拿钱,要不是邵公安拿了手铐吓唬他几句,这当爹的怕是能让吕大头在臭水沟里泡一宿。

  殷家老老小小听了富贵哥的吩咐,一晚上躲在屋子里,听着这场闹腾的大戏,心里痒痒也没敢多看,等到天亮出来一瞧,差点没给熏得栽个跟斗。

  隔壁院子污水漫了一地,众人胡乱地拿旧砖破石头搭了条临时路,晃晃悠悠地踩着石头“过河”出门,那叫一个哀声载道,怒气勃发,吕大头连着他的狐朋狗友被咒得八辈子子孙都没屁眼儿了。

  一院子臭水,这日子可怎么过?

  罪魁祸首进了医院,下边一帮混蛋也让公安关进局子里了,这事找谁说理去?!

  有人开始羡慕昨晚上当机立断搬了家的赵寡妇和刘三那两家,吵吵嚷嚷的就有人心动想搬,有人闹着要让房管局来修,还有人说是该让房东修屋子。

  最后推举了几户“代表”,找上房管局。房管局是管房子事的,可人家也明确说了,只管公家和集体的屋子,这老院子已经归还个人,而且还新过户给二道主人了,跟房管局一点关系没有,要找,找屋主去。

  老刘头等一干代表没办法,老着脸敲开隔壁殷家的宅门,找上了富贵哥这屋子的正主,要求维修院子的地下管道,不然没法住人啊!

  曹富贵大马金刀地坐在厅堂里,笑得有点冷,端起茶盏喝了口,看着那几个代表。

  这帮“租客”有的是脸上尴尬难堪;有的却是觍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有几个骂骂咧咧、嘀嘀咕咕,好像房东就该修屋子,他们白住也是天经地义似的。

  几人七嘴八舌张了口,无非就是让姓曹的冤大头出钱修院子,好让他们舒舒坦坦继续住下去。

  “……院子当然要修,我身上那点钱扔了大半到这破院子里,连个响都没听到,怎么也不可能让院子就这么废了。可我自己都没地方住,还蹭着殷家的房住,凭什么让我修院子?难道我这冤大头没得房住,还得出钱让诸位免费住到天长地久?”

  曹富贵冷笑一声,说话也不留什么情面了:“这样,诸位要是想住,没事,把租金交上来,先交个一年半载的,一院子人都交齐了,我就联系人来修院子,让大家住得舒舒服服。怎么样?”

  几个住户面面相觑,想耍赖耍横,看看这位曹爷身边的哼哈二将,想想吕大头都让整得进了医院,出了医院还得进局子……还有点想法的,也赶紧掐了自己的心思。

  老刘头和住户代表们蔫头耷脑地走了,把房东的意思转告给院子里还剩下的十来户人家,顿时闹腾开来,人人都心思动荡,当天就有两户人家联系了富贵哥,拿了搬屋基金走人,剩下的几户更加动摇。

  等隔壁院子剩下的住户,煎熬地在臭水沟里又住了一宿,嘴硬心软的新房东曹富贵毫不计较地,终于带了修理人员上门勘察。

  那师傅蒙着鼻子查看了爆裂的那处阴沟,皱着眉头嗡声嗡气地说,地下的阴沟早就老旧了,这次砸碎又堵上了,想要修好就得把地基刨开来,再新埋管子下去,这可是个大工程,而且费钱费时,没有两三个月弄不成。

  这话一出口,院子里死抗着不肯搬的几户,心气也终于散了,期期艾艾到曹房东跟前,多少想再磨点搬家费。

  曹富贵大手一挥,说都是街坊邻居,能帮衬总还是帮衬一把,每户又多给了十元,终于在半个月内,把院子里十几户人家都给迁出去了。

  留下一地狼藉的空寥院子,富贵哥一时没忍住,捏着鼻子“哈哈哈”仰天大笑三声,可算是有个窝了!

第101章 家

  “乔同学, 乔应年同学!请等一下……”伍玉珍在后头迈着大步追了半天没追上,只得不顾形象地扯开嗓子吼。

  闻自尧赶紧一把扯住千里冰封的舍友,悄声道:“应年,伍支书找!”

  恢复高考后, 京大经济系的学生不但年龄普遍比其他系科大一截, 而且性别比例相当失调,一个年级三个班一百多号新生, 居然只有十二个女生,人称经系“十二钗”。

  伍玉珍不但是他们一班三个女生里最漂亮的,还是一位先进青年、积极分子,刚开学没多久就当选了班里的团支书。人又爽快大气,系里很多单身男青年都对她有好感。

  可惜伍支书以要求进步、学业为重婉拒了好些明里暗里的示好, 偏偏对乔应年这个冰库里长出来似的家伙青睐有加, 让大伙感叹不已。

  乔应年有什么呀?不就是年纪轻轻, 长得像电影明星似的,身材像运动员,学习成绩顶尖,还在校内顶级期刊上发表了评论引起广泛反响,让各大报纸争相转载, 哲学系的系主任都来挖墙角……

  这么粗略地掰着指头一算,闻自尧哀愁地瞅了眼身旁的人生赢家, 叹息地下定决心——学业未成, 何以家为?!

  “乔同学, 你的那篇《实践是检验真理……之我见》引起了同学们的激烈争论, 昨天中央X报头版就刊登了《实践》一文,对真理的标准提出了非常深刻的反思,我准备召集同学们就这个论题开展一次专题班会,想请你这位思想的先行者来为大家发言……”

  伍玉珍气喘吁吁地追上乔应年,看着他冷然又平静如水的脸庞,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居然说话都打了个结,心下暗自懊恼。

  “对不起,我要勤工俭学,还要处理一些家务事,恐怕没有时间专门发言。我相信我们经济系的同学对检验真理的标准也有自己的见解,就不需要我来抛砖引玉了。借过。”

  乔应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支书的邀约,转身就往教师办公室方向走,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完成学业,学到赚大钱的本事,既然不想走仕途,又何必在一些无谓的事情上出风头、浪费时间?拿到实利,维系好必要的人脉就足够了。

  自家富贵哥一向都教他,实惠比脸面要紧百倍。

  “唉!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啊!”闻自尧摇头叹息,这就是脸长得好看的好处,就算像根木桩似的杵着,照样有蜜蜂彩蝶围着团团转。

  两人刚一转头,伍玉珍已经被一位戴眼镜的瘦高个男生缠住了:“伍支书,你好你好,真巧又遇到你了……”

  闻自尧悄悄杵杵乔应年,低笑道:“好花堪折直须折,你看你不伸手,人家中文系的手都伸过来了。”

  乔应年脚步不停,毫不关心身后发生的事情,凉凉地斜睨一眼身边啰嗦的室友,说:“你这‘蚊子’不咬人,年轻轻轻的,怎么比苍蝇还能嗡嗡?”

  广东来的闻自尧在宿舍里年纪最小,大伙借他名字的谐音,管他叫“蚊子”。

  “得得,你这一把年纪的都不操心,是我瞎着急。”

  闻自尧瞪了他一眼,嘴上开几句玩笑,到底也是学业为重,他们这一级的学生都是从动荡中熬过来的,最懂得学习机会的来之不易,一个个都用功苦读,哪里舍得浪费一点时光。

  经济系系主任代先生年过七旬,德高望重,门下桃李成蹊,就是在动荡年代也被称为XX学术权威。

  他十分看重这一届来之不易的大学生们,尤其器重基础扎实、见识广博,又有十分敏锐政治和经济嗅觉的乔应年。这一次乔应年作为一个大一的新生,能够将文章刊登在能直达“上听”的京大校刊之上,就是他慧眼识才,一力支持的。

  除了平时的课堂,代先生私底下也给乔应年开了小灶,布置了专门的课题,用老先生的话来说,好钢还须千锤百炼才能成大器。

  在代先生办公室交了“作业”,又就某些观点讨论请教先生一番,好容易等老先生放行,出得教师办公室,已日头西斜。

  乔应年看着日落西山,眉头微皱,骑上新买的自行车匆匆向校外而去。

  前阵子周末,他被代先生留堂,连夜讨论修改他的那篇关于《实践》真理标准探讨的文章,要赶在恰当的时机刊登,为“大讨论”作先锋。

  等他第二天匆匆赶回招待所却没见到富贵哥,听来传信的黄胖说阿哥要在殷家住几天,他匆匆赶到殷家,富贵却又进了局子作证。好容易见了面,才知道殷家隔壁那院子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吕大头都让阿哥给坑进医院里,下半辈子怕都没好日子过了。

  挤在殷家借住的小屋里,地铺还躺了黄胖他们两个大灯泡,乔应年闷头抱着自家阿哥的小软腰,气恼自己没赶上趟,憋了好久的小小乔又硬生生挺了一晚,听着阿哥呼噜噜睡得香甜,他一早起来两个眼圈一抹黑,气压低沉。

  好不容易等到空下来,他是归心似箭,恨不得插翅飞到阿哥身旁。

  阿哥买下来的那个院子地方够宽敞,就是那一地臭水破沟的,得好好捣拾捣拾。

  阿哥喜欢吃葡萄,“宝地”里有一棵他最爱的奶香葡萄,看看能不能挪出来栽到院子里,这么大个院子,多建几间屋,阿奶和阿爷他们年纪大了,什么时候也接到京城一起住段日子,好好享享孙子的福份,就怕阿奶看着人又要催婚……

  他边骑边想着阿哥和自己的“家”,忽然哂然一笑,真是傻了,院子都没修好,倒开始想着日后的安逸生活了。

  果然,我心安处是故乡,阿哥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车子飞一般地骑出校门口,门边有几个卖小吃的摊点,挺多学生围着在买吃的。

  乔应年脚一踮止住车子,正想买点东西填填肚子,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门在小吃摊上吼着:“小馄饨,小馄饨,透骨鲜的小馄饨,三毛钱一碗,好吃得不得了啊!”

  这个馄饨摊是个小小的木头担子,一边放着生馄饨和碗筷,一边架了个小煤球炉子,前面还放着两把长椅。一个年轻的妇女背着孩子在忙碌地操持,手脚麻利地下着馄饨,一碗碗端出来给学生们。

  摊上生意不错,可位置少了点,有几个学生只能站着捧了碗吃。

  一个大胡子男人笑眯眯地在招呼客人,一边收钱,一边还忙着收拾碗筷,时不时吆喝上一声。

  乔应年走上前去,惊讶地喊出了声:“齐振国?你怎么在这里?”

  齐振国抬起头,一看是乔应年,乐了:“怎么不能在这里,劳动光荣,挣钱养家糊口,天经地义嘛!”

  他老婆秀儿看见熟人一楞,局促地笑了笑,赶紧下了一碗馄饨端过来。

  “来,尝尝我家秀儿的手艺。”齐振国热情地招呼着,指着馄饨夸赞自家老婆的妙手,“这馄饨最要紧的就是馅香汤清,秀儿用骨头吊的高汤,味道极好!”

  乔应年看了一眼鼻子冻得通红的秀儿,和她背上的昏昏沉沉睡着的孩子,道了声谢,接过馄饨三口两口吃了。齐振国死活也不肯收钱。乔应年也没多推让,又谢了声,深深看了一眼这一家三口,匆匆跨上车赶去见自家的男人。

  ……

  “把这院子下的破管子都给我掏了,重新铺新管子,就按我家小乔让人画的图来,这‘给排水’就是屋子的‘下水’,可是个大学问,不弄干净了可得吃得一嘴臭。各位师傅也要与时俱进么!”

  曹富贵拿着张建筑图纸,虽然看不懂,但吼来也颇能唬人。幸好请来做工的都是老道的师傅,对着图纸再照着富贵哥这样那样的要求,还能明白过来。

  “曹爷,我敬你是个爷!就这么个折腾法,得糟蹋多少钱啊?”

  五爷摇头晃脑,塞着鼻孔来看热闹。他可算是瞧出来了,这姓曹的小子长得人模狗样,脸上笑嘻嘻,坑起人来黑心辣手,实在是个蔫坏的玩意啊!

  “要我说,其实没必要把后院的地也给挖了,你们家也没几个人,前面屋子整饬整饬也够住了,慢慢起屋不也挺好?”

  殷立拄着拐杖也帮着出主意,在富贵哥这么些日子治疗下,他如今已经能够拄拐走路了,心里对父亲的忘年交充满了感激之情,恨不得能帮上些什么忙。殷家老老小小得闲的都在帮着端茶送水,尽自己一点心意,曹同志把吕大头一伙给送进局子里,真是解了他家的大烦恼。

  “没事,我富贵哥穷得也就剩下点臭钱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它就不是问题。钱么,挣来不就是花的?”

  富贵哥非常谦虚地表示视金钱如粪土,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过得舒服。

  五爷气沉丹田,表示不想与兜里全是粪土的地主老财讲话!

  华灯初上,乔应年的二八大杠终于骑到了殷家宅子,他把车往院角一丢,连奔带跑地冲进隔壁工地,一把抱住好久没见的阿哥。

  “哥,我来了!”

  “来了?哎哎,小崽子松手。来了就好,赶紧看看,这地下水道走的对不对。”

  曹富贵眉开眼笑,拍了拍快把自己勒断腰的小狼崽子,马上就吩咐下活去,这可不是他一个人住的屋子,家里人都得出力尽心啊!

  “啧啧!英才啊!大学生还对曹……咳,对富贵同志这么尊敬敬爱,兄弟俩这感情真是没话说。”

  五爷摇摇叹,翻了个白眼,也不知曹富贵这乡下土鳖怎么捡的孩子,怎么就养出这么牛又这么孝顺体贴的人才来呢?想想自已家里几个不争气的,五爷运气再运气,免得血压升高爆了血管子。

第102章 食铺

  院子太大,又有前后两进, 地下管道什么的可以预先埋设, 可屋子一块再起工程就太大了,时间也耗得长, 富贵哥嘴里喊着不差钱,可看着一张张大团结从自己手里流水介似的淌出去, 都没见个回头的, 肉也开始一阵阵抽痛了。

  最后, 他趁周末,召集了小乔和苗儿,黄胖猢狲这俩,又叫上五爷、殷立几个京城老街坊一道参详, 定下先第一期修前进院子, 包含倒座、厢房、主屋、厨灶以及新设的厕所等等共16间屋子, 好歹修完了大伙能先住进来, 然后再慢慢修第二进大院子。

  前进院子因为房屋本身的基础都在,也不需要多大改动, 不过是旧的修, 破的重建, 但后院就只剩下破壁残垣, 要大修。曹富贵可是少小读红楼的奇男子,虽说是一个小院子修不成大观院, 他也雄心勃勃地想修出个怡红院的味道来。

  若大一个京城里面, 就算没有“山子野”, 总也找得出古建筑的专家,一定好要要设计,到时让阿奶住住比她当年少爷家还壕的古韵院落。

  曹大佬家修院子大师傅请了好几个,小工却不多,因为黄胖和猢狲手下一帮帮闲全来给大佬打工了,曹大哥心黑手松人大方,跟着混有钱途,不趁此机会拍马兼沾点油水,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不但这帮参加过“伏击吕大头战役”的混混们全来了,连顾河岳和臭虫听到黄胖来送东西时,说起富贵哥要修院子,两人都来帮忙了。

  富贵哥对自己手下和朋友们也一点不小气,给“小工”们出了一天一块钱的高工资,士气大涨,人人都嗷嗷叫着卖力干活。

  “这帮小子还真不惜力啊!”

  曹富贵拉着小乔躲在一旁监工,光明正大地偷懒吃豆腐,满脸严肃地拍拍肩膀,摸摸小腰,一边嘴里装模作样地随口闲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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