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枝
这场婚礼办得奢华,却并没有邀请特别多人,多是两家的亲友,而这个友,也只是很亲近的朋友,赵臻生意上的一些朋友都是没有邀请的,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给予一对同性夫妻以真心祝福,那么,就邀请那些能够理解他们的感情的人。
小唯唯睡了一觉在赵臻新家的客房里醒来,醒来之后也许是觉得环境不对,就一直闹腾着不安生,吃奶他也不吃,蹙着眉要哭,嘴里嘟囔着叫“爸爸”。
曹逸然这才没回家几天,也许是父子天性,小唯唯很离不得他,对他比对赵悦他们还亲多了。
婚礼热闹而光鲜,但是事情也真是多,邀请的国际著名的婚礼摄影工作室来做婚礼拍摄,曹逸然作为一个专业的业余摄影师,对这方面既有天份,到现在又有很高造诣,于是,和摄影工作室的整个沟通过程都交给了曹逸然来做。
虽然对方是非常专业的,而且成绩斐然,但是想要把这场婚礼里的经典尽数拍下来,还要让赵臻满意,婚礼这边和摄影工作室这边的配合也是很重要的。
曹逸然自从接了这份活,就非常忙,幸而他和白树在外面旅行的这一年多英语有突飞猛进,才能够和对方的主摄影师交流无碍。
被一个佣人来叫他,说小少爷睡醒了没看到他不吃东西还哭,他只好和摄影师交代了两句,就又跑去看儿子,忙得脚不沾地。
在路上遇上一身深色正装的挺拔利落的白树,白树看他忙得似乎喘气的功夫也没有,就过来道,“又出什么事了么?你看你这么忙,也歇口气吧。”
曹逸然道,“奶妈说唯唯在哭,我上楼去看一看他。”
白树听闻是这件事,就道,“你去婚礼现场吧,我去把他抱下来。”
白树对于照顾小孩子比曹逸然细心和耐心多了,曹逸然一听,就应了,道,“你去把他抱下来吧,要是他老哭,你让人去请一下医生来看看,他是不是又病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曹逸然是已经习惯成自然,小唯唯总是病,家庭医生三五天就要到他家住一晚,有时候还要大半夜把孩子往医院送。
白树应了就往楼里走,房子实在是大,而且有的地方还像迷宫,被领着走捷径上了二楼,小唯唯在的客房是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面一张单人床,床对面还有梳妆台之类的东西,沙发,矮桌,还有电脑桌,小孩子就睡在单人床上。
奶妈正坐在床上安抚他,一个年轻保姆也伺候在旁边,白树走过去,奶妈就道,“白先生,你来了。宝宝不吃奶,还哭,要抱他,他也不愿意。”
白树走过去,问道,“是不是病了不舒服。”
奶妈道,“应该不是,估计是没睡好,他在闹小脾气。”
奶妈带了小唯唯这么长时间,对他是很了解的,白树也信她,但还是接替了奶妈的位置,在床沿坐下,看到小唯唯躺在那里,抿着粉嫩的嘴唇,蹙着眉毛,眼睛里闪着泪光。
白树伸手去要托起他的身子,他就拿腿蹬来蹬去,还嚷嚷,“让……让开。”
白树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柔软温暖的小披风把他裹好,抱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道,“估计的确是没睡好,这个床太软了,怎么不找个硬一些的床,他睡软床不舒服。”
奶妈道,“这边房子里的床都软,这个床已经是硬的了,本来要铺件硬点的大衣在下面,但铺上了宝宝还是觉得不舒服,不肯睡还闹,只好把衣服拿开了。”
白树哄着小唯唯,把他抱着出门,道,“你这个小家伙,比你爸爸还矜贵娇气。”
小唯唯嘟了嘟嘴巴,开始还闹腾,被白树抱好之后,就停歇下来了,奶妈把装着温热的奶的奶瓶递过来,白树给小唯唯,小唯唯就握着奶瓶半闭着眼睛开始吃奶。
小唯唯除了吃奶,也吃一些别的东西,不过,戒奶却一直戒不掉,不给奶他就也不吃饭,还闹,所以两岁多了依然以奶水为主食。
白树摸了他的脑袋一下,小唯唯的头发有点黄,非常软,奶妈边跟着白树走边给他把帽子戴好,小唯唯喝了一阵奶,就吸了吸鼻子,又打了个呵欠,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来,靠在了白树的胸膛上,不要捧奶瓶了,白树就把奶瓶给了奶妈。
和他说话,“你爸爸忙着呢,叔叔抱你玩。”
他抬头看白树,小手去扯白树的领带。
领带上有领带夹,白树怕把孩子的手扎到了,还让奶妈帮他把领带夹给取下来了。
他们一行人是从侧门出来的,这边正是车库的后面,要走几步路才到后院的婚礼现场。
正要走,就听到从车库那边往这边走传出来的别人说话的声音,声音是刻意压低了的。
“听说这套别墅是专门为他那小情人买的,直接是在那小情人的名下,这样的豪宅,为讨佳人欢心,他还真舍得下本。”
“都办婚礼了,已经是名正言顺。不过,那小伙子,做老赵的儿子都正好,亏得老赵什么都不在乎,完完全全什么都由着性子来,还办这个婚礼。”
两人转过来,正好看到了抱着孩子的白树,还有风韵正盛的奶妈,看奶妈在给白树取领带夹,以为这是一对夫妇加上孩子,两人也没有太在意,就又走开了。
白树则是多看了走远的两人几眼,估计是赵臻的朋友,以前没见过的。
他皱了皱眉,之后又想,赵臻和张洹在一起那般相爱融洽,即使外人不看好,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夫妻的生活只是自己过日子罢了,别人的言语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许,他和曹逸然办婚礼,也有人是面上祝福,心里并不看好的吧,但这其实也没什么。
他抱着孩子往婚礼现场走,曹逸然看到了他,就几步跑过来,盯着儿子看了一眼,小唯唯看到是爸爸,就眨了一下眼,曹逸然低头亲了他的额头一下,道,“小坏蛋,就知道闹腾。”
说着,就毫无顾忌地搂上了白树的腰,道,“过来,让雷恩给我们照张相。”
他叫了一声雷恩,雷恩是摄影师的名字,听到曹逸然叫,就过来帮忙拍了几张,照片里小唯唯是最亮点,曹逸然手指伸过去触他的脸,他正打了个大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曹逸然则是看着白树哈哈笑。
白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就揽上了他的肩膀,小唯唯也正好向镜头看过去,一脸不满意的神情,像是在挑剔什么东西一样,眉毛都皱起来了。
正要照的时候,换了一身白色礼服裙的赵昶就跑了过来,往曹逸然身边一站,道,“哥,你又在偷懒。”
正是发恼的时候,就被拍了下来,她一看居然是在拍照,就惊了,道,“不要随便拍我了。”
曹逸然则把孩子从白树怀里抱过来,递给赵昶,“来,让姑姑抱着。”
赵昶一边嚷嚷,一边只好把孩子抱在了怀里,她那好不容易长长了一些的头发则被小唯唯给扯住了,扯得她痛得眉毛都皱起来了,赶紧让曹逸然来救命。
曹逸然看到,笑得非常得意。
他刚回家的时候头发也有点长,因为忙,他最开始还没想去剪头发,没想到之后头发只要没扎好,小唯唯的手就伸过来了,狠狠地抓着扯,让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去把头发剪了,而且是剪得比他以前的头发还短,不过,这个样子显得清爽精神得多。
第99章 番外之赵臻和张洹的婚礼(二)
婚礼进行到最高潮,新人从洒满玫瑰花瓣的甬道上牵手走过,两人眼里都是幸福的笑容,看向对方的时候,站在两人旁边的伴娘都能够感觉到,他们的世界里即使在此时也只有对方,所有别的人都在他们两人的那个世界之外。
在众人的祝福声里,赵臻将婚戒戴在张洹的左手无名指上,温柔而深情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抬起他的手,如同敬拜神灵一般地虔诚一吻。轻声对张洹说道,“我爱你。”
司仪的声音似乎隔得很远,观礼的客人们似乎也在此时全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风的声音从远远的地方吹来,这人间大地,此时只有他和赵臻两人。张洹将另外一枚戒指戴到了赵臻的手指上,不过,他却没有像赵臻一样亲吻他的手指,而是手臂一勾,就将赵臻的颈子勾住了,凑上去就吻上了赵臻的唇,偏偏还故意用手臂阻挡住了前面观礼的人群的视线,他温情地吻了赵臻的唇,回应他,“我也爱你。”
众人开始热烈地鼓掌,两个人头微微靠在一起,眼里满是笑意地凝视着对方。
这时候有三台摄像机同时工作,本来曹逸然想上前给搞笑一番调节一下气氛的,而且和赵昶都商量好了,但是,看到两人那般深情地靠在一起,外界都被两人隔离在外,他们便什么也做不出来了。只是觉得不要去打扰两人地好。
白树走到曹逸然的身边来,一手抱着小唯唯,一手环过曹逸然的腰将他搂紧,在这明媚而温暖的秋阳里,他在曹逸然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曹逸然被他亲得一笑,侧过头看他,看到白树带着温柔却热烈的爱意的眸光,他心有所动,伸手搂住了白树的颈子,偏着头吻上了白树的唇。
白树本以为他只是一触即离地温情一吻,没想到曹逸然含着他的唇舔吻个不断,舌头挑逗着他的下唇,又抵开他的齿关深吻起来。
曹逸然简直是旁若无人,白树一手还抱着小唯唯,小唯唯瞪着大眼看着他的爸爸亲着他的白叔叔。
本来大家都在注意新人,站在前面的赵昶和薛露最先看到躲在人群稍后亲吻的白树和曹逸然,薛露眼睛瞪大了一点,发现赵昶也发现了,便摇了摇头,低声笑道,“这两个真是太大胆了,光天白日里哦……”
赵昶也笑了,几步跑到一台摄影机处,让摄影机赶紧去拍白树和曹逸然。
因为这个小插曲,有好几个人都发现了赵昶的行为,于是一致朝赵昶的目光所在处看过去。
对于赵家的亲友,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白树,但是却是所有人都认识曹逸然的,因为已经接受了赵臻和一个男人结婚,赵家的亲友神经已经磨练起来了,而且也比较豁达,于是对于曹逸然和一个男人接吻,并不是那么震惊和抵触,但是依然有些无奈地想,真是舅舅不正外甥也歪了。
周延因为有事,来参加婚礼迟到了,堪堪赶上之前的高潮,此时正紧紧牵着早早到来的逸宁的手,本来目光是在赵臻和张洹身上的,此时两人也看到曹逸然和白树以及小唯唯身上去了。
逸宁抿嘴笑着,周延也是摇了一下头笑起来,都是一脸祝福的神情。
而发现被众人围观了的曹逸然对此并不以为意,亲了白树之后,又低头去亲了小唯唯一下。
赵昶这时候跑到三人身边去,道,“你看你们,在我爸爸的婚礼上抢他的风头啊。”
赵臻和张洹也发现了曹逸然这里的事情,赵臻一手牵着张洹的手,一手拿过司仪的麦克风,道,“逸然,看大家都被你们吸引了注意力过去,那么你们也说两句吧。”
曹逸然只是笑,白树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赵家的老爷子老太太,还有赵悦他们都无奈地看着两人,曹逸然拽着白树往台上走,接过赵臻手里的麦克风,道,“今天是小舅你的大喜日子,我能说的话,便是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幸福安乐,你们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一向神色冷清的张洹这时候也笑起来,看了赵臻一眼,又看向曹逸然。
赵臻笑道,“很好,谢谢。”
曹逸然接着就转向了白树,对着下面所有人一挥手然后一笑,然后对白树说道,“今天,借着小舅的场子和大好日子,白树,我向你求婚,你答应了吧。”
底下一群人开始起哄,赵昶最先道,“赶紧答应了吧。”
小唯唯的目光四处扫了扫,最后定到曹逸然的脸上去,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感觉。
白树也被曹逸然这突然的求婚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但是非常配合地倾上前亲了他的唇一下,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场子,道,“好啊。我答应了,我们结婚吧。”
本来应该撒给赵臻和张洹的花瓣,赵昶让给台上的两对新人撒了过去。
小唯唯趴上白树的肩膀,曹逸然笑着搂住了白树,又转过身对赵臻道,“小舅,我刚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要问你们了。”
赵臻道,“问吧。”
“你对张洹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这个恐怕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你一定要回答。”
赵臻和张洹对望了一眼,赵臻道,“做得太多了,一时说不完。”
大家都笑起来,曹逸然也笑,“你这是不想说吧,你总要说一件。”
赵臻于是看着张洹,道,“亲爱的,你来说吧。”
张洹明亮的眼睛看了看赵臻,又盯着曹逸然,曹逸然不怕死地只是对他绽放笑容,“说吧,说吧,我们也好跟着取点经。”
张洹想了一下,道,“太多了,不好说。”
下面开始起哄,“不好说也要说一件。”
曹逸然于是接着道,“看,大家都想知道。”
张洹气质斐然,风度翩翩,笑容也是恰到好处,道,“那就说吧。只是一件小事而已,送花,花总是要枯萎,所以,他就送了我盆栽的花,是月季,现在我还养着,而且可以一直养下去。”
下面的人一听,很多都笑起来,觉得的确是很浪漫的事,曹逸然却是脸僵了一下,回头去看白树,白树脸上只是温柔的笑容,看不出别的来,他松了口气,然后道,“的确是很浪漫的事情啊。”
下面坐着的赵老先生,则是愣了一下,心想,我不是丢过两盆月季吗,还是日本那边的棋友专门送给他的,他养在那里,突然就不见了,难道是被赵臻端走了。
他的神色变了变,被赵老太太看到,说他道,“你走什么神?”
赵老先生赶紧道,“没事,没事。”
之后曹逸然和白树下台,曹逸然就凑到白树跟前去道,“送你那盆月季花,的确是我看小舅他端着去送张洹,我才想着可以端去送你一盆,你千万不要多想。”
白树道,“我哪里会多想,只要是你送的,我都觉得好。那盆花一直在我爸妈那边,现在正在开花呢,我把它端回你那里,我们一起养吧。”
曹逸然笑道,“哦,好啊。”
仪式完了之后,大家端着香槟祝福新人,赵臻和张洹走在一起,赵臻酒量惊人,别人的敬酒,大多都是他喝了,谭允文走过来祝福两人的时候,张洹便问了一句,“怎么师兄没有来么?”
谭允文笑了一笑,道,“他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已经和他的老师一起出差好几天了。他还让我一定要向你道歉,说不能来参加。”
张洹笑道,“没有关系的,我知道师兄的心意。”
谭允文风度翩翩,儒雅稳重,他的敬酒赵臻没有帮忙,是张洹喝了。
谭允文一直待到婚礼完全结束才离开,而且还和赵臻约定之后一起打球和玩乐,张洹还道,“师兄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到我们家来玩玩吧,我从毕业,就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谭允文应了,两人送他上了车才回身招待别的客人。
谭允文坐在车里,神情温和,司机先生道,“赵先生和他的爱人真是挺般配,一看就知两人很恩爱。”
谭允文脸上露出微微笑意,道,“是啊。”
说着,又拿出手机来,看看时间,觉得卫溪在会议上也许还没得空,便只好忍着不打电话,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发了短信,将刚才赵臻和张洹戴婚戒时候照的两张照片也给卫溪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