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哲
“我想看看你脸什么色儿?”项西看着他,“你一天一回地撸啊?这个频率有点儿太高了吧?”
“哟你还知道撸管儿什么频率好啊?”程博衍挑了挑眉。
“假瞎子那儿好多收来捡来的破书,有本什么青少年还是什么玩意儿的如何渡过青春期还是什么……假瞎子给我念过,说一天一次多了。”项西说。
程博衍笑着倒回枕头上,半天都没笑停下来:“青少年还是什么玩意儿的,到底什么玩意儿啊,青少狗么?”
“不知道,”项西也倒回枕头上,想想也乐了,“不是,我挺严肃地跟你说的呢,你笑成这样是不是鄙视我们文盲啊?”
“你现在不是文盲了,”程博衍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你都能陪爸爸逛超市了。”
“您这脸被许主任用擀面杖压过吧。”项西叹了口气。
“我没一天一次,”程博衍笑着,“我那个明儿是指代下一次。”
“行吧,”项西小声说,“那你下次隔多久啊?”
“那要看我想你想得受不了是什么时候。”程博衍的手指挑开他的衣服,在他肚皮上勾勾划划着。
“哦。”项西应了一声,想想又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别琢磨这个了,我又不会怎么着你,”程博衍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等你哪天哭着喊着求我睡你的时候再说吧。”
“滚蛋谁哭着喊着睡你了。”项西说。
“是啊,你是没哭着喊着睡我,是你哭着喊着求我睡你。”程博衍说。
“……晚安。”项西觉得自己大概是困了。
“睡吧,明儿早上我叫你起床,”程博衍笑笑,“晚安。”
项西的呼吸很明显地慢慢放缓,没几分钟就睡着了,程博衍闭着眼睛,感慨了一下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着。
感慨完大概也就两分钟,他也睡着了。
不过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程博衍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一个人睡,小时候程博予哭闹着想跟他一块儿睡他都没答应。
项西睡觉挺老实,不乱动,呼吸也很轻,基本上睡着了就没什么存在感,但自己始终是知道有一个人在旁边。
一个人睡了快30年,突然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怎么都有点儿不习惯,半夜里项西翻个身,他都知道。
后半夜实在是困得厉害,他才总算是睡实了。
一直到对面泼泼们迎着清里第一撮阳光开始狂吠不止,他才醒了过来。
他想抬胳膊伸个懒腰,发现左胳膊动不了,转头看过去,项西趴床上抱着他左胳膊正睡得香,他打了个呵欠,抬起一条胳膊伸了个懒腰。
把胳膊从项西怀里抽出来的时候他很小心,这个点儿还没到正常起床时间,项西的睡相挺好,以前项西住书房的时候他没注意过,今天离得近看得挺清楚,脸上也挺干净,没有糊一脸口水印子……
他伸手在项西眉毛上轻轻摸了摸,又在他眼角的泪痣上点了一下,这才起身下了床。
既然起早了,就做点儿粥吃早点……不过杂豆粥真是挺难吃的……
洗了个澡,程博衍还是决定去楼下买点早餐上来吃,时间有多,还是不要吃杂豆粥了。
他进卧室看了一眼,项西换了个姿势,还是睡得昏天黑地的,衣服掀开了,露出一截肚皮。
屋里空调还开着,程博衍过去扯过被角搭到他肚皮上,转身出去了。
小区门口就有早点摊,包子油条玉米豆浆面包牛奶挺齐全的,但程博衍都没胃口,天热的时候看着什么都没食欲。
最后一直遛达到了另一条街的一家新开的港式茶楼。
挑好吃的,打好包,程博衍拎着几个餐盒刚走出茶楼没几步,手机就响了。
他腾出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项西。
“喂?你起了?”他接起电话。
“你去上班了吗?”项西的声音里透着惊讶。
“没啊,”程博衍笑笑,“我出来买早点,时间还早就没叫你。”
“哦,”项西估计是刚醒,说话还带着鼻音,“吓死我了。”
“我上班去了你就自己收拾好回超市呗,”程博衍说,“这也能吓死你,胆儿有没有杂豆粥里一颗绿豆大啊?”
“你别趁人没睡醒说不过你你就拼命挤对,”项西啧啧两声,“哎,你要不要听我尿尿的声儿。”
“不听,”程博衍笑笑,“不过你最好认真尿,让我发现你尿外头了你就死定了。”
“你买好早点了吗?”项西问,“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起太早了,我怎么觉得好饿啊。”
“买好了,马上就回去了,”程博衍看看时间,“你怎么不多会儿。”
“哎哟怎么多睡啊,你对面楼那几个吃了炫迈的鸟,我以前睡书房还真没觉得它们几个吵,今天算是领教了,”项西很郁闷地说,“我要不是考虑你的邻里关系我早拿药给丫几个都灌哑了。”
“要不你再去书房睡会儿,我大概十来分钟能遛达回去,”程博衍说,“我到家了叫你起来。”
“我试试吧。”项西叹了口气。
程博衍挂了电话,加快步子往回走。
到家门口的时候都有点儿出汗了,他掏出钥匙,动作很轻地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的电视居然是开着的,项西没有去书房睡觉,而是站在沙发前,瞪着电视,他进屋了项西都没有往他这边看。
“看什么呢?”程博衍换了鞋,把餐盒放下,搓着手走到他身边。
“目前被烧伤的伤者已经被送往医院,现场目前没有发现别的……”电视里的声音传来。
程博衍愣了愣,转过头看着电视,昨天晚上的火灾?
“是不是送你们医院了?”项西突然抓住程博衍的胳膊,“会不会是送到你们医院?”
“要看在哪儿,”程博衍被项西的反应弄愣了,“怎么了啊?”
“赵家窑,就在赵家窑。”项西瞪着他,嘴唇有些发白。
第60章
“火灾在赵家窑?”程博衍愣了愣,转头盯着电视。
“赵家窑附近,旧胡同那边,离大洼里没多远,那里有房子没人住,”项西抓着他的胳膊不松手,声音里带着颤抖,“是馒头!一定是馒头!就是他干的!”
“你先别着急,”程博衍拍拍他胳膊,“我看看新闻。”
“我已经看过了!”项西吼了一声,“我看了!赵家窑!大洼里边儿上!那是平叔的地盘儿!那么大的火!”
程博衍被他吼得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他,在他背上一个劲儿地拍着:“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着急。”
“只有一个人被烧伤了,”项西还在一连串地说,“只有一个人,到底是谁烧伤了,是馒头还是平叔还是二盘……送医院了,会不会送到你们那里……”
“我知道了,知道了,”程博衍在他背上用力搓着,“我马上去医院,如果不在我们医院,我也一定帮你问问我同学在不在他们医院,你别着急,我帮你打听,一定帮你打听到,我保证。”
新闻里没有更多的信息,只知道火灾挺大的,烧了连着的三栋旧楼,但因为都是没有人住的旧屋,所以没有造成太大损失,也没有更多的人员伤亡。
但受伤的那个是谁,是不是纵火的人,新闻没有说,只说会继续跟进。
项西坐在桌子边埋头吃着程博衍带回来的早餐,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电视,程博衍觉得这家的早茶还不错,不过这事儿一闹,他胃口全无,吃不出味儿来,随便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我送你吧,”程博衍站起来,“送……”
“不用,”项西吃得倒是挺多,吃光自己那份又把程博衍没吃完的都给吃了,抹抹嘴,飞快地把餐盒收拾到袋子里,“你不顺路,我去门口等公车。”
程博衍看着他,没再多说别的。
程博衍开车把项西送到了公车站,项西下车的时候,程博衍拉了拉他胳膊:“项西。”
“嗯?”项西回过头。
“等我电话,别乱跑。”程博衍说。
“嗯,”项西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去吧。”程博衍笑笑。
项西走到站台上,程博衍的车原地停了一会儿才慢慢开走了,他轻轻叹了口气,靠到广告牌上。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估计会不顾一切地去一趟赵家窑,就像那次跑去黑作坊一样。
但今天他没有,心里一阵阵发慌,一阵阵害怕,他却没打算去看。
除去他不敢贸然靠近赵家窑之外,他很清楚这次的事不小,如果真的跟馒头有关,他去了一定会惹上麻烦,而且对馒头没有一丝一毫地帮助。
虽然有点儿无奈,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程博衍的电话。
到超市的时候时间还算合适,他把店门打开了之后于保全开着小电瓶到了。
“早啊!”于保全冲他挥挥手。
“早。”项西笑笑。
跟于保全一块儿把门口的地扫完,张昕和何小如都到了,张昕跟他俩打了个招呼就进去换衣服了,何小如跟于保全打了个招呼,看到项西时低下了头,一路小跑着进了店里。
项西刚挤出来的笑容只好消散掉,于保全拍了拍他的肩:“你那天的拒绝也太直白了,估计小如得有一阵儿才缓得过来。”
“我不想打太极,”项西说,“绕几圈再碰上点儿什么误会更说不清了。”
于保全嘿嘿笑了两声。
早上顾客不多,张昕一边整理货架一边跟何小如聊着:“我家那边都能看见火光呢,挺长时间才扑灭了。”
“还好没有人住啊。”何小如说。
“是说昨儿晚上的火灾么?”项西正打算拖地,一听她俩的话就停下了,张昕家不住赵家窑,但在那个方向。
“嗯,你也知道了吧?”张昕说,“真可怕,听说后来还去了警察,我就奇怪了,火灾还要警察去吗?”
“警察?”项西愣了愣。
“嗯,”张昕点点头,“我也是早上吃早点的时候听人议论的,不知道是不是火太大要警察支援?”
项西没说话,心一路往下沉。
他感觉差不多可以确定这就是馒头干的,但他不明白馒头为什么要在旧房子那边放火,那边在他们小时候就已经没人住了,只有几间里养着鸡,全是危房。
馒头烧掉那几间房子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不去烧平叔和二盘?
但……要说馒头去烧平叔和二盘的房子……他又觉得更是不寒而栗,那就不是纵火了,是杀人。
虽然他心里对平叔和二盘厌恶之极,但哪怕是自己差点儿就被平叔弄死荒郊野外,他也从来没想过把阴魂不散一直盘踞在他心里最黑暗的角落里的平叔和二盘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