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端
这通电话的来由也很容易想到。
没钓上季归鹤,反而得罪了他。
方蕾嘴唇苍白,心里绝望又懊悔。
季归鹤正看着她,目光含笑,当真像个冠盖满京华的翩翩贵公子,即使落魄,也难掩光华。
可方蕾却在他眼底看出隐隐的威胁。
季归鹤在告诉她,演不下去,就不用演了。
不是体贴,而是警告。
她额角的冷汗冒得更多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这一整天,方蕾的表现都不太尽如人意。收工散场时,陈导皱着眉找她谈话,离开前,方蕾下意识地看了眼季归鹤,后者依旧是沉静低调的模样,见她转头来,笑了一下。
她打了个哆嗦,放弃了在陈导面前诉苦的念头。
结束早上的镜头后,沈棠就去了另一组,回来正好瞅见这一幕,挑了挑眉:“又欺负人家小姑娘?”
季归鹤开口叫他:“岁岁。”
沈棠蹙起眉心,想向季归鹤强调不要随便叫他小名,又听季归鹤诚恳地道:“不要勉强自己。这样叫她你不难受吗。”
沈棠:“……”
还真别说,是挺难受的。
季归鹤捏了捏兜里特地揣来投喂的奶糖——要不要邀请沈棠一块儿回去?会不会跟小女生结伴似的?
沈棠那么别扭,说好了和解,又刺一下刺一下的……还真可爱。
沈棠不知道季归鹤的思维已经跑了万里远,只当他找不出话题了,头一次体贴了点:“那行,我先走了。”
季归鹤的手指一僵,盯着沈棠毫不留情的背影,半晌,自己剥了颗糖吃。
旁边的陈涉:“……您怎么了?”
季归鹤依旧望着沈棠的背影,伸手把兜里的糖全摸出来,塞到他手里:“请你吃糖。”
陈涉:“?”
看他心情似乎不太好,陈涉换了个话题:“秦微小姐让我问您和沈先生是怎么回事……您要去哪儿?”
季归鹤往陈导的休息室走着,唔了声:“要个片子。”
虽然那段要被剪掉,不过……要过来收藏一下,也没什么的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心思比较细腻的是季归鹤,大大咧咧的反而是沈棠。
回到客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沈棠想起昨晚的事,再次向万能的网友求助:给人补送礼物送什么最好?
1L:钱。
2L:打了十几个精挑细选的礼物,看到大哥的回答,顿觉羞愧。对不住在座各位,我删号重来。
……
13L:我换马甲来了,钱。
沈棠:“……”
沙雕网友就他妈没靠谱过。
不过……貌似可以一试?
于是季归鹤刚回到客栈,手机就不停震动起来,眉峰不耐烦地一拢,摸出手机看了看,决定把骚扰的人拉黑。
弹出的是沈棠的消息。
不快顷刻消散,他的唇角不自觉地稍稍弯起,打开一看。
十几条信息,全是……红包。
[生日快乐]
[在此祝你]
[身体健康]
[万事如意]
[财运亨通]
[儿孙满堂]
……
季归鹤:“……”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孙满棠……(?)
第二十六章
季归鹤见鬼似的地盯着那堆红包。
季妈妈是位小提琴家, 生性浪漫, 他从小被母亲熏陶, 也崇尚浪漫,还从未收到过这么……直接又直男的礼物。
沈棠还在坚持不懈地发红包。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都出来了。
-季归鹤:……打住
-沈棠:[百年好合]
季归鹤头更疼了,抬头和老爷子对视, 老头朝他挤眉弄眼。他颇有些哭笑不得, 往楼上走着,给沈棠发信息。
-季归鹤:我跟谁百年好合呢?
-沈棠:这我哪知道
补什么生日礼物,昨晚的面具不就是礼物吗?
季归鹤心头纳闷极了,本想去沈棠屋里问清楚, 好巧不巧,在廊道里遇到剧组的员工, 只能脚步一转,回了自己屋。
两人不和的传闻由来已久, 虽然没人见过两人真的动手干过架, 无奈娱记吹得凶猛, 就差不死不休。剧组上下对这对冤家讳莫如深, 只敢在“关键时刻”出来和稀泥。
昨天两人微博互关,一群人更紧张了。
正主和解了,全世界却都以为双方关系再度恶化了。
昨晚那个“白脸的曹操”面具摆在床头,季归鹤领了红包, 好笑又无奈地拿起面具,摩挲着光滑的边缘,想起了透过那两个孔看沈棠时的感觉。
仿佛小小的世界里只剩一个人了。
他默了默, 将面具覆到脸上,在镜子里照了照,随即放下,没有像往常一样磕磕粮或者看看剧本,而是静坐沉思。
排除外因,他得认真分析一下和沈棠的关系。
平心而论,在未撕破脸皮前,他们俩的关系好到徐临都嫉妒。
小小的沈棠精致又漂亮,小脸白生生的,糯米团子似的,笑起来像朵娇嫩的花儿,让人心生保护欲。
他喜欢照顾沈棠,沈棠也乐意黏着他撒娇。
虽然打起来时,看似弱不禁风的沈棠揍人也毫不手软就是了。
……既然和解了,想再照顾照顾他,也很正常吧?
磕个cp而已,他绝不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都是成年人了,心结已解,照顾以前有好感的小美人不对吗?
试问有谁会不乐意呢?
季归鹤心满意足地说服了自己,沉思片刻,又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不是颜狗。
沈棠发完红包就去泡个热水澡,洗去了一天工作的疲惫,慢悠悠地趿拉着鞋子回到床边,看到红包被领取的消息,心里的疙瘩也消了。
床铺软软的,枕间还有清新渺淡的竹香,他往上一靠,通体舒泰地去骚扰江眠。
江大少爷一年换一个男神,显然季归鹤已经提前失宠。虽然季归鹤符合他的择偶观,奈何太硬不好下口,放弃的速度惊人,昨天季归鹤的生日,都没见他出来放个屁,简直可以转行去卖大猪蹄子。
-沈棠:儿子,你的兴趣和性趣合二为一了?
-江眠:……岁岁,你还只是个孩子,怎么能说这种话。
-沈棠:叫我什么?
-江眠:爸,阮轲坐我对面在看剧本呢,我惹他生气他不理我了,咋办?
江眠此人,生性散漫,对公司的生意不怎么上心,一年能去开三次会就已难得。偏偏他又是家里的独苗苗,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齐上阵,宠在心尖尖上长大,喜闻乐见地长歪。
歪是歪了点,好在不坏不惹事,别的本事不大,哄人绝对一流。
也正是那能把人捧上天的本事,时常把自己搞得像个舔狗,几个前任的小情人就是给他哄膨胀了,以为他非自己不可,才开始可劲作。
就这天大的本事,还能把好脾气的阮轲惹怒?
沈棠好奇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爬起来开始揣测因果。
-江眠: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这电影,他演得辛苦,全篇下来台词却还没二十句,我就问他想不想演个男主。
-沈棠:怎么说的?
-江眠:我说……这种角色演了不跟没演一样,有什么意思,不如我给他换个大制作的男主剧本……他就生气了,到现在也没正眼看我。
阮轲生气也不大吼大叫,更不冷眼看人,只是闷闷不乐地坐到旁边,忽略江眠的存在,像个把自己缩进龟壳里的乌龟,缩回去了,就再不肯出来看看,当自己以外的东西都不存在。
江眠以前的小情人生气了,不是砸东西就是离家出走,作得上天,却也好哄,买点东西,许诺许诺下部剧的角色,基本就能哄回来了。
沈棠不用猜就能想到江眠的心理和当时的情景,斟酌了一下,碍于多年交情,回答得比较含蓄。
-沈棠:儿子,不是我说,阮小轲没跟你翻脸都不错了。
阮轲扎扎实实、认认真真地演着这个角色,剔除明星的身份与其他现实元素,在表演者眼里,角色没有优劣之分,只要能用自己的能力,展现角色的灵魂,那就是成功的演绎。
江眠养尊处优惯了,张口就把他的努力与价值贬得一文不值。
也是阮轲脾气好,换沈棠来,早就给他一顿毒打清醒清醒了。
江眠却会错了意,琢磨了一下,想起他钻研过的某站金主文,顿时有如醍醐灌顶,蓦然醒悟——刻苦努力的小白花都不喜欢被人一言不合送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