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师师
“妈,对不起,”罗子庚低沉而坚定地说,“我爱他。”
罗妈妈飙着泪,掩面而走,“我要去见你爸爸……呜呜……”
孔信大为尴尬,“那个……我们一起去赔罪?”
“我先去打探一下口风,”罗子庚飞快地抱了他一下,追着罗妈妈跑出病房。
“……这……怎么会这样?”温姨妈目瞪口呆,转头看着病床上的儿子,觉得自己儿子虽然身体羸弱,但是眉眼清俊温文尔雅,如果不是性别相同,和孔信简直是青梅竹马男才男貌,如今,怎么会这样?
她一脸的不敢相信,喃喃道,“知君……你这是……输给了子庚?”
温知君大窘:“……”
正好孔仰山拄着手杖走进门来,眉头微皱,“刚才看到子庚和他妈妈跑了出去,怎么回事?母子吵架了?”
温姨妈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木然道,“小信不爱知君,爱的是子庚。”
“别……”孔信阻拦不及,后背噌地蹿起一层白毛汗,脖颈咔咔咔地慢慢转过头,头皮发麻地看向父亲,讪笑,“爸……”
“我不是你爸爸!!!”孔仰山瞬间斯文扫地,愤怒地举起手杖,“你是不是玩弄知君的感情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孔信抱头鼠窜。
孔仰山怒道,“孔信!我以为你这段时间能够学会反思,没想到你还是游戏人间、不知悔改!你竟然敢对知君始乱终弃,你……”
温知君一脸慌乱,“孔伯伯我和小信不是这样的……”
孔仰山气急攻心,举着手杖突然僵住,身体开始摇晃。
“振作!”一声大喊,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门外蹿进来,一把扶住孔仰山,孔二叔眉头紧皱,“哥,你振作!小信,快叫医生!”
整个事件以孔仰山被气爆血管而告终。
病房中,孔信硬着头皮坐在沙发中,嘴里叼根没有点燃的烟,他语焉不详地讲着这些年和温知君和罗子庚的事情,无伤大雅的就多讲两句,尺度大的就一笔带过,饶是谈起生意来莲花朵朵开的巧舌,此时也有些迟钝。
孔仰山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不看他,过了半天,硬邦邦哼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敏敏抢了你男朋友,还倒打一耙?”
孔信闷声闷气,“我没有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孔仰山道,“你觉得委屈了,觉得爸爸偏心。”
孔信顿了一下,冷声道,“对,我就是觉得委屈,我从十几岁就跟着你走南闯北,不到二十岁我手上能过几千万的生意,可是她呢?她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她不需要慧眼识珠,不需要巧舌如簧,她只要化化妆、逛逛街、跳跳舞,你们就觉得她非常优秀了,我整天和古玩商、和收藏家打交道,我动那么多脑子、费那么多口水,就为了给孔家多赚几块钱,可是她呢?她买一支唇膏要几万块,买一个手提包要几十万,从来没有人苛责她,难道我不应该委屈吗?”
气愤的声音飘散,病房中一片寂静,孔仰山沉默了。
孔信继续道,“这些话我本来是不想说,不管怎样,她是我姐姐,我愿意宠着她、让着她,但是她竟然拿着刀来捅我,她恨不得我死!!!”
想到前一天宝贝女儿在医院中做的事情,孔仰山气得一阵狂咳,喘着粗气,颓败道,“都是我的错,我……我把她宠坏了,也委屈了你。”
孔信眼眶发热,他咬着下唇扭过头,淡淡道,“我无意指责你,你不要气坏了身子。”
“哎呀哎呀,”孔二叔拎一袋大白梨推门进来,“我就出去买个水果,怎么俩人脸色都跟煤球似的?唉,哥,一把年纪啦,别总是生气,气性大容易衰老哟,小信虽然被你逐出家门,但是血脉亲情这个是割舍不断的嘛,父子就是父子,不管到什么地步,都是一家人。”
孔仰山皱紧眉头,有些底气不足,“逐出家门那件事情,是我欠考虑,我错怪孔信了,他和知君两情相悦,反而是敏敏,当第三者插足。”
“卧槽!两情相悦?”孔二叔削着大白梨,手劲一歪,老长老长的梨皮断了,他瞪眼,“你和知君两情相悦?你把子庚放在哪儿?五年啊,亲娘喂,子庚太可怜了……”
孔仰山一怒,“你怎么知道?行景,你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我我……”孔二叔颤抖,迅速开始卖队友,“我没想瞒着你的,是小信不许我说,都是他的错!对!是他的错!”
孔仰山气得吹胡子,“你们……这么大的事你们都瞒着我,是不是看我老了?不中用了?你们……”
两人手忙脚乱地安慰他,孔信忙给二叔使个眼色,用口型道:快转移话题!
孔二叔反应迅速,倏地举起手里的大白梨,一脸天真烂漫,“我会把大梨削成爱心形状哟,哥,你要不要尝尝?”
孔仰山:“……”
孔信痛苦地扭过头去:如此强大的遗传和变异,果然生命科学奇妙无比。
从这个病房出来,孔信走去温知君的病房,温姨妈已经回家安慰倍受打击的罗妈妈去了,只有罗子庚坐在病房中陪温知君聊天。
看到他进来,“孔伯伯怎么样?”
“勉强算是原谅我了吧,本来他主要气的就不是我同性恋,而是我同性恋就算了,居然搞的还是姐姐的男朋友,”孔信疲倦道,“被二叔闹得头疼。”
罗子庚让他坐在前方的沙发中,自己给他揉揉太阳穴,“孔伯伯没说我什么?”
“说你什么呀?他又不是不认识你,”孔信向后一倚,靠在他的怀里,舒服地像只猫儿一样眯起眼睛,“就那样呗,反正性取向已经定了,与其找别人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你怎么着也算是古玩行里青年才俊一枚,当他儿媳妇没高攀。”
罗子庚严肃道,“是儿婿。”
“喂!如果当初不是我心疼你……”
“反正就是儿婿,”罗子庚笑眼中露出得意之色,亲昵道,“我妈已经想通了,她对你其实很满意。”
“那就好,”孔信松了一口气,“我就怕她气得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说你们……”温知君躺在床上有气无力,“你们这是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吗?”
孔信哈哈大笑,笑完了,颇有些感慨地叹道,“没想到我们圈圈绕绕,最后竟然成了这样的结局。”
“是啊,”温知君伤感,“从所有人都喜欢我,到所有人的男朋友都不是我,大千世界真是变化无常。”
孔信笑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感情的事,都是命里注定的,你肯定也会遇到一个真心疼你爱你的人。”
“梦幻泡影,随缘吧,”温知君从容道,“我们以前都沉陷在感情的泥淖中,用情太多反而被多情所苦,我现在不强求了。”
罗子庚愕然,“表哥,你顿悟了?”
温知君一笑,“只是有感而发,经历这么多事情,现在我总算明白那句话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以前我们所谓的多情,其实不过是执迷不悟,如今我是想透了,这花花世界,在有人眼里是红尘,在有人眼里是净土,我们执迷不悟的感情,是烦恼,也可以是菩提,全看你能否解开心魔。”
孔信和罗子庚全都一脸膜拜地看着他,温知君一窘,“不说这些了,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小信重回古今阁?”
“爸爸的意思是这样,”孔信得意地勾起嘴角,“孔家没我不行!”
罗子庚宠溺地看着他,“我觉得古今阁和赏古轩可以合作,康纯杰的手废了,但是康仿的灵魂废不了,上次阿义跟我说,想为康纯杰办一次艺术展,我想正好是我们两家合作的机会。”
孔家两兄弟代表古今阁,罗子庚和康纯杰掌管赏古轩,四个人为了艺术展的名字展开激烈的争执。
孔义还裹着纱布,指天画地地表示如果不叫“最爱最爱小纯纯艺术展”他就要去跳楼。
被康纯杰毫不留情一顿暴打,很老实地给嘴上按个拉链,乖巧地跟在他背后,对康纯杰的任何决定都举牌附议。
孔信道,“我们可以取赏古轩的古,和古今阁的今,叫做古今艺术展。”
罗子庚无语,“那为什么不是取赏古轩的赏,和古今阁的古,叫做赏古艺术展?”
孔信瞪眼。
罗子庚微笑。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执,最后决定叫做赏今艺术展,虽然康仿都仿得是古董,但确实是今时今日的作品无疑。
半个月后,《纯风慕义——赏今艺术展》在金陵饭店隆重召开,康纯杰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对着送到面前的长枪短炮面无表情道,“是的,五年前孔信在汝州买到的贯耳瓶是康仿……是的,今年苏富比春拍上创纪录的贯耳瓶也是康仿……哼,康仿是门艺术,尔等凡夫俗子眼力不好,吃药是必然……”
孔信等人在他不远处,听着那清冷的声音,纷纷捂脸,“卧槽……这是拉了全古玩行的仇恨啊……”
“怕毛?”孔义暂时还没有脱离拐杖,舞着一对双拐,带康天真满场撒丫子胡吃海喝,自豪道,“我媳妇那叫真性情,是啵,天真真?”
康天真剃个锅盖头,吃得腮帮子都鼓起来,拼命点头,“#¥%¥#&*#¥”
孔义满意地点头,转脸对孔信翻译,“我儿子说,纯杰爸爸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不容反驳的,都是至高无上的!”
孔信痛苦地扭过头去,“你们这样的教育,真的没问题么?”
咔——王八贤关上了视频,屏幕上孔信等人笑容满面意气奋发,正是赏今艺术展的录像,他转头看向病床上的人,叼着烟,“看着了吧,没有你的世界,他们都小日子幸福赛神仙。”
病床上的人面无表情,浑身肌肉松弛,全身上下唯有一双眼睛能勉强转动,她惊恐而怨毒地看着王八贤,也仅此而已了,肌肉松弛剂让她像一个活死人一般,无法反抗、无法反驳。
夜晚的医院一片寂静,王八贤叼着烟走到床边,摇头叹气,“你对孔信做下的事情天理难容,能下手杀自己亲弟弟的,全天下除了你也没几个了吧,唉,作死哟~~”
“可惜,”他摊手耸肩,“孔信妇人之仁,不舍得叫你死,可是你伤他那么深,我怎么还能叫你活?那你就当个活死人吧,白天我会让你沉睡,这样,他们都以为你成了植物人,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睡美人呀,啧啧……”
护士将针管和药品端到面前,王八贤摆摆手,冷静地看着护士将一管肌肉松弛剂注入孔敏体内,转身离开病房,自言自语,“大家居然都以为我还喜欢你,啊呸,本王如此孔武有力一有为青年,眼睛长到脚底板去了,喜欢你这个毒妇?剧终啦……大家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啦,本王居然没混出个一男半女?不行,绝对不行,我也要去寻找真爱,不过我到底是去包养一打女大学生呢?还是去包养一串小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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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关于番外:孔信和罗子庚肯定会有,温知君和特种兵的温暖小番外,除此之外,大家还想看谁?
关于更新:现在没有时间去写文,所以番外的更新可能是日更,也可能是隔日更,希望大家能够体谅。
关于下一个坑:高考后见TAT
第94章 小孟和韩夜
车子驶进花园,管家迎上来,打开车门,急切道,“孟先生,您总算来了。”
孟昕下车,迈开长腿往别墅中走去,淡淡道,“阿夜呢?”
“在书房生气呢,谁都不许进去,杯子都摔了。”
“孩子气,”孟昕摇摇头,走上楼梯。
书房的门紧闭,孟昕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暴躁的呵斥,“滚!”
孟昕悠然地提高声音,“你让我滚?”
“不!”门内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接着房门打开,韩夜惊惶地出现在门口,一把抓住孟昕手腕,“孟叔,你别生气,我不知道是你……”
孟昕抬手抚平他毛躁的发丝,“怎么这么大火气,出了这么点事,就不想见我了?”
韩夜神奇般地如同大型犬一样在他的抚摸下平静下来,牵着孟昕的手拉他走进书房,重重道,“没有!”
“那为什么让我滚?”
管家送上茶点,韩夜接过托盘,用眼神示意他出去,管家立刻从善如流地退出书房,房门关上,韩夜给孟昕倒茶,讪讪道,“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过来。”
孟昕喝着茶,欣赏着韩夜尴尬的神态,促狭轻笑,“我听说有人吃醋,把杯子都摔了。”
“我……”韩夜火气还没退下,却又不愿当着孟昕发火,咬牙道,“我……我是吃醋!我恨不得杀了他!”
孟昕摇头叹气,“你还是这么急躁,他已经被你赶出香港,去荷兰落地生根,这辈子都对你没什么威胁了,你还在不安什么?再说,他是你同父异母的二哥,如果在香港有了什么不测,肯定会害你会背上残害兄长的骂名,这样的舆论对你非常不利。”
“我不在意什么舆论!”韩夜道,“我只在意你,孟叔,他竟然还敢回香港,他竟然还敢去见你,还敢……还敢送你玫瑰!!!”
“几朵花而已。”
“不是几朵!”韩夜提高声音,“是一车!他竟然送了你一车玫瑰花!红玫瑰!!!”
知道这个孩子在气什么,孟昕轻抚他的后背,放柔了声音安慰道,“我眼里没有他,他就算送一万朵又怎样?阿夜,韩强是个什么货色我心里有数,他的玫瑰我让店里伙计全拿去扔掉了,以后我只接受你送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