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深音 第37章

作者:夜弦辰歌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近代现代

简明越倒是挺大方,四肢大开,倚在座位上,邀请道:“来啊,咱不带光说不做的!”

景泽笑了,并没有按自己说的做,“你很好,不过我有人了。”说完,就想推门下车,却被简明越急时拉住了胳膊。简明越的脸都要贴到景泽脸上,他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那纯真的眼神令人难以拒绝。

简明越说:“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同类总能闻到同类的气息,你就算不跟我一起,那也不可能是他。”

景泽推开他说:“没遇到之前,这谁也说不准。没准明儿你就爱上个农民工爱到死去活来的呢。”

简明越毕竟年轻,这时倒有些急了。如果换到平时,他这些招术没用完,对方就已乖乖的被驯服。“死都不可能,我怎么会看上他们!”

景泽刚想推门下车,听到这话又停住,扭头看简明越一眼,十分不在意地说:“说句不怕你笑话的,我连农民工都不如,走了,有缘再见~”

简明越见他真要走,说:“慢着!你不喜欢我哪儿?要不来一炮试试,莫非你连打一炮都不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景泽潇洒地下车,背对着他朝他挥挥手:“我就是传说中的孬种,这事我还真不敢。”

简明越看着景泽高大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的,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拒绝他。宝马香车,呼风唤雨,他有这能耐。怎么着就一个人,倒是得不到了?这不可能。他爸曾经跟他说,得不到的就想方设法的毁掉,既然你不能让他英雄地站到你面前,那么就让他狗熊地跪在你脚底下。

景泽远远地看着简明越开着宝马车走了,他给自己点了支烟。心里想着:刚才还真是孬种,怎么就不敢跟他来一炮?想着想着就笑出来,兔子,你看我多爱你,对你这么忠诚。

曲静深的烧虽然退了,人却依然昏昏沉沉的。小白支着下巴坐在那儿,看着憔悴的曲静深叹气:“哥,你别乱想,他这是故意的气你呢。昨天晚上在我那打了一晚上牌,今天一早就过来了,肯定是路上遇着的。”

曲静深虽然点着头,心里却像系了个疙瘩。他咋不说话呢?就是呢。这句话跟把刀子似的捅进他心里,很疼,但比这更疼的是让人无话可说。是啊,他是个哑巴,又能说什么?

是他自己高估了自己在景泽心中的分量?还是真应了那句话,守着眼前的这个,只是因为还没遇到更好的?曲静深拿过桌上的本子,写道:“小白,以前你分手的时候难过吗?”

小白说:“哪能不难过呢,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么让人鄙视的事都做得出来,真逼到那份上,没办法。但是这些做了,还是没办法,只能分手。”

曲静深又写:“我现在也很难过,描述不出来那种感觉。真的难过的时候,还真是说不出来。”

小白又想到自己以前分手时的心情,安慰道:“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爱上时什么一辈子不结婚啊,领你回家见父母啊…哎,果真还是男的了解男的,连对方想听些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曲静深握笔的手有些发抖,手里轻巧的圆珠笔顿时成千斤重。他写:“那你后悔过没?”

小白拖着下巴想了想说:“当然后悔,甚至自暴自弃,不想把自己当人,可是清楚过来,又觉得心里难受。人还真奇怪,好好的,心说难受就难受了。”

好好的,心说难受就难受了。得不到时,事情不按自己的要求发展时,最重要的人不在乎自己时……都很难受。那滋味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心像缺掉一块,对,就是缺掉一块的感觉。不是他,就填不满。

小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六神无主的曲静深,他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便到阳台上去给景泽打电话。可拔了好几次,对方都不在服务区。

曲静深在床上支着耳朵听着,可是并没听到一句对话。他不接电话,竟然连电话都不肯接了。曲静深失望的闭上眼睛,可这并未让他轻松多少,他脑海里全是景泽跟简明越离开时的画面。其实他们挺配的,两个都是挺帅挺好看的人。

曲静深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躺到下午,中午饭因为没胃口,根本没吃。傍晚的时候方启程过来找小白,顺便买了饭带来。小白给方启程开门,方启程问:“怎么样了?”

小白拿下巴朝卧室呶呶,低声说:“正睡着呢,烧退了。唉,景哥怎么这样,哥病着还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

方启程递给小白一个白嫩嫩的包子:“饿了吧?先吃点,炉子点着没?我把粥温上。”

小白接过包子啃一口,又没胃口的放下,朝方启程抱怨:“你们当1的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知道人心都是肉做的啊?”

人心都是肉做的,会疼。这句话说的方启程心里不是滋味,他没负过别人,却是别人负他良多。他用粗砺的手指摸摸小白的脸,郑重其事的说:“你跟我一辈子,我一定对你好。”

小白有些呆愣,他跟谁学的这话?虽然嘴硬,但心里还是春风化雨般温润。想到这里,又暗暗骂了句自己不争气。以前听过多少次这样的话,就天真过多少回。

天暗下来的时候,曲静深觉得肚子饿,便下床去吃饭。方启程正在炒菜,葱花的香味从厨房传出来,让人心里觉得暖暖的。曲静深想,有这样的朋友挺好的。

几个人吃过饭,方启程说店里有事情要处理,要小白过去帮忙。曲静深笑着把他们送出门,看着他们下楼,然后回到冷冰冰的家里。前段时间还跟景泽商量着要买台电视来着,想想那时真该买,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冷清。

曲静深坐在客厅里的破旧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挂钟看。先是八点半,再是九点半,十一点半…眼皮困的直打架,他才回卧室睡觉。但没想到,躺到床上却又睡不着。他伸手取过来自己跟景泽的合照看,看着看着这才睡着。

半夜的时候,他似乎听到门被打开。但又不确定,感觉像在梦里。他梦到有软软的东西再蹭自己的脸,很舒服,就像午后的阳光磨蹭着自己的眼皮。他在梦里跟往常一样睁开眼,面前的那张脸很熟悉,又很陌生。他笑的太温柔,温柔的像在做梦。这肯定是个梦,曲静深这样想着又闭上眼睛。

第62章 到底哪错了

景泽在开门的那一刻还在想,这事不能就这样完了,不然还会有下次,下下次。景泽动作很轻,曲静深似乎已经睡熟了,脸有些红。他们那张合照就在枕边放着,曲静深一只手压在上面,不知是随意还是存心。

曲静深的手腕极瘦,手背上能清晰地看到青色的皮下血管。景泽的心顿时就软了,本来还想着闹个天翻地覆,结果却是觉得心里的想法实在可笑。不就是想看他服个软吗?

景泽不自觉地伸出手拔了拔他眼前的碎发,曲静深翻了个身,却没有醒来。景泽俯下身,让自己的脸贴到他脸上,轻轻磨蹭。没一会,便觉得触感不太对,这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滚烫。景泽在心里暗骂自己太他妈犯贱,又是气自己又是气曲静深。难道从早晨烧到现在不知道去医院吗?这是存心的要折腾自己?

景泽手上的动静有些大,曲静深迷朦地睁开双眼。景泽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放。他等着曲静深不搭理他,可没想到,曲静深却闭上眼睛。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恬淡的笑容。

景泽的心顿时酸涩起来,心口像有东西揪揪着。他趴在曲静深耳边轻声说:“兔子,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曲静深这时突然睁开眼,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他。不是说烧退了吗?怎么又要去医院?曲静深迷迷糊糊地想到这里,挥挥手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景泽被他的动作弄的既好气又好笑,二话不说帮他穿上衣服,抱起人就走。直到下楼的时候,曲静深总算清醒过来,他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泽,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景泽知道他在看自己,却故意绷紧了脸。

凌晨外面气温低,景泽裹紧曲静深在路旁拦车。可等了许久,只等到一辆眼熟的宝马。简明越从车里探出头来说:“真巧,景哥,我们又遇上了。”

曲静深刚才睁了一会眼,听到简明越说话又闭上。景泽把这幕看在眼里,瞧了眼简明越说:“啧,这是成心的吧。”

简明越笑笑:“景哥,晚上跟你一起玩的是我朋友,他知道我想跟你交朋友,刚才我送他回家时,特意跟我说的。”

外面挺冷,景泽怕曲静深冻着,便拉开后门上车。简明越看着后视镜说:“早上不还是坐前面的?是嫌前面不够舒服吗?”

景泽帮曲静深调个舒服的姿式,“操,别守着我媳妇儿瞎说!”

曲静深耳边是景泽有力的心跳声,车里放着抒情歌曲,他的手本来搁在自己的腹部,慢慢地移到景泽的腰上。景泽极配合地让他搂住自己的腰,低下头送个吻。

曲静深觉得鼻子跟灌了醋般的酸,他紧贴着景泽的衬衣忍不住掉了几滴泪。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哭什么哭,以前再难的时候也没见得这么爱掉泪。

事情来临之前排演过再多遍情节,等事到临头时才会发现实在不堪一击。景泽承认自己心里难受了,明明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为什么要跟个娘们似的小心眼折腾出这么多事来?

景泽用衬衣帮曲静深擦泪,低声说:“乖,睡会吧,一会就到医院了。”

简明越实在看不下去,轻咳一声说:“景哥,你当我是死的?”

“你这不活的好好的?”景泽心里不好受,这话说的挺冲。

简明越不痛不痒地笑笑:“你不怕我在这里丢下你们?”

景泽说:“随便,我们自己打车去也成。”

简明越顿时踩油门加速,车像离了弦的箭一般蹿出去。曲静深只管搂着景泽的腰,很暖,就像晌午的太阳光洒到身上的感觉。

简明越把他们送到市医院门口,景泽说句谢谢,然后抱着曲静深下车。简明越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跟着他们一起下了车。景泽看了他一眼说:“不早了,回去吧。”

简明越点支烟含上,“我乐意,你忙你的。”

景泽不再理他,抱着曲静深径直去挂急诊号,值夜班的护士帮他打了退烧针。景泽抱着曲静深坐在护疗室里,低声问:“兔子,好些了没?”

曲静深点点头,却开始咳起来。本来还是三两声的轻咳,后来越发厉害,似乎连肺都要震出来。景泽着急,忙去喊护士,让简明越帮忙照看一会。

简明越欣然点头,等景泽出去便坐到曲静深旁边。曲静深往旁边挪了挪,他有些怕简明越,却说不上为什么。简明越把肩膀蹭过去,说:“来,倚我的也一样。我借你肩膀,你能不回答我一个问题?”

曲静深看着他点点头,却没有真借他的肩膀。简明越一点不见怪,问道:“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呢?你们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大概不知道,我很早之前就跟景森认识。”

曲静深疑惑地看他一眼,他不相信,刚二十岁出头的孩子,怎么这样阴恻恻的?

简明越见他脸色不太好,脸上随即换上纯真的笑容:“哎呀,不好意思,你刚才病着,我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

简明越陪他坐了一会,然后站起来去倒了杯水。他喝掉一口,问曲静深:“喝吗?温度刚好。”

曲静深礼貌地摇摇头,简明越眨着黑漆漆的眼睛问:“咦,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呀?”说着就走到曲静深面前,强行把水灌到曲静深嘴里:“是不是嗓子太干说不出话?那你喝点水,喝呀…”

曲静深没想到他会这样,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就动起手来了?他急忙避开纸杯,没想到纸杯被水浸过后严重变形,里面的水全洒到曲静深衣服上。

景泽开门进来就看到曲静深领口处的水印,急忙问:“怎么了?”曲静深只顾着擦水,没有抬头。简明越说:“他刚才喝水不小心洒衣服上啦,我找了好久没找到毛巾。”

这时护士递了块毛巾过来,景泽马上接过,帮曲静深仔细擦着。曲静深抬头看了眼简明越,简明越对他笑笑。他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说不出的招人。

曲静深的咳嗽是按急性肺炎看的,本来打个小针,拿些药就可以回家,可景泽坚持让他在医院输液。简明越呆了一会就走了,景泽把他送到门外,一会便回来了。

房间里又剩两个人独处,景泽轻触着他打着点滴的手,问道:“疼吗?”

曲静深摇头。

景泽亲亲他的手指,又问:“早上小白不是说吃退烧药了吗?难道烧没退?”

曲静深依旧摇摇头。

景泽叹口气,趴到曲静深枕边:“为什么你总让人有火气发不出来呢,恨的牙痒痒的,真想咬你。”

曲静深伸出没挂点滴的胳膊,递到景泽嘴边上。意思是,你咬吧。

景泽不客气地张嘴咬上去,牙齿在上面轻轻辗着,留下淡淡的牙印。景泽问:“疼吗?”曲静深摇摇头。

景泽说:“明明每次都是我先跟你怄气,但为什么我的心口也疼呢?”

曲静深瞧瞧四周没找到本子类能写字的东西,只好指指自己的心口,然后又指指手上的针头。意思是,我的心也疼,跟针戳似的。

景泽把他那只乱动的手塞到被子里,有些泄气的说:“你以后能不能改改你不温不火的脾气?有时候看着你无所谓的表情,比你对我发火更让人生气。”

曲静深没吱声,他静静地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流进身体里面。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

景泽说:“好了好了,乖,你先睡会,等你好了,我们好好聊聊这个事儿。”

曲静深却执意不闭上眼睛,他拉过景泽的手,在他手里画了个心,然后又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景泽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这是曲静深第一回跟他说这三个字。以前做、爱做到情到浓处时都没有过。

景泽问:“你是在说,你爱我,对吗?”

曲静深连点好几下头,景泽揉揉他的头发,低声说:“笨蛋,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笨的。你们农村人都这样笨吗?”

曲静深点头,是的,我从小到大没见过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花样,当然很笨。如果哪天聪明了,才怪呢。

景泽没再说话,他一会看吊瓶里的药水,一会看曲静深。曲静深也没睡着,他就这样跟景泽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他往旁边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地方,扯了一下景泽的手。

景泽说:“是想我上床陪你睡吗?”点头。

景泽脱鞋上床,侧着身子躺下,用手支着头看曲静深。曲静深的手主动放到他胸口上,景泽在被子下面勾住他的脚。曲静深非旦没拒绝,反而回应了他。

景泽咬咬他的耳垂,说:“你这是在割地求和吗?”

曲静深脸有些红,他很少这么主动,这下被景泽揭穿了,倒有些不好意思。

景泽伸出手把玩他的红的滴血耳垂,慢悠悠的说:“我可不是英美列强,以后割地赔款我就能放过你吗?”

曲静深的耳垂被景泽揉的有些痒,他刚想躲开,却没料到景泽竟一口咬上。他用舌头轻轻的舔舐,发出渍渍的水声。曲静深觉得半边身子都要麻掉了,时冷时热,像被通着高压电流。他刚想侧头躲开,没想到景泽更得寸进尺:“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我气的狠呢。”

曲静深不得不承认自己胆小,景泽这样一说,他又不敢动了,任电流电麻自己的心肺。景泽玩够了,趴在他耳朵边上问:“刚才吃这里的水声跟吃哪里一样?”

曲静深想装睡,却被景泽撑开了眼皮:“再躲,我就更生气了。以后找个小本本专门记着,等堆够了一起算总账。说,刚刚那声音像哪儿的?”

景泽抓住曲静深的手说:“乖,自己指给我看。要不我拿着你的手指了?到时可没有这么容易过关了。”

曲静深心想死就死吧,他硬着头皮用指尖指了下胸口的小红豆。景泽才算稍稍满意,亲了他一口:“嗯,还算乖,让我验验货。”说着指尖装作不经意的划过他的胸口,那儿顿时机灵灵的硬起来。

景泽把曲静深外面套着的毛衫撩起来,隔着薄薄的白衬衣舔了舔那里。曲静深脸通红,景泽说:“自己掀着衣服,听话。”

曲静深闭上眼睛,听话地掀着毛衫。景泽趴在那儿,专心致志地舔着他左边胸口的那颗红豆。他的唾液洇湿了曲静深的衬衣,那温暖潮湿的触感似乎能传进心底。

景泽轻轻地咬了他一下,曲静深顿时瑟缩起身子。景泽叹气:“唉,谈恋爱真是个力气活。总有那么几回神经搭错筋,怎么看你都觉得不顺眼,非得弄的你哭鼻子,弄的自己心里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