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丘千夜
“李家的情况呢？”郑无束知道王楚红在这方面是不可能会弄错的，于是利落地转移了话题。
“最近他们李家公司的股票都在跌。他们之前花了巨资收购的公司毫无价值，加上之前港媒曝出来的各种糟心消息，现在大众对他们没有多少信心。不过他们的娱乐板块还是很活跃，好像有个大制作要投拍。”
“他们能有什么大制作，无非就是那几条路而已。”郑无束嗤笑了一声，“现在可和以前不一样，电影市场越来越规范，洗钱的、注水的、逃税的都抓得越来越严了。”
“所以现在他们的日子才不好过。”王楚红也跟着笑了起来，“现在可和上个世纪不一样。他们以为自己还能和上个世纪一样耀武扬威，就想得太美了。”
上个世纪……
“杨篱今天大概是拍什么戏？”郑无束心里弥漫出一股不安来。
李家以前是黑道，做事都带着浓浓的黑道气息。虽然这些年来努力洗白了，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李季阳之前吃了亏，没道理会这么轻描淡写地放下啊。
“具体还不知道，要不要我去问问周成？”王楚红见郑无束有些紧张，忍不住问道。
“我们先过去吧，在路上问。”郑无束心里的不安迅速扩大，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赶过去。
从他们这里过去剧组的拍摄场地也用不了二十分钟，他们只要在路上和导演打个电话，让导演派人出来接他们一下就好了。
“这么着急？”王楚红惊了一下，“要不我们再去买点水果什么的，也好探班用。”
不然他们莫名其妙的就赶过去，人家误会了怎么办？
就算是特出，郑无束现在也用不着赶过去拍摄啊。
说好了是神秘嘉宾，现在外界还没有收到消息呢，郑无束要是赶过去，剧组人多嘴杂的，恐怕会将消息给泄露出去。
就以探班杨篱的名义去，到时候还能跟着炒一炒。以后郑无束在这部电影里出现了，这个探班也会被冠上别的名义。
“可以。”
郑无束点点头：“让助理先去买果盘，我们先过去打个招呼。”
“行，我去开车。”王楚红也没有再多话，当即就取了车钥匙下楼。
希望是我多想了。
郑无束暗暗咬牙。
李家那边肯定不敢弄出什么大动作来，但是给杨篱一点小教训还是很容易的。
比如在矿泉水瓶里加点东西，又或者是在布景上稍微动点手脚。
只要杨篱需要在医院里躺上个两三个月，剧组也不可能专门为了杨篱等这么久，毕竟里面的大牌多的是，临时再换一个演员就可以了。
这些小动作也是上个世纪里，很多人为了整那些不听话的艺人搞出来的，叫人防不胜防又恶心得很。
以至于后来的艺人们吃喝什么的几乎都让助理包办，到时候就算出了问题也能找得到人。
杨篱今天要拍的是一场吊威亚的戏。
目前杨篱的戏份还是角色年轻时期在武侠片里当奸角的片段，因此杨篱也需要画上复古的妆容，拿着一把粗制滥造的剑，吊在威亚上翻几个跟头才行。
杨篱也不是没有拍过武侠片，在《游龙提刑官》里就狠狠地过了一把大侠的瘾。可是后来的武侠片和以前的武侠片也是不一样的。
以前的香港武侠片，越是主角穿得就越寒酸，越是反派穿得就越好。放在现在是不敢想的，可是当年就是这么一个潮流。
杨篱在《半世纪》里大半时间都是灰扑扑的，全片最好看的一身打扮就是在这个电影的电影里扮演一个反派的装扮了。
之前杨篱还被涂了黑粉上阵拍摄，现在好在可以用他原本的肤色了。
也是不容易。
杨篱现在穿着一身翩翩公子装出来了，还被特别地勾画了眼线，狠起来很吸引人的眼球。
“啧，不行。”
樊初导演看见杨篱这么一身出来，哭笑不得地叫服装师重新给杨篱找套衣服。
“你在电影里的定位是个不被主流观众喜欢的小艺人，所以才要转行卖房子。你这么一身在电影里出来，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导演的眼睛出问题了。”
杨篱的身高比起这些老一辈的艺人本来就高出不少，加上杨篱又特意训练过形态和打戏的姿态，看起来就格外显眼。
“重新换吧。”
导演这么一说，杨篱只好又重新去换衣服了。
“现在的大陆艺人真是俊俏得很。”片场的一个工作人员忍不住拉着同事笑道，“怪不得我女儿她们都不看港片了，天天追大陆的男明星呢。”
人口基础摆在那里。
以前是各种俊男美女都乐意跑到香港发展，造成黄金时期的香港艺人几乎个个出色。现在是他们香港本地的帅哥靓女都往大陆跑，剩下的要么是些资质一般的，要么就是审美和大陆水土不服的，也是没有办法。
“嗯，是啊。”老张似乎有些紧张，时不时地看向威亚方向，似乎有些担心。
“你要不要再去检查一下？”同事见老张似乎很担心的样子，干脆建议道，“不过这威亚也不高，几米而已，下面还有软垫，你不用这么担心。”
“你说的也对。”老张微笑道，“是我多虑了。我这不是听说大陆艺人不怎么敬业，有些不愿意吊威亚的么？所以就忍不住多想了想。”
“那可不一定。我看这杨篱人很好啊，又听话又好学，我看见好几个天王天后都喜欢他，愿意指点他呢。你看的肯定是八卦小刊的小道消息了，都是胡编的。”
“是啊。”
这么低的威亚，最多也就是骨折而已，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杨篱又去换了两套衣服出来。
还是不成。
“噗。”裴荣的助理在边上看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真的太为难导演了。”
毕竟是能在大陆大红的男艺人，扮相身姿都不可能差的，再者杨篱本来就是古装剧出身，被大陆的粉丝戏称为“古装小王子”，想要难看都难啊。
“不如再扑点黑粉，将他的双眼皮贴成单的，再用暗色系的口红涂一下。”裴荣坏心眼地在边上给化妆师出主意。
“不用这么针对我吧。”杨篱将裴荣的话听个正着，“我全片最好看的就这一身了，还不一定能有几秒钟呢。”
“远拍吧。”樊初导演还是做了决定，他也不太好意思再让杨篱来回折腾了。
“导演，我准备上场么？”杨篱指了指摄影棚问道。
“嗯，可以开始了。”樊初点点头，“裴荣，你也准备一下，拍完这场你就可以休息了。”
裴荣只要和杨篱拍完这一场戏差不多就可以杀青换人了。
在这场戏之后，杨篱扮演的角色会放弃演员的道路转行，而裴荣扮演的道具师也会步入中年期，也就是要换人演了。
“嗯，赶紧开始吧。”裴荣伸了个懒腰，他也在香港这边待得差不多了，拍完就收工回家了！
杨篱穿着戏服走到摄影棚里，工作人员开始准备给他吊威亚。
“嗯，各部门准……”樊初导演的话还没有说完，助理就小跑着过来了。
“导演，郑无束经纪人说他们已经到了，就在外面，带着水果来探班了。”
虽然导演说过拍戏的时候不许打扰他，但是郑无束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万一人家有事呢？
“来得这么快？”樊初导演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让工作人员们先停下来继续休息，然后让人去将郑无束等人接进来。在外面留得久了，万一被记者发现了怎么办？
“哎？”杨篱现在也不敢动，毕竟将威亚取了又装还是有点麻烦，不如就先这么放着，反正很快就会开拍了。
不过他离得远，根本没有听清楚导演说了什么，心里有些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导演停下手里的拍摄工作。
樊初导演资格都这么老名气这么大了，按理来说，只有别人停工作等他的份，没有他停工作的份儿吧。
杨篱心里充满了好奇，视线嗖嗖地就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因为逆着光，杨篱只能勉强看清楚一点影子。
然而等到人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杨篱瞬间就认出来了。
是郑老师不会有错的！
郑老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郑老师一定是为我来的！
杨篱心里坚定了这个信念，除了这个可能不会再有其他的了。
恋爱中的人就是这么自恋，这么盲目。
剧组里的艺人几乎都认识郑无束，当年郑无束也在香港待过两年，拍过不少戏，和他们或多或少地都有合作过。
郑无束也微笑着和众多关照过他的前辈一一打招呼，半点也看不出焦急的样子。
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到了杨篱，知道杨篱目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心里的那些不安自然也全部放下，显得不慌不忙了。
“好久不见了。”郑无束朝着裴荣伸出了手，“杨篱多谢你照顾了。”
“哪里。”裴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郑无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签的艺人我肯定要多加照顾的。”
一般有郑无束在的场合，裴荣都是不怎么出现的。
就算是跨年晚会，裴荣也尽量和郑无束出现在不同的电视台。
这纯粹是尊严的问题。
裴荣输给郑无束不是一点半点，偏偏以前放狠话放了很多。只要一见到郑无束，裴荣就会想起自己以前说的蠢话来。
太尴尬了，还是不要见了吧。
“我也不好意思空着手来，只准备了一点果盘，希望大家不要嫌弃。”郑无束微笑着让助理将买好的果盘推了上来。
郑无束一边和导演说话，一边装作不经意地看着杨篱说道：“杨篱在上面待着也辛苦了，不如先放下来吧。”
樊初正要说什么，却见郑无束指着威亚挥挥手，脸色似乎有些阴沉。
这是怎么了？
樊初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青了下来，却还是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招呼杨篱过来。
“杨篱，你在上面也累了，先下来吃点东西再拍吧。”
“啊，好的。”杨篱听见导演这么说，顿时也憋不住了。
他都是为了给郑老师看自己敬业的样子才一直待在上面的啊！
郑老师一定看见了吧看见了吧。
杨篱美滋滋地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回到了地面，强忍住了想要欢呼的心情，格外矜持地跑到导演和郑无束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老板”。
别提多么给郑无束面子。
郑无束笑了笑：“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和导演有话要说。”
“好的。”杨篱还没有顾得上和郑无束多说几句话，不过郑无束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打扰。
反正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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