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受封疆 第8章

作者:殿前欢 标签: 近代现代

“王爷以为我能和皇上说什么?”那人冷冷回道,正是前天和皇帝对话的那把声音。

“说什么都没用,你永远也没有希望报仇。”韩朗将手握紧,在那人垂死一刻才松开,放他颓然倒地。

“他永远不会背叛我,因为他爱我。”韩朗一字一顿,蹲下身去,在那人的绝望里笑得肆意。

那人嘶吼了一声,象只困顿的兽。

韩朗长笑,挥袖将烛火掩灭。

“你只是个声音而已,永远见不得光的声音。”离开那刻韩朗又道。

暗门应声合拢,屋里再没一丝光亮。

“我只是个声音,永没希望见光的声音……”门后那人喃喃,声音起先还有讥诮,到后来渐渐低了下去,终于变成绝望的呜咽。

事实证明,华贵对华容估计过高了。

四只蹄子被人弄断三只,又被韩朗折腾半夜,他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走路回去了。

华贵人于是只好折腰,拉着鞋拔子脸把他背了回去。

回去之后他又拉着脸天天炖猪脚汤,林落音那把剑很快变成了白毛剑。

古语有云,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华容在猪脚汤的滋养下,居然不到一个月就下床了,照旧打扮得象根葱满街溜达,生意照接不误。

天赋受禀,他的确是只绝世好受。

这一个月来韩朗百事缠身,没曾抽出空来让他来傍。

所以这天他现身时华容有点意外,之后连忙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脸。

韩朗的心情看来是不大好,没空和他逗乐,喝了杯茶之后就切入正题:“你是怎么哑的,为什么能听不能说。”

华容有些扭捏不肯说。

大喇叭华贵老早就熬不住了,赶紧上前一步:“王爷我知道,主子跟我说过,他这是心病。小时候他爹心脏有病偏偏又好色,在家偷女人,他刚巧回家,看见爹和个女人在床上滚,就破锣似地大喊了声‘爹’,把他爹给吓死了。从那以后他就不会说话了。”

说完他自己就乐不可支地颠了起来,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

韩朗的神色却渐渐凝重,握住杯沿问得肃杀:“你爹叫什么名字,你是哪里人?”

“我爹叫华艺雄,我是浙江余姚大溪镇人。”华容蘸水在桌上写道。

韩朗再没说什么,将桌一推转身离开。

三天之后韩朗回转,看华容的神色突然变得和善万分,仿佛他脸上开着朵花:“没错,浙江大溪是有个华艺雄,你没说谎。因为你这么诚实,我决定接你到王府,替你治哑症。”

华贵这时正拿那把剑杀鱼,闻言又是受惊,青鱼扑通坠地。

华容当然是不会拒绝,当然是受宠若惊,就差涕泪交流。

“王府有的是人服侍,你还要带你这位华贵人去吗?”韩朗闲闲加了句。

华贵连忙提起那把沾满鱼鳞的乌鞘剑,朝华容亮了亮。

“带……”受到胁迫,华容只好拖泥带水地比划:“我只吃得惯他做的饭菜,别的吃了一概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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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容终于傍上了抚宁王,青葱头顶开花,变成了高贵的水仙,被眷养在抚宁王府里,这可是个绝好的八卦题材。

京师街头巷尾八卦得热闹,朝廷也不太平。

当今皇上不知何时,又身体不适,终于那日没早朝,直接下旨:“秋冬交替,朕身染风寒,久病难愈;深恐于养病之际,耽误国之政事,现诺:君之朱批,换臣之蓝批。所有奏则转呈抚宁王府,由韩太傅劳神代阅,钦此。”

从这日起皇帝就绝迹朝堂,悠哉殿大门紧闭,宦官们众口一词,说是圣上已经南下避寒养病。

抚宁王府从此益发热闹了,门口永远排着等候觐见的大人们,一天十二个时辰轮岗。

华容如今就在这样一个权欲中心养病,那心情可就别提多舒畅。

韩朗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大夫是一拨拨地请,拿绳子栓成一溜替他瞧病。

而华容也绝对是个好病人,让伸手就伸手,看舌苔时舌头伸得象个吊死鬼,是药就往嘴里灌,扎针扎得象个刺猬也决计不皱眉头。

这么折腾了几天毫无进展,进府的大夫就开始少了,开始一个比一个高深。

其中一个白皮胖子顶爱给华容把脉,把完左边换右边,把了足足一个时辰才道:“公子没有病,公子脉相很好。”

华容双眼一翻险些气昏,那胖子却还是不肯撒手,握住他手送出一股真气。

真气逆筋脉向上,象记重锤‘通’一声敲上华容心脏。

华容嘴巴张大,发出了一声极低极低的嘶叫。

白胖子继续握着他的手:“受刺激还有本能反应,说明你发声的功能还在,只要突破障碍发出第一个音,应该就能恢复。”

这话顿时引起了韩朗的兴趣,让他一下坐直,一字字问道:“那么怎么才能让他发出第一个音?”

胖子摸着他的山羊须犹豫:“这个很难说,也许要很强的刺激,也许要找出他心病的根源,解了他的心结。”

华容连忙比手势:“心结是肯定解不了,我爹肯定不会活过来给我再吼一次。”

“那我们就来很强的刺激好了。”韩朗轻声道,笑得婉转风流。

说是很强的刺激,其实韩朗还是手下留情,只不过拿一根绳子绑住了华容的小指。

绑好之后他也不过就是把他吊起来,稍稍吊离地面,整个人的重量吊在一根小指头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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