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优
……
“做一下吞咽的动作——嘶——算了算了。”
……
“对,画圈。哎,看不出你还挺有天赋的。”
李惊浊的脸又涨红起来,眼睛瞪着柳息风,想反驳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唔唔声,口水也控制不住地顺着嘴角滴了下来。
“这么喜欢吃?口水都流出来了。”
李惊浊羞耻万分,可这样的羞耻竟然让他更有感觉了。
柳息风很快就发现了,用脚在李惊浊腿间拨弄了两下,说:“看把你给高兴的。”
李惊浊羞得实在受不了,想要挣扎,却被柳息风按住了后脑。
“不要舍不得吃,又不是吃完就没有了。以后天天有。”
柳息风说天天有,那便真的一日(?)也不肯落下。这么弄了十来天,某一日李惊浊找了块口罩戴上,跟柳息风严正声明:每天持续张嘴时间太长,再这么下去嘴角就要破了。
“主要还是你的水平有待提高。”柳息风宽容地体谅道,“算了,毕竟要可持续发展,改成三天一次如何?”
李惊浊说:“七天。”
柳息风说:“五天。”
李惊浊说:“十天。”
柳息风说:“七天就七天吧。”
五十四拾信纸
除了一开始日日不落、后来改为七天一次的活计,柳息风也没忘给李惊浊找其他事做:逛太平镇、选旧书、挑新鲜水果,租船游洞庭、采菱角、吃第一拨秋蟹,览屈子碑林、拜屈子祠、坐独醒亭……
那日在饮马塘边,柳息风说:“我记得你讲过,能背《离骚》。这时候背起来最是应景。”
李惊浊当初讲是勉强能背,可真背起那两千来字的诗篇时,却一字不差。
柳息风惊了,李惊浊说:“我感觉,你记文字多是从语言上记,通晓意义,有韵律。我记文字其实是按照每页的排版记,记的是文字的位置。像你那样从一堆诗里挑出一句最应景的,我不会。但是只要是认真看过的文字,你稍微提一下,我一般就能想起来。你要是想,我还能勉强背背你的书,要不要听?”
脸皮稍薄的作家也许会不好意思,柳息风却兴致盎然道:“快背。”
李惊浊背了一章,歇口气,喝点水,柳息风借此空隙抚掌道:“好文章。”
李惊浊一口水呛到,再不肯背那好文章了。
两人走了一阵,从屈子碑林出来,穿过一座门楼,门楼两侧有小商店,商店门口摆出来几张桌子,上面放着几十个撒了姜末、盐、炒黄豆、芝麻、茶叶的小搪瓷杯。
柳息风说:“有姜盐豆子茶。”
李惊浊要了两杯,小贩便提起热水瓶,往里两个杯子里添满了水。柳息风拿起一杯,吹了吹,说:“我听人讲,以前很多爱吃姜盐豆子茶的老人肚子里都容易生蛔虫。”柳息风讲完,便尝了一口茶,惬意道,“这茶里的豆子真香。”
李惊浊正要下口,一听那话便想起学寄生虫学的时候,再看柳息风那一派悠然样子,晓得这人没有安好心,便说:“蛔虫长得像你喜欢吃的圆粉。你见过绦虫吗?长得像你喜欢吃的扁粉。”
柳息风胃里翻涌,脸上仍在微笑:“是么。”
“我想起我还有不少照片。”李惊浊去口袋里拿手机,“各种寄生虫的都有,你想看看吗?”
李惊浊打开手机相册,点开“Fa/vorites”,柳息风还没来得及闭眼就不小心看见一张无数扭动的虫子从人脑里钻出来的图,顿时脸就绿了,虽没有真的呕吐出来,可再没有一点胃口送茶水进肚子里。
李惊浊竟然有这样可怕的爱好……
柳息风强撑着,一个一个音节地念相簿名:“Fa-vo-ri-tes?”
“这样每次想给别人看,都可以方便地找到。”李惊浊一脸和善,“你还想看点别的什么吗?”
“不用了。”柳息风马上放下搪瓷杯,快步向前走去。
李惊浊追上去,说:“看一眼嘛。”
“不看。”柳息风脚步愈发快了。
他脚步再快,也跑不过李惊浊,没几步就被李惊浊追上。眼看逃跑无望,柳息风闭上眼说:“李惊浊你要仔细想清楚你这样的强迫行为将对我们之间的感情造成极具破坏性的伤害。”
李惊浊说:“你看一眼我今晚把口罩摘了。”
柳息风立即睁开眼,说:“照片在哪里?快给我看虫子。”
李惊浊故意把点开相册的动作做得缓慢而刻意,柳息风一脸壮士断腕的悲壮之色。屏幕一晃,凑到柳息风眼前——
竟然是李惊浊的一张自拍,只有半张脸,李惊浊身后的远处是在躺椅上拿着一根玩具小鱼干逗猫的柳息风。
柳息风惊叹道:“我真好看。”
李惊浊好笑:“只看你自己。”
柳息风说:“猫也可爱。”
李惊浊:“……”
柳息风又说:“躺椅也好。”
李惊浊把手机一收,说:“走吧。”
柳息风说:“我话还没讲完。”
李惊浊斜他一眼,说:“你是不是要说:‘可是都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