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枝
郝长治惊叹的时候,邹盛已经走到邹沫沫面前去了,用手帕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又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道,“唱得非常好。累了吧,我让连平给你拿药来,你吃了药了好好坐着休息一阵。”
邹沫沫点点头,又对郝长治说道,“郝叔叔,你觉得呢,还好吗?”
郝长治噌地一下站起身,几步走到邹沫沫跟前来,在他的轮椅前蹲下,又以一种带着些怒气的神色看了邹盛一眼,然后温柔又和蔼地对邹沫沫说道,“沫沫,你想不想让你的歌让全世界人都听到,我帮你将这首歌发表,你看怎么样。”
郝长治这样一说,邹沫沫露出一丝惊讶,而邹盛却满脸怒气,对郝长治喝道,“长治,你这是什么意思。沫沫他身体这么不好,根本不适合高强度唱歌。这事没得商量,不可能,你打消这个念头吧。”
说着,邹盛就要把邹沫沫推走。
郝长治一时挖掘到人才,激动万分,又对邹盛很生气。
他知道,邹沫沫能够唱到这么好,已经带着专业歌唱大师的水准了,即使他有无与伦比的天份,但是,能到这个程度,肯定也是经过长期的训练的,以前邹盛定然给他请过专业老师来教他,只是,没想到他唱这么好,却依然掩埋在家里,没有一个热爱音乐的人能够眼看着宝珠如此蒙尘的,定然是邹盛这个眼里只有财富金钱的家伙故意掩藏起了邹沫沫,不让别人带走他,让他的音乐能够为更多的人听到。
郝长治一时之间觉得邹盛特别自私而且不可理喻。
为什么不让这么好的苗子能够有极好的未来和发展呢。
邹沫沫这样的声音应该为全世界听到才是,而不只是寂寞地待在家里,供自娱自乐。
而且,看邹沫沫这个样子,他自己恐怕都不清楚自己有多高的天赋和才华,自己的音乐有多么了不起和迷人吧。
这些都是邹盛故意造成的。
郝长治两只手紧紧按住了邹沫沫的轮椅,不让邹盛把他推走,抬头和邹盛对峙,目光凌厉,道,“邹盛,你这样做不对。沫沫他该有自己的人生和事业,他唱歌这样好,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歌唱家了,他完全可以成为世界级的大师。你这样做,只会让他一无所成,一辈子做你的附庸,但是,你没有这样的权利来束缚他的一生。”
郝长治的话实在太严重,已经触及了邹盛心底最隐秘的东西,他放开邹沫沫的轮椅把手就狠狠推了郝长治一把,脸色极度阴沉,低喝道,“你在胡说八道,给我住嘴。”
邹沫沫看两人要吵起来了,有些紧张,对着邹盛唤了一声,“盛叔?”
邹盛这才回过些神来,看向邹沫沫,柔声道,“沫沫,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身体不适合太劳累。”
邹沫沫眼神温柔地望着他,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郝长治对邹盛这样的行为极度鄙视和气怒,对邹沫沫道,“沫沫,你难道就不想走出屋子,到外面去吗?你盛叔这样对你不是正常的,你不该……”
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邹盛往后推了一把,邹盛道,“你才不正常。看看你手上糟蹋过多少艺人,现在倒会说大义凛然的话。”
郝长治对邹盛怒目而视,明明是成年人了,两人却都控制不住激动愤怒的情绪。
还是一边的邹沫沫看两人情绪不对劲,劝道,“你们不要吵了,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
邹沫沫声音清灵温润如山泉清风,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想的确是太过失态了,才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邹沫沫道,“不是吵架,一点小争论而已。朋友之间,交流一下意见总是容易激动的。”
邹沫沫显然不相信,但还是微微笑了,对邹盛说道,“盛叔,我想听听郝叔叔说的那个发表我的音乐的事情,你不要阻止他,好吗?”
邹沫沫也许心里什么都明白得很,只是不说而已。
此时说出要和郝长治谈发表音乐的事,邹盛也就实在不好拒绝了,只说道,“好。先吃药,然后坐到床上去,让你郝叔叔来和你慢慢说,你看好吧。”
邹沫沫点点头,朝邹盛笑了笑,还拉住他的手让他弯下腰来,然后在邹盛脸颊上吻了一下,道,“盛叔,谢谢你。”
邹盛被他这么一亲,刚才郝长治惹起的不快也消散了很多,他打内线让人给邹沫沫送了药上来,然后亲自把邹沫沫推进他的卧室里去,把他抱上床,给他盖好被子,照顾得无微不至。
趁着邹沫沫吃药的空隙,邹盛便让郝长治随自己出了房门,带上门,在外面走廊上对郝长治说道,“无论你有多想栽培沫沫,但是我告诉你,你别妄想着挑拨他让他离开,以前想栽培沫沫的人多了,但没有一个人真的带走他了。你要是做得太过分,即使我们是朋友,也别怪我不客气。”
郝长治叹口气,微笑起来,在邹盛肩上拍了一下,道,“放心,我知道沫沫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绝对没有想过要把他带离你的意思。我只是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天赋与才华并存的人,舍不得放弃罢了。要是沫沫自己不愿意,我绝对不会鼓动他的。你肯定是早就知道他天赋极好的人了,难道你真的想让他一辈子就这么埋没下去吗?”
邹盛沉着脸不回答,他当然明白邹沫沫到底有多优秀,他也希望他的沫沫能够惊艳世界,但是,他却更担心他的沫沫看到了更好的风景,遇到了更多的人,那些人和他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和爱好,他会渐渐地就远离他不喜欢他了。他怕他会抓不住他,自己将不是沫沫的全部。
郝长治看邹盛沉默不语,就又说道,“你没必要这样把他遮着掩着,是金子总会发光,今天不是我,明天也会有别人发现他。只要他自己想离开你,那你怎么也留不住,若是他自己不想离开你,无论发生什么,他也不会走。你这样拘着他没意思,反而当他明白过来以后,说不定会恨你。小孩儿的心思,其实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郝长治的话让邹盛有一丝松动,郝长治发现后就继续说道,“我今天也不和沫沫说太多,你就在旁边听着,你觉得什么不能说的时候,给我打个手势,我就住嘴,行不行?”
说到后来,已经带上了轻快,邹盛沉默了一阵,总算点了头,道,“行。”
第4章 《华裳》
邹盛和郝长治再走进邹沫沫的卧室,邹沫沫已经喝完药,坐在床头等两人了。
他面色平静宁和,似乎既不期待也无激动,就和平常一样。
不过,刚才邹盛把郝长治叫出去说话,邹沫沫应该是明白的,一定是邹盛交代了郝长治什么,两人达成了某种协定。
想到以前那么多次,他在欧洲的时候,几个老师都曾说要介绍他去音乐学院进一步学习,也说要找音乐制作人来为他做个人音乐集,但最终都在后来没有成行,不仅如此,就是因为几个老师和盛叔争论,而最终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他也只得不断换老师。
邹沫沫不仅不是傻瓜,反而聪明,心思细腻敏感,当然也明白原因是什么,无非是邹盛不想让他去音乐学院或者是去音乐公司。
虽被邹盛阻了发展之路,但是,邹沫沫心底一点也不怪邹盛,反而依然喜欢他。
邹盛不想要他出去唱歌,他以为是邹盛不喜欢自己唱歌,不过,为了他高兴,邹盛还是为他请了很多优秀的老师来教他给予他指导,并不阻止他。
而且,爱是很容易就能感受到的东西,他知道,邹盛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对他没有一点恶意,他看着他的每个神情,触碰他的每个动作,都满怀爱意。
邹沫沫觉得自己也爱他,一如他爱自己那般深。
所以,他不想去怪他他对自己做的任何事情。
而他,也没有想过在有朝一日会离他而去。
邹沫沫看两人进来,就在床上挪了挪身子,对郝长治说道,“郝叔叔,请坐吧。”
郝长治坐到距离床不远的设计得圆润可爱的单人沙发上去,邹盛却坐到了床上,将邹沫沫轻轻搂住,邹沫沫也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身上。
郝长治见到,不由得在心里想,邹盛还不承认对邹沫沫有超出父子之情之外的感情,他真是死鸭子嘴硬。
虽然郝长治也是做父亲的,而且对孩子已经非常溺爱了,却也没像邹盛这样,在孩子这么大了,还一天到晚亲亲抱抱,还生怕有人把他拐走。
一看就不正常。